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平三十一年冬。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今日是安陽玉珍閣舉行展寶會的日子。玉珍閣內濟濟一堂、人滿為患,好不熱鬧。
「砰——」的一聲,一尊晶瑩剔透、雕工精湛的白玉觀音直直地從一身穿寶藍色錦袍的少年雙手手心中滑落,一切都發生在電石火花間。
當眾人反應過來,玉觀音已經掉落在青磚上,瞬間碎成了無數片。在青磚的映襯下,碎了的玉觀音白得格外觸目驚心!
碎了的白玉觀音正是玉珍閣這次要展示的寶物!
玉珍閣的應掌柜率先發難,「喬五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看不起我玉珍閣不成,居然將我玉珍閣這一次要展示的玉觀音摔碎!」
摔碎玉觀音的少年——喬家四房,排行第五的喬錦。而喬錦正是玉珍閣這次展寶會所選出的捧寶之人。
先前還意氣風發的喬錦,如今卻變得傻愣愣。喬錦低頭盯着地面上碎成了無數小碎片的玉觀音,雙手還維持着捧玉觀音的姿勢,耳邊驟然響起應掌柜的質問聲,呆滯地抬頭,「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拿過那玉觀音,手一滑這就——」
「哈——手滑?喬錦你可真是會幫自己找藉口。你這手一滑可了不得,居然將這價值連城的玉觀音給砸碎了?喬錦你這是在給自己找藉口吧。」一紅衣男子立即嘲諷出聲。
紅衣男子已經及冠,面容英俊,只是眉眼間的那一縷陰沉讓人很不舒服,特別是他看向喬錦的眼神陰測測的,宛如吐着紅信子的毒蛇,讓人膽戰心驚。此人是安陽望族蘇家公子蘇廣全,蘇家與喬家歷來不和。
玉珍閣內附和蘇廣全的人不少,這麼好的玉觀音可不多見,哪怕東西不是他們的,眼睜睜看着玉觀音在他們眼前碎了,他們的心好像也跟着碎了一樣。於是不少人開始指責喬錦,從小小的窸窣聲逐漸擴大。喬錦耳邊充斥着各種指責他的聲音,白皙的面容瞬間漲紅,保持着捧玉觀音姿勢的雙手也逐漸緊握成拳。
蘇廣全見狀愈發得意,「喬錦你砸碎玉觀音就砸碎了!你有本事像個男人一樣認下啊!莫非你喬錦沒種?不過也是,喬家已經徹底落寞,連一尊玉觀音都拿不出來了!」
「誰說喬家落寞了。」
清靈動聽的聲音悠然響起,這聲音仿佛帶着奇異的魔力一般,能撫平人的毛躁暴動。
只見玉珍閣大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穿着大紅狐狸毛斗篷的少女。
玉珍閣內有地龍,所以一進入玉珍閣,便覺得溫暖如春,絲毫感覺不到冷,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鮮明的對比。
少女顯然也感覺到熱了,由身邊的丫鬟解開斗篷,只穿着一件天藍織錦羅裙。少女笑吟吟地站在門口,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靈動清澈,在各人臉上轉了幾轉,在蘇廣全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很快便移開。這少女的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隱有一股自信驕傲,更為之增添了幾分動人幾分魅惑。
少女還未及笄,年約十三四歲,頭上梳着兩個包包頭,纏繞着藍色寶石流蘇,隨着少女走動輕輕搖晃,瀲灩生輝。
「我道是誰,原來是安陽的第一美人,喬家伊靈。」蘇廣全見喬伊靈走到喬錦身邊,冷哼一聲。
喬伊靈,喬家長房嫡次女,來安陽不到一年時間,力壓安陽名門閨秀,被推舉為安陽第一美人。
「蘇廣全你說話好聽點!敢對我妹無禮,小心我對你不客氣!」喬錦衝着蘇廣全揮拳頭,齜牙咧嘴。
蘇廣全完全不將喬錦的威脅放在心上,喬家已經落寞了,喬錦能拿他怎樣?
蘇廣全又斜晲了眼喬伊靈,長得美又如何?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罷了,喬伊靈難不成以為她來了,就能替喬錦撐場子不成?
