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凰冷眼瞧着,魅眸浮現絲絲縷縷的笑意,她很確定容青安和莊敏長公主這對夫妻已經是貌合神離了,尤其是莊敏長公主更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日日壓榨着容青安,嗯,這樣很好,不愧她耗費了這麼多心思把這兩人給安排在一起。
劉氏也頗不是滋味兒地開口,「凰兒現在的醫術這麼高明?」
莊敏長公主那次動了胎氣,雖說是容凰出手保住的,但是劉氏更傾向於是後來的太醫保住的。但是這次趙氏都吐血昏迷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趙氏的孩子還在,那就只能是容凰出手的。
「高明不敢當,一般般。」容凰隨意道。
這一般般聽在劉氏耳朵里愈發的不是滋味兒了。
老夫人可不想在這裏談論容凰的醫術高明還是不高明,她第一次狠狠地瞪了一眼容青原,「你個孽障,你跟老身說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容青原蠕動着嘴巴,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很想說,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老夫人會不會有直接殺了他的衝動。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穿着石青色棉襖的婆子神色匆匆地趕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心情正不好,又聽到什麼不好了不好了,心情愈發的鬱悶了,「什麼不好了!是死人啊!」
「表小姐醒過來了,說——說她沒臉繼續活着了,正在那裏尋死呢!」
麻煩的事情真是一堆又一堆的,趙氏那裏昏迷不醒的,藍珠醒倒是醒過來了,一醒過來就是在那裏尋死覓活的,老夫人心情能好才奇怪了!
「老三啊,之前是你媳婦一直沒有懷上,老身才想你收了藍珠。自從得知你媳婦懷上以後,老身就再也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了。也想着你媳婦平平安安地給你生下個嫡子。」說到這裏,老夫人停了停。
容凰垂眸,眼底閃過若有若無的嘲諷,老夫人還真是好意思說的出口。她是暫時沒說要容青原收了藍珠,不過是打着等趙氏生下孩子後,再提這件事罷了。
劉氏更是忍不住撇嘴,跟老夫人當了這麼多年的婆媳,老夫人一些齷齪的心思,劉氏也能猜到一點了。
劉氏還真是有些慶幸,藍珠就只盯上了容青原,若是她盯上的是容青康,有這麼個厚臉皮連命都豁出去的表妹,劉氏還真不知道怎麼對付,幸好,是三房攤上了這藍珠,真的是幸好幸好啊。
「娘,我——」容青原想說,就趙氏如今的情況,怎麼能提納藍珠為妾的事情,要是真的提了,趙氏怕是真的——
老夫人擺了擺手,阻止容青原繼續開口,「老三啊,事情是你做下的。藍珠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是你毀了人家的一輩子。藍珠是你的表妹,又盡心伺候老身多年,給你當個貴妾也是使得的。要老身說,這事情還是宜早不宜遲,在過年前,把事情給辦了。」
過年前,這離過年,也不到一個月了,老夫人竟然急成這樣。
「不是,娘——」
「不是什麼不是。萬一藍珠運氣好,一下子懷上了呢!」老夫人沒好氣道。
懷上?容凰魅眸的冷意愈發深了,誰懷上藍珠也不會懷上。
莫氏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時她是真心覺得嘲諷啊!為什麼人跟人之間就差的這麼多!
想想自己懷孕的時候,容青恆每日都出去沾花惹草,家裏那麼多姨娘通房不說,他還要去青樓。而容青原呢,明擺着是被人算計的,容青原卻拼命地把人往外推。
老夫人這個婆婆還還真是好啊!
莫氏低着頭,眼底翻滾着滔天的恨意,誰還記得她死去的孩子啊!
容青原下意識地就想說給藍珠一碗避子湯,但是想想老夫人肯定不會同意。
「既然老三沒意見,事情就這麼定了。不過這樣的事情可一不可二。老身今天在這裏跟你們明確說了,咱們侯府容不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們幾個誰要是敢在外面置辦外室,或者對着那些年輕的媳婦下手,老身直接打斷你們的腿!」老夫人也真的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得頭痛,完全處於暴躁階段了。
打斷腿?原諒容凰的不純潔吧,此時她正在想打斷的是哪一條腿,是第一條腿,還是第二條腿,或者是那隱秘的第三條腿,最好是第三條腿,那可是罪惡之源啊!
