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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0章，暴風雨前夕

    一省之長的權威，還是很強的，更何況常梅還是省府辦公廳的人，黃文清真要和她較真起來，就不是辭退，警告這麼簡單了。

    張溫在旁邊吹了吹風，「要不要把她叫過來訓斥一番？」

    黃文清有些不耐煩，「訓斥一番，她就能把那兩個央視記者的報道給截住了？我們羅浮省的面子這次都被丟盡了，還不指定有多少中央領導看了這個新聞！這不是純粹讓我難堪嗎？」

    張溫皺了皺眉頭，「那要不要辭退她？」

    「不！辭退她，我們以後用什麼藉口和理由使喚她啊……辭退她，她不是省府的人，我們也不無從使喚她了。所以我就要留她在辦公廳裏面，慢慢折磨她！」黃文清冷冷說道，常梅辦事不力，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黃文清從來沒想過常梅是以推波助瀾的角色的出現這次曝光事件當中，所以只是遷怒到常梅身上，而不是直接對常梅震怒。

    張溫附和了幾句，「說來也是，常梅不過是辦事不力，我懷疑這些央視記者來我們省內，恐怕還有人在背後穿針引線……」

    黃文清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抽了一口煙，眼皮抖了一下，「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來，肯定有人給央視爆料，不知道這個人是機關的人，還是春暉公司那些下崗職工……不管是誰，只要給我查出來，看我不弄死他……」

    省長的權威是十分厲害，想要弄一個機關幹部和幾個平頭百姓，都不是什麼難事，總能師出有名。

    「我回頭去查一查那兩個記者的身份和名字，看能不能看出些端倪。」張溫知道，這如同大海撈針，除非能夠從那兩個記者嘴巴裏面扣出點東西來，但是如果那兩個記者肯給省政府面子，就不會讓這樣的報道見諸媒體和報刊了。

    總之，是難！

    「你暫時不要管這個，還是想着江東路那邊的那幾百號人怎麼解決吧？」黃文清說起這堆人就一陣頭疼，「昨晚那幾百號人就躺在了路邊，也沒回去，武警去驅趕也驅趕不走，現在央視報道了，估計還會有大批媒體記者從中央下來，我們處理的方式和手段，就要緩和下來了……」

    有媒體的監督，黃文清可不敢直接下令讓武警驅趕，這樣的暴力行徑，曝光之後，也是他政治生涯上面的一大污點啊。

    「還是要用懷柔的手段去解決，你今天接着去跟那些下崗職工對話……看他們的要求是什麼，能滿足儘量滿足……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讓他們散了！」黃文清感覺一陣無奈，昨天臨時調用了一筆五百萬專項的救援款給下崗職工作為補償，今天再調用幾百萬，那就是上千萬的漏洞和缺口，這麼大的缺口，實在不知道從哪裏弄錢過來填了。

    常梅和楊子軒躲在被窩的時候，張溫電話已經打了過來，沒等她開口就劈頭把她罵了一頓，讓她回去辦公廳寫檢查，做好認錯的態度。

    常梅大清早本來心情好好的，昨晚戰場從車廂轉戰到酒店，正在楊子軒懷裏，扭着小蠻腰，舒服着伸着懶腰，被張溫這麼一吼，長期的積怨都爆發出來，立刻怒了，「要寫你自己寫去，老娘不干，我辭職！我不是你的保姆！」

    吼完，把電話一甩丟到床邊，楊子軒變聲乾咳了兩聲，才發現電話沒掛，趕緊掛了。

    張溫聽到那邊有別的乾咳聲，心裏存了疑惑，妒忌的心思，立刻就像是毒蛇一般啃食着他的心，趕往中南路的路上，心不在焉了，眼神看着窗外，許久才吐出一句話——這個賤人，竟然敢偷人！

    常梅在他眼裏早已經是禁臠，但是沒想到自己的禁臠，竟然睡在別人的床上，心裏越想越火，如果不是還要趕往***現場處理問題，他現在就去找常梅甩兩巴掌了！

    和常梅分開了之後，楊子軒徑直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楊子軒今天都沒事兒，到目前為止，這場員工***的醜劇，還是省政府處理，還沒暴露出春暉公司的幹部群體有腐敗貪污的罪狀……

    楊子軒明白，經過了昨天一天一夜，黃文清肯定也知道了春暉公司內部幹部腐敗成風，肯定也掌握了一些證人和證據，但是一直都沒要求省紀委介入，態度也很明確，就是不想省紀委插手這件事。

    黃文清對上次沒能把楊子軒擼出省紀委，一直表示極大遺憾，楊子軒即使只擔任一個省紀委常委，手裏面的職權還是相當大的，有張倫的信任，一直分管着省紀委最有分量的兩個處室！在黃文清看來，現在的楊子軒還是一條小毒蛇，一有機會，肯定還要反撲的，所以黃文清才不想讓省紀委介入，一直拖着。

    黃文清當然不知道，這次事件，從頭到尾都是楊子軒在導演。

    「領導，春暉公司的領導層有異動了……」柴太龍跟在楊子軒身邊笑道。

    楊子軒不慌不忙，佈局了這麼久，他等的就是這一天，他可是要好好享受這次勝利的成果，「胡夫他們還不動，就要等死了，黃文清和省政府現在還沒時間顧及他們，要處理職工***的事情，等到職工退散之後，恐怕第一個就要拿他們開刀了，他們還不動，就是傻子了……」