「喬五姑娘看看清楚了,地上的碎片可是喬錦的傑作。玉珍閣里不下一百雙眼睛看到是喬錦打碎了玉觀音。喬錦打碎了玉觀音,難道打算不認賬?」
「這是我打碎的,我沒不認賬!我——」喬錦脾氣衝動,下意識接了蘇廣全的話。
「喬五公子承認就好。喬五公子都承認是你打碎了玉觀音,正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那麼請喬五公子你立馬賠償一尊玉觀音。如今可是玉珍閣的展寶會,無玉觀音,展寶會如何繼續下去。」
喬錦氣得伸手指向蘇廣全,怒道,「你這是強人所難!我現在去哪兒弄一尊玉觀音!」喬家不是拿不出一尊玉觀音,但是從喬家到玉珍閣有一段距離,再加上長輩知道他做的事情肯定會責備他,會不會利索地拿出玉觀音還兩說。
蘇廣全陰冷的視線如毒蛇般緊緊纏繞着喬錦,「喬五公子的意思是你現在拿不出玉觀音賠償玉珍閣了。喬五公子如今既然拿不出玉觀音,那肯定會耽誤展寶會,給玉珍閣造成的損失是不是也該由喬五公子你承擔?」
「蘇公子何時跟玉珍閣如此要好了,玉珍閣損了錢關蘇公子何事?我看蘇公子你比應掌柜還要激動啊。」喬伊靈眨了眨清澈靈動的眸子,歪着頭,清麗無雙的面容滿是疑惑。
「不平則鳴罷了。」
喬伊靈輕笑一聲,宛若冬日寒梅綻放,美得愈發動人心魄,「不平則鳴嗎?我倒覺得用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來形容更加恰當。」
蘇廣全臉一寒,喬錦則是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一隻手捂着肚子,另一隻手指着蘇廣全,「他可不是屬狗的嘛!」
玉珍閣內不少人紛紛笑出聲,不過因為忌憚蘇家,都只偷偷捂嘴笑,不像喬錦笑得那麼張狂。但那壓抑的笑聲,更讓蘇廣全面色發青。
喬伊靈莞爾一笑,梨渦淺顯,搖曳生姿,「真是巧了,也挺符合蘇公子你的性子。」
喬伊靈的小嘴明明跟櫻桃似的,不點而紅,晶瑩粉潤,偏偏說出來的話跟刀子似的扎人心。
蘇廣全臉上寒意更濃,「哼!喬五姑娘莫非以為你這樣胡攪蠻纏就能繞過喬錦犯的錯不成!這是絕不可能!除非喬錦現在就賠玉珍閣一座玉觀音,否則——」
否則喬家的名聲在安陽就徹底完了!哪怕喬家事後再賠償一座玉觀音,那也無用了。眾人心裏只會認為喬家推卸責任,毫無擔當!這樣的喬家還有什麼資格做安陽第一家!喬家佔據了安陽第一家這麼多年,也是時候退位讓賢了,蘇家就是下一任的安陽第一家!
想至此,蘇廣全的眼底湧出狂熱的神色,打算再接再厲逼迫喬錦。
喬伊靈瀲灩的眸子輕掃了一眼地下的碎片,輕啟朱唇,「依我看這摔碎的玉觀音也不如何啊。」
「喬五姑娘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想說這玉觀音不值錢,所以就可以不用賠了?人人都道喬家伊靈能言善道,口舌凌厲。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啊!」蘇廣全獰笑道。
喬伊靈掃了眼蘇廣全,櫻唇輕啟,「蘇公子我還有我一句話要送給你。做人除了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外,也不要不知好歹地喧賓奪主。玉珍閣可不是你的店。依我看蘇公子你的確很會喧賓奪主,穿的大紅大綠,可不就是那喧賓奪主的花蝴蝶嗎?」
大紅指的是蘇廣全穿的大紅衣裳,大綠是蘇廣全穿的墨綠色靴子。
「喬伊靈你——」
不等蘇廣全放狠話,喬伊靈巧笑倩兮地對着應掌柜道,「我手上正好有兩尊玉觀音,還請應掌柜好好掌掌眼。春雨,秋菊。」
隨着喬伊靈話落,從玉珍閣門口進來兩個穿着大毛衣裳的丫鬟,一個穩重端莊,另一個瞧着有些高傲。前者是春雨,後者是秋菊。
眾人的心思不在兩個丫鬟上,而在她們手上捧着的玉觀音。
春雨手上的玉觀音是翡翠雕刻而成,綠的晶瑩,綠的通透,仿佛能滴出油水。
「帝王綠!」有靠的近的,並且眼尖的認出了玉觀音的材質不禁驚呼出聲。
「帝王綠」三個字好似滴入熱油中的水,瞬間沸騰了!儘管這帝王綠玉觀音比起砸碎的白玉觀音要小了一倍,但是誰都不會懷疑這尊玉觀音的價值比起碎了的白玉觀音要高!不,不能說高,兩者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應掌柜的眼睛緊緊盯着春雨捧着的帝王綠玉觀音,移都不捨得移一下。
「這帝王綠玉觀音是五百多年前貞靜皇后的嫁妝之一,論價值比碎了的玉觀音要高出百倍吧。另外一尊同樣是羊脂白玉雕成的,玉質比起碎了的白玉觀音好上一籌。應掌柜,有這兩尊玉觀音,你那尊摔碎的玉觀音的確不如何吧。」
喬伊靈略有些清冷的聲音瞬間讓眾人回過神。所有人看向喬伊靈的眼神都變了,或者說是看喬家的眼神變了。他們可不認為這兩座玉觀音是喬伊靈一個姑娘家能拿出的,肯定是整個喬家拿出的!能拿出這麼兩座玉觀音,喬家的底蘊真是深厚,都說喬家落魄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蘇廣全死死盯着兩座玉觀音,恨不得用眼神將它們刺穿,明明都要成功了,如今卻功虧一簣!這讓他如何不恨!
