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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節期間，楊子軒接到很多幹部的拜年電話和尋呼留言，楊子軒沒法一一回應，只是選擇性了接了幾個。

    白東山打了電話，聊了幾句，順便問了一句，「子軒同志，現在是在省城過年，還是在……」

    「京城。」楊子軒言簡意賅。

    就這一點，就足夠白東山對他的後台進行豐富十足的猜想了。

    市政府辦公樓還洋溢着一片喜慶氣息，門兩邊擺着不少花卉，大門緊閉，值班室安排了人員值班，門口掛着橫幅「歡度春節」。

    楊子軒初二下午就回到廣陵，沒在省城逗留，打算過幾天，再去給省里的領導拜年。

    君汝先回家裏，陪自家親人幾天，許菁當天也回到廣陵，若水還要在京城逗留一天，拜訪部委幾個領導，為梁溪拉拉關係。

    當天下午，就開始工作了，還沒正式上班，工作量沒多少，而且比較單一，無非就是生產安全和社會安全，交通安全，市場供應，還有些給困難群眾送溫暖的，還有相關的治安工作。

    其中政法公安戰線的工作，佔去了大半。

    楊子軒沒去市府辦公室，把毛西溪叫到家裏來，他負責市裏的大部分安全工作，可以說是無休，詢問了一番工作情況，暫時沒出現太大問題，沒有大範圍的安全事故。

    隨後，楊子軒走訪了幾個單位，慰問堅守一線的官兵們。

    這幾天，其他市領導也不怎麼休息，到處走訪各單位拜年，坐在奧迪上，李義東匯報了一下明天值班的工作安排，還說些趣聞。「聽說昨天武書記走訪了審計單位，白書記那叫一個氣，兩人像是要槓上了。本來審計單位也是放假了。聽說武書記要去單位走訪，很多員工都被拉了回來做迎接工作。怨氣不小，過個年也折騰，背地裏，罵聲一片，說武書記不懂體貼民情，大年初一就搞這種形式主義……」

    「這個老武……」楊子軒皺了皺眉頭，「這不太像他的作風，為什麼要搞得這麼天怒人怨呢？」

    「聽說是白書記本來要去審計局那邊走訪的。武書記有點氣，就跟他卯上了。」

    楊子軒擺了擺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嘴上卻嘆了口氣，「東山同志啊，怎麼就這麼倔呢？」

    「東山書記估計是沒料到吧。他還沒出發，這消息就傳出去了。」李義東笑道。

    楊子軒沉默了一會，廣陵這趟水是越攪越渾濁，想要渾水摸魚的人，太多了。照這個看來，武廷法明顯是被人擺了一道，他和白東山的梁子越結越深。怕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是老衛的人傳出來的。」楊子軒聽這麼一說，就基本了解情況。

    「這個我還沒搜集到。」李義東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楊子軒基本可以斷定是衛正風在背後做這個攪屎棍。

    衛正風對白東山缺乏好感，做那政協主席，又沒有足夠實力和白東山叫板，用這種陰招，損招，把武廷法和衛正風潛在的矛盾勾起來，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點上了一根煙。楊子軒突然說道，「義東。你跟我也有段時間了吧？」

    「嗯，是有一段時間了。學到了很多東西。」李義東頓時有點不安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太對了。

    楊子軒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說道，「想不想動一動？」

    李義東內心有點糾結，平時接觸一方大員太多，有時候也想嘗嘗主政一方的感覺，但是又知道自己根基還是薄弱了點，再跟在楊市長身邊熬熬資歷，學點東西才是正道，於是毫不猶豫搖了搖頭，「我還是想跟在您身邊多學學……」

