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軍情緊急,你怎麼來了?」臥室之中,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濃郁的藥味,甄五臣一臉的蠟黃,看見郭藥師,臉上頓時露出複雜之色,雙目中更是一絲內疚。到底是多年的兄弟,甄五臣還真的不想背叛此人。
「呂師囊的五萬大軍已經登岸了,我準備親自領軍前往,幽州城無人鎮守,原本讓五臣鎮守此地,只是這個時候,五臣你?」郭藥師心中一陣遲疑。
「雖然是病了,但還沒有死呢?藥師放心就是了。」甄五臣遲疑了一陣,才說道:「藥師,眼下金人看上去很強大,但隨着呂師囊殺入華北之地,金人的優勢將不存在了,我們常勝軍將何去何往,你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能有什麼打算?」郭藥師搖頭苦笑道:「我郭藥師背叛過契丹,背叛過大宋,現在難道還想着背叛大金不成?那我郭藥師就算是死了,也只是會遺臭萬年的。五臣,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大將軍對我郭藥師還是很信任的,眼下雖然有些困難,但只要擊敗了呂師囊,這華北最後還是在我大金手中,大不了以後三分天下,或者說平分天下就是了,大金的鐵騎不會比李璟的差上多少。」
甄五臣心中一陣失望,他如何沒有聽出郭藥師言語中的意思,雖然有些後悔,但絕對不會背叛金人的。可是郭藥師並不知道,自己僅僅只是背叛過契丹而已,而且那不算是背叛,自己本身就是漢人,這個時候只是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而已。
「幽州城關係重大,不能有任何損失,你雖然病重,但只要有你坐鎮,加上金狼衛暗中配合,想來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我擊敗呂師囊也頂多就三五日的時間而已。」郭藥師安慰道:「你只要看守三五日就可以了。」
「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堅持。」甄五臣蠟黃色的臉色放鬆了許多。只是他心中所想,郭藥師卻不知道,郭藥師只是安慰了一兩句之後,就出了甄府。
郭藥師剛離開,甄五臣房間裏暗門晃動,就見陳龍走了出來,望着郭藥師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藥師是不會歸順陛下的,你沒聽見嗎?城中不僅僅有我的常勝軍,更是有金狼衛,陳將軍能除掉金狼衛嗎?」甄五臣從床榻上爬了起來,有些擔心的說道。
「小小的金狼衛,讓侯爺擔心了?」一個戲虐的聲音傳來,甄五臣面色一變,正待說話,忽然發現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來,身材較為矮小,相貌極為普通,只是讓人震驚的是那爽眸子,冷靜之中蘊藏着一股殺機。
「暗衛副指揮使喬鄆哥喬侯爺。」甄五臣心中一動,忍不住驚呼道。
「陛下早就知道幽州城中有金狼衛,所以才會讓末將前來。」喬鄆哥笑呵呵的說道:「金狼衛的武藝固然不錯,但若是論刺探情報的手段,如何是我們的對手,我們的暗衛在幽州城佈置了多年,可是金狼衛仍然沒有發現,這就是例子,而他們躲在什麼地方?有多少人,府邸內的佈置我們都知道,這次我們暗衛主力全部出動,就是要幫助甄侯爺解決這些金狼衛,但城中的兵馬恐怕還需要侯爺自己來掌握。」
甄五臣心中驚駭,李璟走一步看三步,環環相扣,大概這局也不知道做了多久,從魯地曲阜開始,到欺騙板橋鎮金狼衛,讓完顏宗翰上當,再到暗衛精銳盡數出擊,進入幽州城,調動郭藥師,甄五臣心中微微一陣嘆息,如此人物,豈是完顏宗翰可以比擬的,每個人能調動的東西不一樣,完顏宗翰不是皇帝,調動也還是華北的力量,甚至連金狼衛都不能,但李璟卻能調動全天下資源,看看一聲號令,整個暗衛都為之調動,暗衛三大指揮使,來了兩個人,幽州城也不知道來了多少暗衛。
「有兩位指揮使來此,我甄五臣也就放心了,不過短時間內不能動,三天的時間,相信那個時候陛下已經取得了勝利,我再召集軍中將領,凡是反對的,一律斬殺。不過這幾天還要麻煩喬侯爺,將城中金狼衛盡數斬殺。免得壞了陛下的大事。」甄五臣說道:「這些傢伙可是兇殘的很,手段眾多,絕對不能讓他們將消息告訴完顏宗翰和郭藥師兩人。」
「那是自然。」喬鄆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把匕首來,在手中轉動,隱隱可見匕首血槽中的一點猩紅,閃爍着一絲殺機。甄五臣面色微微一變,正在說話,卻發現喬鄆哥就這樣悄悄出了房間。
「侯爺不要看他,這個傢伙邪門的很。平日裏,我都害怕。」陳龍一陣苦笑,雖然乾的是陰司活,但這種精於刺殺的人在身邊出沒,還是很不習慣的。
「平靜了一段時間的幽州城,恐怕又陷入了血雨腥風之中了。」甄五臣讓人打來清水,將臉上藥膏洗去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等到幽州回到我大唐手中,自然是沒有這種事情了。」陳龍望着外面的柳樹,微微嘆息了一聲。從今天開始,恐怕整個幽州不太平了。
郭藥師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邊剛剛離開,自以為是大本營的幽州就陷入混亂之中,當天夜裏,位於城北的一處府邸之中就傳來一陣陣喊殺聲,清晨的時候,才發現府邸之中無一活口,讓人驚訝的是,府邸之中除掉幾個侍女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青壯。整個幽州城為之震動。
甄五臣當下命令全城戒嚴,整個幽州城許進不許出,命一萬常勝軍接管整個幽州城要害位置,一面命人暗查城中動靜,凡是有懷疑的對象,盡數投入幽州大牢中進行看管。一時間幽州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等到了第三天的時候,一場決定幽州城生死的會議在甄五臣強令下召開,幽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員紛紛雲集在甄五臣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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