應掌柜回過神,乾巴道,「自然是。」
「我想也是。看來我五哥砸碎的玉觀音是能賠了。也不會耽誤玉珍閣的展寶會了。咦?我說五哥你當時是怎麼砸玉觀音的啊。我看着有些不對頭啊,你那麼一摔,玉觀音就能讓你摔成無數片?讓我數數看啊,一、二、三、四……我數不清了,這怕是得有好幾百的碎片了。」
隨着喬伊靈話落,不少人都往地上碎了的玉觀音看。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眾人心裏都開始犯嘀咕了,就摔了一下,這摔得是不是太細碎了。回想家裏曾經摔碎的玉觀音——不是人人家裏都有玉觀音,就是有玉觀音的人家也不會去摔它啊。摔碎的玉觀音是沒見過,但是家裏的丫鬟偶爾失手摔個盤子碗什麼的,大多數人還是有機會見識過的,的確沒有摔得這麼碎啊。
對了,玉觀音和盤子碗是有區別的,一個是玉,一個是瓷。但是摔碎後差別不會這麼大啊!
明明身處溫暖如春的環境內,應掌柜偏偏有流冷汗的衝動。
喬錦心粗,但他不是傻子,他再怎麼摔,也沒本事將玉觀音摔得這麼碎吧!這根本不正常!
喬錦質問的目光立刻投向應掌柜,後者被瞪得視線漂移,就是不跟喬錦對視。
蘇廣全心裏大恨,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地步的。如果喬伊靈先說被摔碎的玉觀音碎得不正常,眾人心裏哪怕有疑問,但更多的只會以為喬伊靈是輸不起,賠不起,巧舌如簧地想要推卸責任罷了!可如今,喬伊靈先拿出了兩尊玉觀音,價值遠遠高於被摔碎的玉觀音。這樣順序顛倒一下,造成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樣!
喬伊靈,喬家一個小小的閨閣女子,心思居然縝密到這種地步,甚至遠超於喬家男兒!起碼比她身邊的莽夫喬錦強多了!
蘇廣全低垂着頭,眼底暗沉一片,是他失算了,喬家沒這麼簡單,要對付喬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緩緩圖謀。
「我看一定是五哥你當時摔得又猛又狠,不下千軍萬馬渡河狂奔,只有這樣的摔法才能將玉觀音摔成這樣啊。」喬伊靈笑靨如花,清麗的面容如含苞待放的海棠,雖青澀但隱隱透着嬌艷。
眾人嘴角齊齊一抽,千軍萬馬渡河狂奔?這比喻真是——
「真是可惜我來晚了一會兒沒能看到。」喬伊靈無不遺憾道。
忽而,喬伊靈一拍手掌,十分興奮,「我方才沒看到,可我現在也能有機會看啊!五哥,我帶了兩尊玉觀音來,不如你挑一座摔,也好讓我看看五哥你是如何大發神威的。」
「啊!」喬錦驚訝地大張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喬伊靈!」蘇廣全此刻真恨不得將喬伊靈的嘴給縫起來,明明喬伊靈已經佔據上風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咄咄逼人!
蘇廣全忘記了,之前他又是如何咄咄逼喬伊靈和喬錦的。
「蘇公子的記性似乎不太好。我才說了,請蘇公子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蘇公子你為何這麼快忘記了?方才蘇公子愛管玉珍閣的閒事。現在又開始管我喬家的事。」
說完,喬伊靈不看蘇廣全鐵青鐵青的臉,視線重新看向喬錦,「五哥你不是最寵我嗎?我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難道你也做不到?」
這是寵的問題嗎?當眾摔一尊玉觀音,這是作孽啊!