    「也行吧。」楊子軒也不在意，「有心上人了沒有？」

    李義東這就有點不好意思了，他最近和姑蘇那個女市長的秘書，經常通過電話談談「業務」，交流做領導秘書心得，兩人熟絡起來，李義東倒是有點迷上了她。

    「那肯定有了吧，有空跟我說話，我給你參詳參……」楊子軒話還沒說完，就有電話打進來，接到君汝的電話，臉上浮了一絲溫柔的神色，「怎麼了?」

    「想某個壞蛋了唄。」君汝赤着小腳丫，在紅色的木地板上，抱着雙腿，蜷縮在椅子。

    「傻丫頭。」楊子軒卻感覺一陣溫暖，遠處有人掛念着自己，這感覺很好。

    「今天家裏來了好幾波人，都在勸說我爸。」

    「勸說什麼？」楊子軒有點愕然不解。

    「還不是因為你，他聽了你的建議，發表了一番強硬的措辭，針對寶島的，現在部隊裏面很多人都把他歸類到鷹派里去了，就是強硬派里去了。」君汝靠着牆壁，仰着頭，緩緩說道，「但是中央的一些領導，卻在向寶島釋放善意，新年茶話會都說了，希望雙方高層能夠有一定交流和互訪。搞得我爸爸現在壓力很大。」

    「熬過一段時光就好了。」楊子軒笑道，沒想到梁開懷最後還是邁出這一步，他知道梁開懷未必就完全聽從他的意見，作為一個打過反擊戰的硬漢，骨子裏，還是有那種血性，警惕性，這也許是梁開懷內心的想法。

    「先做個冷灶吧，說不定明年就是大熱灶了。」

    「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說不定爸爸前途就這樣黯淡起來了，被邊緣化起來。」君汝不無擔憂。

    「怎麼了，怕自己靠山倒了？」

    「你這是什麼話呢？哪有人不擔心自己爸爸事業失敗呢？」

    安慰了一番，楊子軒突然想起了許久不曾聯繫的曾靜子，也不知道她在激烈家族鬥爭是否安好，下半年和寶島之間的政治關係就要惡化，合作工作，都要加快推動了。

    廣陵這邊要安排一個人親自去接洽這個半導體項目，楊子軒把宋靜聰。黃之君，周泰桃叫過來。

    「現在離正式上班還有幾天，上班之後。要立刻研究副市長的分工問題，可能會有比較大的調整。我怕到時準備會有點急，所以現在把你們幾個叫過來，準備一下幾個工作，一個是泛海科技和陽晨電子合作的半導體項目，要儘快介入，這個項目要作為產業園上半年的一號工作來抓，之君你要加快跟進，市政府層面。就由靜聰你來跟進來吧，畢竟這工作牽涉到方方面面比較多，你來協調比較方便。」

    「這個我之前接洽過一段時間，陽晨電子和泛海科技之間合資公司已經在獅城成立來，現在就是在走審批流程，這個環節比較慢，國內政府對這種高精尖的項目的引進不會在審批上卡，但是獅城那邊就要比較久……」

    「這個之君你親自跑一跑。資金方面呢？」楊子軒詢問道。

    「等項目簽訂之後，陽晨電子和泛海科技都應該打算使用部分貸款，具體可能需要在市內解決。畢竟半導體項目前期基本都是虧損的。雖然國內電子行業正在崛起，而且姑蘇梁溪黃埔都有大量的電子組裝廠，這些廠現在都要採購相關半導體。市場是極大的，但是因為投資資金巨大，陽晨方面雖然有比較充沛資金，但是依然不想被這個廠佔用自身太多現金流。」黃之君之前確實和項目兩大股東有過比較深入的溝通，說起來也頭頭是道。

    「陽晨科技本身就是電子企業，就按照目前的這條半導體產線的產能來看，能夠餵飽陽晨科技自己的需求，就已經算不錯來，暫時不用考慮市場的問題。但是我不希望這個項目佔用市內的貸款。」楊子軒隨意說道。

    黃之君蹙着眉頭。「也就是說不能讓這個項目從市里拿貸款。」

    「對，今年的工作很多。而且很多都需要花費大量的資金，招商。基建，企業改革改造，這三大塊，除來招商，基建和企業改革，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所以招商進來的項目，儘量不要動市內的資金，要多從外部想辦法。」

