五年後。
「先生,您找誰?」
「我是學生家長。」
狼海腳步匆匆的推開攔着他的人走,幼兒園這會兒是上課時間,院子裏沒什麼人,他走向園長辦公室,離老遠就聽見一個女人在教訓人。
「還不快點道歉,你家長就是這麼教你的?」
女人的聲音尖銳刺耳,狼海砰的撞開辦公室的門,就見南宮曉背着粉紅色的卡通書包,低着頭摳手指,女人身後站着一個比南宮曉高一點的男孩,女人的手直指南宮曉,口口聲聲讓她道歉,就連一旁的園長看着她被欺負都不吭聲。
撞開們的聲音頗大,園長和女人都看了過去,南宮曉抬起頭,「海舅舅。」
女人見到女孩家長來了,指着他問:「你就是她的家長啊,舅舅,她沒爸媽嗎,你們家孩子她……」
「我們家孩子怎麼了,你這個老女人,你還要不要點臉,你個當媽的就是這麼教育兒子的,難怪我們家小曉會被你兒子欺負,你剛才讓誰道歉呢,你現在讓你兒子馬上給我們小曉道歉,不然的話我看你們娘倆今天走不走的出去這個門。」
「你,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還講不講理?」女人被狼海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看向園長,「園長,今天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這都是什麼人啊。」
論吵架,狼海除了吵不過周孜月之外還沒有第二個人是他的對手呢,眼前這個女人一看就是潑婦,他可不想管她是不是女人,「我是什麼人關你屁事,你現在讓你兒子馬上給我們小曉道歉。」
園長看不下去了,他打斷狼海的話說:「這位先生,您,您真的是南宮曉的家長嗎?」
狼海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園長,「我是她舅舅,怎麼不算家長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你誤會了,打人的是南宮曉,是她把人家小男孩拎到女廁所里打了一頓還潑了人家一身涼水。」
狼海:「.…..」
回頭看向身後的小女孩,女孩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眨巴着,一點都沒有知錯認錯的意思。
小傢伙打電話給他說自己被人欺負了,他才急三火四的趕來,結果……
狼海看她半晌,什麼都沒說,轉過頭看向園長和男孩的母親說:「這個……小孩子打打鬧鬧是常有的事嘛,何必這麼在意呢。」
園長嘴角一抽,這雙標也太厲害了吧。
男孩的媽媽剛才已經被南宮曉氣的夠嗆了,現在又被狼海噎了一頓,「所以我們現在不用跟你們道歉了是不是?」
南宮曉扎着兩個小辮子,開口小腔小調,說起話來柔柔弱弱慢慢吞吞,「誰讓他說他是老大的,他想搶我的位子,我當然要跟他比一比,比輸了就找家長,沒用。」
她說話雖然不比周孜月利索,但是做事簡直跟她媽媽一模一樣,都這時候了還敢嗆嗆,狼海拿她沒轍,「小曉,你打人了沒?」
「打了。」南宮曉揚着小臉,笑起來跟周孜月時候有幾分相像。
瞧她這得意勁,狼海確實想好好誇誇她,不愧是他們老龐家的孩子,從小就有打人的好習慣。
他抱起南宮曉,看向男孩的母親說:「這說起來也不光是我們家小曉的錯,你兒子不自量力也怪不着別人,想當老大也得有那個本事,不然肯定是要被人收拾的,你就當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到處亂招搖,不然還得被人打,今天就當我們小曉免費教你兒子做人的道理,就不用謝我們了。」
「你……」
女人氣急敗壞的話還沒說出口,狼海看向園長說:「園長,以後別把這樣喜歡招搖又沒本事的小孩分到我們小曉一個班,你也知道,我們家小曉就是厲害,在幼兒園裏誰敢踩在她頭上說自己是老大那不是找打嗎,以後你們招人的時候也好好篩選篩選,別老是給們家孩子惹麻煩。」
園長:「.…..」
狼海抱着南宮曉走了,臨走前,南宮曉還回頭朝着小男孩做了個鬼臉,氣的男孩差點哭出來。
離開幼兒園,狼海看了一眼懷裏笑嘻嘻的小孩,周孜月生的閨女他還能怎麼着,只能寵着了唄。
「還敢笑,這種時候知道打電話給我,你也知道把你媽找來會挨揍?」
南宮曉撇了撇嘴,「我媽媽才不會呢,不過她今天跟爸爸生氣早上離家出走了,所以我就找你了。」
聞言,狼海愣了愣,「離家出走?」
「對啊,媽媽經常黎家出走的。」
狼海離開了半年出去辦事,最近兩個月才回來,他倒是不知道周孜月還養成了離家出走的毛病。
狼海問:「她黎家出走你老爸也不管?」
「爸爸管啊,不過我覺得也用不着管,反正最晚兩天就回來了。」
「兩天?不可能吧,你媽要是真的生氣了離家出走,還不得一走就是大半年?」
南宮曉搖了搖頭,兩撮小辮子跟着甩了甩,「沒有,上次媽媽離家出走去了奶茶店,下午就回來了,上上次媽媽離家出走去了外公家,第二天被外公送回來了,還有上上次,她去z國找子七舅舅,兩天後她自己就回來了。」
狼海詫異道:「自己回來的?」
「嗯,媽媽說舅舅和舅媽虐狗,我覺得媽媽在胡說,舅媽最喜歡小狗了,她肯定是想爸爸了才回來的。」
聽完這話,狼海笑了,「你怎麼不說你媽媽是想你了才回來的?」
南宮曉撇着嘴搖了搖頭,「媽媽和爸爸才是最好的,跟我不是。」
「那你還真可憐。」
「還行吧,也沒那麼可憐,等我長大了我也要找個像爸爸一樣的男朋友。」
狼海抱着她走到車前,正要開車門,南宮曉小手一伸,「我想吃雪糕。」