喬錦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我——」
「我——」了一大半天,後面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了。五哥你是不知道該怎麼選吧。既然五哥你不知道怎麼選,那就由我代勞了。就它好了。」
喬伊靈伸出纖纖玉手一指,不偏不倚,指的正是帝王綠玉觀音。
喬錦剛剛合上的嘴唇再次張大,這次比上次張得還大。
「五——五——五——妹,真的要摔——摔——它?」喬錦嚇得連話都說不連貫了。就是他這個不懂玉石的都能看出帝王綠玉觀音的價值,恨不得好生呵護。如今不說呵護了,竟然要他去砸,簡直是造孽啊!
喬錦慌張間對上喬伊靈的眼睛,那對黑瞳宛若浸潤在冰泉中的黑珍珠,令喬錦逐漸鎮定穩重。
「春雨還不過來。」
「是,姑娘。」
春雨捧着帝王綠玉觀音一步一步向喬錦走來,直到停到喬錦三步遠的距離停下。
近距離看帝王綠玉觀音,喬錦覺得這帝王綠玉觀音更美了,美的動人心魄,美的讓人心魂為之蕩漾——
「五哥。」喬錦發愣間,喬伊靈略有些清冷的聲音響起,喬錦立馬回神。
喬錦有心想說換另外一尊玉觀音摔,可是在那雙仿佛罩着淡淡煙霧,卻又含着絲絲警告的眼神下,喬錦識趣地閉上了嘴巴。他這五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他聽話就是了。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喬錦閉着眼睛舉起帝王綠玉觀音,將它捧高到頭頂,然後狠狠摔下!
這一幕,有些姑娘家不禁閉上了眼睛,這麼美的帝王綠玉觀音,她們實在是捨不得它碎,可東西是喬家的,人家要摔,他們這些外人又有什麼法子,只能閉上眼不看這令人心碎的一幕了。
就是睜着眼睛的,眼底不約而同閃過可惜,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麼美的帝王綠玉觀音,誰不希望它完整呢。
清脆的碎裂聲在每個人耳邊響起,代表着帝王綠玉觀音碎了。
閉上眼睛的姑娘們在那聲清脆的碎裂聲後,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仿佛是希望那尊帝王綠玉觀音還好好的,儘管知道這是一種奢望,可心裏還是忍不住去奢望。
當她們睜開眼睛後,看到的就是地上那碎成許多片的帝王綠玉觀音。
喬錦砸完後才睜眼,要說感觸最深的一定是他啊,看的人都不忍心了,跟別提他這砸的人了!
要說唯一忍心的就只有喬伊靈了。
看着軟綿綿的小姑娘,心腸比起在場所有的人都要硬!
「五哥你砸好了啊!讓我數數看啊!」喬伊靈說着蹲下身子,認真地開始數,「一、二、三、四……十六。不多不少十六片。哎呀五哥,我看你水準發揮失常啊,你看看你第一次可是摔了起碼有上百碎片啊,如今你可就摔了十六片,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難道是因為材質不同,大小不同,這才造成了這麼大的差異?要不你再把那羊脂白玉的玉觀音摔了看看。」
「啊?」喬錦傻眼了!
「喬伊靈你別太過分!」蘇廣全怒目瞪向喬伊靈。
根本一尊玉觀音都不需要砸,人人幾乎都看出不對的地方了!可是喬伊靈偏偏砸了最值錢的帝王綠玉觀音,這已經狠狠打了他的臉,現今再將這羊脂白玉的玉觀音砸了,他還有臉嘛!
喬伊靈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蘇廣全。蘇廣全的氣急敗壞、瘋癲之色清清楚楚倒映在喬伊靈那雙清澈靈動的瞳孔中。
這一次,喬伊靈櫻桃似的小嘴沒吐露出什麼不好聽的話。蘇廣全卻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圍的人,幾乎每個人都用挑剔嫌棄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根本沒穿衣服,赤裸裸地展示在眾人面前。
一次兩次出頭,別人會誇你一句有義氣。但事不過三,真以為就你是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嗎?
「這尊玉觀音我早就欣賞夠了,就不留下繼續參加展寶會了。五哥你還留嗎?」
喬錦氣沖沖道,「當然不留了!」
「行,那咱們就離開吧。」
喬伊靈和喬錦離開了,而留下來的人大多都面面相覷,似乎無心繼續參加。
玉珍閣每月舉行一次的展寶會向來是安陽的盛會,可這一次的展寶會卻虎頭蛇尾,讓人唏噓不已。造成這一切的一男一女走得倒是乾淨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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