想着,容凰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容青康,果然容青康神色一頓,隱隱有心虛的神色,置辦外室,他不是已經做了。
對了還有容青恆,他也偷了年輕的媳婦,他可是光明正大的給容青安頭上戴了一頂綠的髮油的帽子啊。
這侯門貴府啊,真是髒,真是亂。
「老夫人,我想去看看表姨。畢竟她馬上也要是我的庶母了。」在說庶母兩個字的時候,容凰還特意看了看容青原,眼底的意思不明而喻。
容青原狼狽地避開容凰的視線,心下有些懊惱,容凰有必要這麼不給他面子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狠狠打他的臉!
「去吧。」老夫人闔上眼睛,淡淡地開口。
藍珠就住在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對藍珠真的不錯,房間內的擺設十分精緻,屋內燒的炭火,也是最好銀炭,牆沿上還掛着一幅寒梅傲雪圖,地上鋪着大紅並蒂蓮紋毯子。
容凰收回打量的視線,藍珠此時已經安靜下來了,正靠在湖綠色柳葉紋的枕頭上,由着丫鬟伺候着喝藥。
藍珠的額頭,被白色的棉紗布層層包裹着,上面依稀能看出血紅的印記,這撞得可真不輕啊,容凰心道。
「我有些話想單獨跟表姨說。」
給藍珠餵藥的丫鬟手上一頓,不知所措地看向藍珠。
藍珠眼底神色一凝,看向容凰的眼神隱隱含着探究,容凰就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兒,宛如空曠山谷里幽然綻放的蘭花,帶着驚心動魄的美麗。
「你先下去。」藍珠揮了揮手,打發丫鬟下去。
屋內只剩下了容凰和藍珠兩個人。
容凰上前幾步,坐到藍珠的床邊,魅眸含笑地看着藍珠。
「凰兒這麼看着我做什麼。」藍珠的聲音很輕,似乎十分的虛弱,甚至隱隱還有些顫抖。
「表姨,我父親就這麼好啊?」
藍珠蒼白的臉一沉,「凰兒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說今日的事情都是我算計的?」
「表姨,我話沒說完,別急着接話啊。其實我更想問的是,我母親就這麼好啊,值得你耗費這麼大的心思,一定要進三房?」容凰眼底隱隱有戲謔的光芒,只是那雙眼睛似乎能看到人內心深處似的,好似無論你有什麼想法,都躲不過那雙眼睛去!
「凰兒在說什麼?我沒聽懂。」藍珠低垂着頭,長長的睫毛輕顫,有一種孱弱窒息的美。
「聽不懂。怎麼會聽不懂呢。像表姨這麼聰明的人,我可不相信表姨你會聽不懂。」
「凰兒如果是為你母親來找我算賬,那你已經做到了,你可以離開了。」藍珠淡淡地下了逐客令,聲音雖輕,但是語氣里的強硬卻不容人忽視。
容凰一點都不惱藍珠的態度,忽的容凰湊到藍珠,輕聲道,「我就好奇了,按照我父親書房裏所看到的,表姨你不該於我父親了?可為何表姨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我父親就算不行,好歹也能幫表姨你成為真正的女人吧!地上的血是從哪裏來的?還有那的氣味又是從哪裏來的?我真的是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啊,真的很需要表姨你幫我解答。」
容凰每說一個字,藍珠的臉色就愈發的下沉,到最後藍珠的臉應完全黑的不能看了。
容凰身子向後移動,距離藍珠有一段距離,才冷冷地開口,「表姨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是我方才問的問題太高深了,表姨你不知道怎麼回答?」
「凰兒啊,這女人還是不要太聰明的好。大多數人怎麼想,你就怎麼想,大多數人認為事實怎麼樣,你也就認為事實怎麼樣。特立獨行,可不是一件好事。」藍珠盯着容凰,一字一句道。語氣里是滿滿的警告。
容凰燦然一笑,宛如漫山遍野的山花開放,「表姨怕是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啊,最喜歡的就是追究到底了,管別人怎麼說做什麼,最要緊的還是自己怎麼想。」
「怎麼凰兒是一定要多管閒事了?」藍珠看向容凰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飾的殺意。
這才是藍珠的真面目吧。
容凰在心裏腹誹。
「表姨可知道,我有一手絕活啊,女子是不是清白之身,只要一眼,我就能看透。其實吧,我心裏還真的是很好奇,表姨你費了這麼大的心思要進三房到底是想做什麼。不過,表姨方才有一句話也不錯,女人家還是隨大流的好。
我要是想揭穿表姨你,當時就可以了,可我沒有那麼做。
投桃報李,也希望表姨你答應我一件事就行了。」
「我能答應凰兒你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容凰臉上散漫的笑容消散,正色道,「我那母親不是個聰明的,表姨想在三房做什麼。我不會管,但是有一點,別傷害我母親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這一點表姨能做到吧。」
「只是這樣?」藍珠有些不信任地看着容凰,真的只是這樣嗎?方才容凰說了這麼多,無一不是在威脅她,如今卻這麼輕飄飄地放過她,藍珠都覺得這十分的不可信啊!