    「那可是可能要過億，不從市里想辦法……」黃之君沒繼續說下去，覺得有點委屈。

    她覺得，楊子軒有時候就在做決策的時候，太霸道了。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

    楊子軒見她委屈模樣，笑了笑，」廣陵資金盤子就這麼大，總不能就給一個項目掏空來，你可以打打省行的主意……」

    周泰桃笑道，「想要從省里的銀行弄到錢，那恐怕難過登天吧。」

    「泰桃，這個可不一定啊，國內銀行以前和政府還不分家呢，所以大部分銀行現在還不是完全的市場化運作，還是帶着一點政治和計劃的意味，只要政治上有足夠的理由，我相信省里會有領導出面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呢……」楊子軒笑道。

    「政治上有足夠的理由，這個確實是一個辦法，但是操作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周泰桃還是比較謹慎的。

    「可以從這個項目本身的特殊性來做一個政治氣勢出來。」楊子軒喝來口水，潤來潤喉嚨，笑道，「現在國內有幾個半導體項目呢？」

    「有幾個來，姑蘇工業園區就有一個封裝廠，北方的青市也有一個……」黃之君做的功課還是相當的足啊。

    「據我所知，那都是外商獨資吧。」楊子軒緩緩說道，「而且都是封裝廠。而我們招商招進來的這個可就不一樣來，是國內電子企業和寶島電子企業的合資，說白來也有咱們大陸企業的血統，這可是第一遭。姑蘇那個在姑蘇工業園區，姑蘇工業園區說得不好聽，就是獅城的租界，基本都是租給獅城的，更加扯不上什麼國產……但是咱們這個項目可是半國產呢，而且可以培養一大批產業工人，產業技術人員……

    而這一塊正是國內電子工業最大的短板，半導體技術對國內政治層面都有不小的吸引力，要知道外國的半導體技術基本都對國內進行來技術封鎖……

    雖然說這次這個項目不一定能夠突破技術封鎖，未必就能讓國內學到足夠多的高精尖的半導體技術，但是這個第一個起步，有象徵意義。」

    周泰桃沒想到楊子軒想在這上面做文章，經過楊子軒這麼一說，周泰桃一想，這樣就確實有一定可行性，國內政治層面，現在一直鼓勵國內政府能夠引進高精尖等技術項目，如果廣陵這次真的引進這個項目，說不定中央一些相關的部門，肯定會予以關注。

    「省里分管電子工業的領導是卓立華同志，他一直比較重視相關產業，如果這個項目包裝得足夠好，我相信他和省政府肯定也會作為省政府重大項目來抓，那資金不就是可以從省里解決來嗎。」楊子軒露出詭異的一笑。

    「如果沒記錯的話，去年中央的丁春華主任也對姑蘇三星的半導體項目要落戶姑蘇工業園區進行考察，說明在計委裏面，確實有不少大領導在關注電子工業里這個核心產業……」周泰桃笑道，楊市長真真是在下一盤好大的棋，又不想花廣陵本身的錢，只能從更上層獲取資源和資金，提升這個項目本身的逼格，確實是一個省心又省力的好辦法。

    周泰桃笑道，「讓李恩國來，他絕對想不出這樣籌措資金的辦法。」

    「他不需要想這種辦法，財政局的守門人還是保守一點好，不需要那麼多花花腸子，你看孫理財花花腸子一多，就把財政局的錢給搗鼓出去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所以李恩國能夠做好這個守門人和守夜人就行了，倒是泰桃你搞企業改革，要想多一點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法子，多總結，多思考，因為錢永遠是不夠花來，你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啊。」楊子軒顯得語重心長來。

    周泰桃點了點頭，這個確實是，企業改革需要資金太多來，必須要想方設法去籌措才能滿足當前的需求啊。不然根本解決不來問題，企業太需要錢來，廣陵底子還是太薄。(未完待續)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