雪糕店要過馬路,狼海把她放下,「你站在這別動,我去給你買。」
女孩開心的點了點頭,今天要是換成她爸爸媽媽任何一個人來可能都會教訓她,現在不但沒有被教訓,還有雪糕吃,真開心。
狼海走過馬路去買雪糕,突然一輛車停在了南宮曉身邊,從車裏下來一個認,一把將人抱起,還沒等她叫出聲人就被塞進車裏帶走了。
*
自從南宮曉出生開始,穆星辰一直把她保護的很好,但是身為m國的小公主,就算被保護着也不乏有些時候被人偷拍,平時她上學放學都是古旭親自帶着人接送,今天還沒到放學的時候,狼海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截胡。
南宮曉不吵不鬧的坐在車裏看着綁架了她的幾個男人,算上司機一共有四個人,他們商量的不是綁架了她之後要多少錢,而是會不會出事。
「叔叔,我現在是被你們綁架了嗎?」
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故意嚇唬道:「沒錯,你現在被我們綁架了,趕緊讓你家裏人拿錢來贖你。」
南宮曉撇了撇小嘴,「叔叔,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男人咽了咽口水,頭上的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外冒,「知道又怎麼樣?」
「你們是打算要到贖金之後就把我傻了嗎?」
這孩子,不哭不鬧也就罷了,還問個沒完,另一個男人回頭說:「只要你家裏肯拿錢,我們就把你放回去。」
「你們確定會放我回去嗎?可是我都看見你們的長相了,你們綁架怎麼也不蒙個臉?我看電視裏綁架犯都是蒙着臉的,你們這樣我都記住你們了,你們不怕我去找警察叔叔嗎?」
這孩子是話癆嗎?
幾個男人相互看了看,坐在她身邊的人說:「那你是想讓我們殺你滅口?」
南宮曉搖頭,「那也不行,你們殺了我,除非不要錢了,不然我爸爸一定會把你們找到的,他就只有我一個孩子,他最疼我了,可是你們不要錢了殺了我還有什麼意思?你們如果要錢還殺了我,然後我爸爸再抓了你們,你們就算要到錢也沒命花。」
幾個男人:「.…..」
他們幾個年紀不大,就是想弄點錢而已,經過路邊剛好看見她一個人,順手就把人弄上車了,弄上來才發現她是誰。
坐在南宮曉身邊的人問:「所以呢,你有什麼好主意?」
「我確實有個好主意,我可以把我的零花錢給你們,然後你們放了我,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反正就是點零花錢,爸爸不會管我的。」
男人嗤道:「你當我們是要飯的嗎,你一個小屁孩能有多少零花錢?」
「唔,二十萬,過年時候的壓歲錢。」
「.…..」
壓歲錢?
這是奔着把歲數壓死吧。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一個上幼兒園的小鬼都有二十萬。
見他們猶豫着不說話,南宮曉「哎」了一聲說:「我爸爸很兇的。」
國王啊,能不凶嗎,就算不凶也不是好惹的。
幾個男人商量了一下,問:「你真的不會告訴別人?」
南宮曉小腦袋瓜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不會,我保證。」
拿到二十萬總比什麼都拿不到還不討好強,幾個人想了想,「行,那你要怎麼把錢給我們?」
「給我一台電腦,我給你們轉賬。」
看看眼前的小鬼,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孩子,這麼點點就會轉賬,不得了。
畢竟是綁架,他們也不能大張旗鼓的,把人帶去了一個就倉庫,弄來一台筆記本電腦,是個男人站在小女孩身後看着她轉賬,看着那五個零,四個男人忍不住有點激動,看到轉賬成功幾個字,幾個人相互笑了一下。
臨走前,他們再次問南宮曉確定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南宮曉眯着杏眼笑着說:「我保證不說。」
他們拿着電腦走了,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就倉庫里,看着他們走遠,她從書包里拿出手機,發了一個定位出去。
半個小時後,穆星辰的車停在倉庫外,南宮曉走出來,捯飭着兩條小腿朝着從車裏出來的穆星辰跑了過去。
「爸爸。」
穆星辰將人抱起,眉心微蹙,「怎麼回事?」
南宮曉興致沖沖的說:「我剛才被人給綁架啦。」
自從有了這個小傢伙之後,穆星辰就覺得自己的餘生可能都要在頭疼中度過了,大的不讓人省心,小的也不讓人省心,被人綁架了還這麼高興。
穆星辰蹙了蹙眉心問:「綁架你的人呢?」
「被我打發了。」
「你可真能耐。」
南宮曉笑嘻嘻的摟着他的脖子說:「爸爸,媽媽回來了嗎?」
周孜月最近喜歡玩離家出走的把戲,他雖然不擔心她真的一去不回,但是這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也不怎麼好玩,穆星辰嘆了口氣,「還沒有。」
小傢伙挑了一下眉梢,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
穆星辰問了她一些綁架她的人的事,小傢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哪裏還記得剛才跟綁匪的承諾?