容凰勾唇一笑,「要不然呢?表姨我不會阻你的事情,但你也不要越過我的底線。我只要母親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平安即可。」
幫趙氏保住孩子,是容凰最後為趙氏做的事情了,做完後,她們真的是再不相欠了。
「行。我答應了。」
「表姨真是快人快語。我啊,最喜歡跟這種乾脆的人打交道了。表姨既然答應了,那我就先告辭了。」容凰淡然地起身離去。
藍珠盯着容凰離去的身影,眼底神色莫名。
「主人,要不要——」
「不准動,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跟他翻臉。」
「她那兒最近怎麼樣了?」龍騰悠然地坐在烏金寶座,食右食指彎曲,一下又一下地敲在烏金寶座,那清脆的聲音,似乎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在人內心深處。
莫言和龍劍頭也沒有抬,他們知道主子說的人是誰,除了容凰以外,還有誰能讓自己主子這麼費心的,沒有了!
莫言默默地出去了一趟,然後帶回一堆資料給龍騰,還是不要口述了,免得待會兒這把火燒到他的身上,那未免也太冤枉了。
龍騰接過莫言遞過來的東西,仔仔細細一行一行地看過去。
莫言見狀,嘴角抽搐,自家世子就算是看那些大事情摺子也沒有這麼細心的時候,也就只有容凰的事情才能讓他這麼細心了。
龍騰一字一句地看過去,生怕漏過一點關於他的!
這是容凰這幾日所做的一切,龍騰來來往往反反覆覆看了好多遍,這上面就沒有提到過他!
狹長的鳳眸迅速湧起濃濃的烏雲,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真是敢,枉費他這幾日,日日夜夜都吃不好睡不好,這個女人還是悠哉地過自己的日子,看看她的小日子過得多悠哉啊!要不是那人是容凰,龍騰都要說一聲羨慕了!
莫言低着頭,幾乎要把自己的頭給埋到脖子了,就是不敢讓龍騰看到他的臉色——幸災樂禍的臉色。
作為專門為龍騰掌管情報的頭頭,莫言對這些情報都是十分熟悉的。他知道自家主子這幾日都十分糾結,原因嘛,自然是為了容大小姐了,可沒想到容大小姐竟然這麼心寬,真的只能用心寬來形容了,這麼多日,都悠哉地過着自己的日子,她能替趙氏操心,震懾藍珠,她能為柳如煙擔心,所以特地制了迷幻藥給柳如煙防身,就連跟在容凰身邊的丫頭片子,紫凝、金桔、紅蓮還有秋月,竟然也費心給她們找人家,準備嫁妝。對了,還有地株婆婆這個新認的師父,容凰也真的是十分的盡心,時不時地做些好吃的送過去,菊香那兒更是經常去看望。
唯獨容凰就是沒有想起龍騰,簡直像是把龍騰給完全忘記了。不是像是,容凰就是完全把龍騰給忘記了!
莫言正在心裏腹誹啊,容大小姐啊容大小姐,你在想着別人的時候好歹想想世子,送些好吃的,送些好玩兒的,哪怕就是隨意提一提世子也好啊!可你偏偏什麼都不做!你真是——
莫言心裏腹誹之際,外面小廝上前給莫言稟報,莫言的眉頭一下子皺緊。
「什麼事。」龍騰方才是被容凰給氣壞了,但是這不代表他的觀察力也完全消失了。
方才太生氣,還真沒注意那小廝說了什麼。
莫言神色有些難看,但龍騰發問了,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開口,「是龍王妃來求生肌膏。」
龍騰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次是真的黑的能滴出墨水來了。
求生肌膏,這還用想嘛,肯定是為了龍燕求的!是龍騰發了話,所以龍王妃在宮裏求不到生肌膏,至於買,有龍騰發話,龍王妃別說一盒了,就是一丁點沫子她都買不到!
「讓她滾!順便告訴她,就是本世子發的話,不允許任何人給她生肌膏!」龍騰壓抑着滿腔的怒火,字字都像是從寒冰里過濾了一遍,冷的讓人骨頭都在發顫。
「是,奴才這就去。」小廝真是後悔死了,他就知道不應該跑這一趟,但誰讓龍王妃在那裏又哭又求,還要給他下跪,他一個奴才再怎麼樣,也不能受世子親生母親的禮啊!這才不能不為龍王妃跑這一趟!
「哎呦!是出了什麼事兒啊,龍世子的臉色竟然這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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