古宗叫了警察去找人,限他們天黑之前把那四個人找出來。
南宮曉天生的記憶力好,跟警察形容那幾個人的長相,穿什麼樣子的衣服,甚至連綁匪臉上的痣都記得清清楚楚。
兩個小時後,警察順着線索查到了幾個綁匪住的地方,來了發現門居然是開着的,裏面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
穆星辰帶着南宮曉跟着警察一起來的,警察聽不出這罵人的聲音是出自誰口,穆星辰和南宮曉知道,走進去,一股子酒味。
房子不大,四個男人被綁住了手腳瑟瑟縮縮的靠在一起,周孜月晃晃悠悠的,一隻腳踩着其中一個人的肩膀,白蘇靠牆抱胸,看熱鬧似的也不管她。
「狐奶奶的,綁票幫到你奶**上來了,你們也不好好看看那是誰家的崽子!想從我手裏拿錢,你們也得先捧着自己腦袋我才給你們上供,想好了嗎,是一人剁一隻手,還是打算遊街示眾?」
剁手?他們不敢,關鍵是他們根本就沒拿到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去銀行取錢的時候櫃枱的人告訴他們根本沒有這筆錢,可他們明明看見那小孩把錢轉過來了。
遊街示眾,他們更不敢了,讓他們背着綁架國王女兒的名義去遊街,半路就得被打死。
白蘇看到穆星辰帶着南宮曉來了,叫了一聲喝醉了的人,「月。」
周孜月回頭,一隻腳着地有點不穩,剛晃蕩了一下就被穆星辰給穩住了,「你怎麼來了?」
「有人從我卡里轉了二十萬出去,我來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結果他們卻……」
話還沒說完,穆星辰蹙眉將人攔腰抱起,「誰讓你喝酒的?」
解了蠱毒之後周孜月的酒量也變好了,雖然會喝醉,但再也不是一杯倒。
周孜月兩手摟住他的脖子,哼唧着說:「誰讓你每天都不陪我,下次我一定要去遠一點的地方不讓你找到。」
穆星辰懶得跟喝多的人說太多廢話,孩子都這麼大了,她還是喜歡胡鬧。
他抱着周孜月就走了,對這裏的事管都不管,也顧不上南宮曉了,小傢伙回頭看了,撇了撇嘴,「冰蛋兒叔叔,我是他們親生的嗎?」
白蘇摸了摸她的頭,「嗯,應該沒抱錯。」
看到隨後走進來的警察,四個男人傻眼了,他們看着南宮曉問:「你不是答應過不說的嗎?」
南宮曉一臉無辜的往白蘇身後躲了躲,「那人家年紀小嗎,說話不算話也是正常的,你們幹嘛跟我這麼計較。」
「你……」
幾個大男人怎麼想得到自己會栽在幼兒園小鬼的手裏頭,不過他們還是想知道為什麼他們四雙眼睛看着她轉的錢,結果他們卻一分都沒有拿到。
「你轉的錢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一毛錢都沒收到?」
這樣的話都用不着南宮曉說,白蘇牽起她的小手,看了一眼想要是個明白的四個人說:「因為那是我的賬戶,我的賬戶受到北國銀行保護,需要我本人在此確認才能轉出去。」
南宮曉本來想用她媽媽的賬戶的,不過她老媽對這種事向來不上心,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用他的比較好,而且他受到信息的第一時間一定會去查是怎麼回事。
南宮曉拉着白蘇的手,朝着那幾個男人笑了笑,「叔叔們,我先走了,你們要乖乖跟警察叔叔回去哦,我也是為了你們好,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我爸爸是很兇,但是,我媽媽更凶。」
說着,她朝着門口已經走掉的人揚了揚下巴,示意剛才那個喝醉了酒兇巴巴的女人就是她媽媽,「我媽媽酒醒了之後會再來看你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