    「那我們要不要提前收網？」柴太龍問道。

    楊子軒搖了搖頭，「為什麼提前收網呢？現在春暉的所有高層都在我們紀委的密切監控之下，我們提前收網肯定能夠把他們一網打盡，但是回頭肯定有很多高層管理會否認自己有潛逃的計劃的……那我們紀委就要被反咬一口，說我們不按照程序辦事了，說我們這麼大的事情也不通報省委……」

    柴太龍點了點頭，「那我們就等着兔子出巢，把他們一網打盡？」

    楊子軒擺了擺手，「還可以大膽一點，放一兩個漏網之魚，逃脫成果，再通過外交斡旋，引渡回國……」

    柴太龍倒抽一口涼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省政府的顏面就要丟盡了，黃文清政治生涯，受到的巨大衝擊是可以預見的，黃文清那一系官員以後都要低着頭走路啊……

    楊子軒喝了一杯茶，「一定要造成既定的潛逃事實，要讓每個潛逃的高管都無可抵賴，要讓省委覺得事態嚴重，親手接管，要讓省政府沒辦法插手過來……」

    柴太龍點了點頭，「一定謹記領導您的指示！」

    ……

    張溫來到中南路，路兩邊依然是幾百號人，幾百號職工都在這裏睡了一夜，省政府不得不讓省府辦公廳派人給這些送飯菜，不然真要餓死了幾個人，事情恐怕會鬧得更大。

    一進入人群中，張溫立刻就發現四周都架着攝像頭，有些是省台的記者在四周進行報道，張溫臉色一黑，隨即明白，這肯定是周馳坤看到央視的報道，下令省台放鬆報道尺度的……

    真是老滑頭，張溫心裏暗罵一句，周馳坤這是擺明姿態，與他無關，要省政府自己解決！

    送走柴太龍之後，楊子軒也慢慢開車抵達這裏，把黑色的車子停在了不遠處，徒步走過黃江大橋，抵達這裏，見到張溫正在極力緩解職工情緒，不敢和這群彪悍的下崗職工講什麼空頭承諾，都要拿出實際行動……

    「……省里幫忙解決你們一部分困難家庭的基本生活保障問題……」張溫臉色浮起了一絲愁容，在中南路這邊的下崗職工要比在省政府門前的還要多，真要每個家庭給一萬補貼的話，就不是五百萬能夠了事的，張溫還想着能夠少花點錢，然後把這群職工給弄走。

    「憑什麼啊？昨天在省政府面前的職工，都能每個家庭立刻拿到一萬，我們憑什麼沒有，你總要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啊……」

    雖然黃文清在他來這裏對話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可以答應這些職工一個家庭一萬元補償的要求，但是張溫不敢立刻就答應，畢竟現在省財政也緊張，昨天五百萬都東湊西湊的，財政廳和省政府的一些領導的意見也頗大。

    像陳志溫等一干財政廳出身的幹部，就不咸不淡的批評了幾句，說財政廳做事沒規矩，竟然抽調同樣緊張的救災款去補償這些下崗職工，平息事態。

    因此，張溫不得不防備事後，陳志溫等人重新掌權，那這件事去攻擊他這個秘書長。

    黃文清不怕陳志溫，但是張溫還是怕陳志溫的！

    「靜一靜，靜一靜……」張溫拿着喇叭，正想說話，不知道哪裏突然傳出一聲尖叫聲，和幾聲大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兩三句話，立刻就讓現場沸騰了起來……

    現場除了四百多名職工外，還有近百警察和武警，還有上千的圍觀群眾……

    這兩聲聲音成為了全場的導火線，本來就十分擁擠的現場，突然出現了大規模的混亂，不斷有人開始衝擊武警和警察圍起的防線，九十年代，許多警察和武警對於處理這種群體突發性事件，並沒有多大的經驗，被一些民眾推拿，一些脾氣暴躁的警察，也開始和這些民眾毆打了起來……

    開了這個頭就不得了，現場陷入了更加混亂的境地，楊子軒在人群外圍早早就逃了出來，一些民眾開始包圍警察，並且把警車掀翻，砸爛……

    張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個圍觀的民眾，毆打了兩拳，四周的警察忙不迭的送他進去黑色的公務車裏面……

    黃文清第一時間收到信息，傻了眼，怒吼，「不是讓你好好和他們對話嗎？怎麼搞起了衝突來了？那些記者豈不是把這種場面都拍攝下來了……」

    「我也不知道是誰起鬨了，三言兩語，就把這些人的情緒給挑動了起來，我壓都壓不住，還有些武警和警察確實打人了……現在場面一片混亂，省長，您趕緊和***商量，增派人手過來，不然造成傷殘事故，甚至死亡事故，更加不好交代啊……」張溫的眼鏡都被打碎了，眼角在流血，不過腦子還清醒，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追根朔源時機。

    黃文清想想也是，匆匆掛了電話，和周馳坤通了氣，周馳坤立刻同意讓武警省總隊增派人手去現場，並且讓派出兩名省委副秘書長前往現場……

    楊子軒看得清楚，剛才明顯是有人攪局。

    目標就是想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但是楊子軒想不出，這個省內，除了他和大名系，還有誰和黃文清有着這麼深的仇怨，想要把黃文清置於死地一般，故意在鏡頭前，造成如此混亂的局面和衝突……

    難道是黃文清平時做壞事太多，所以有人故意這樣把場面搞混亂，讓黃文清下不了台？

    楊子軒搖了搖頭，給陳志溫打了電話，說了一下現場的情況。

    「這件事你就暫時不要管了，你現在的身份，也不好插手進去……」陳志溫緩緩說道，「不過你說現場有人故意攪局，故意給黃文清添亂，這點也我奇怪……難道我們省內還潛藏着另外一股勢力？」

    「說不定是黃省長或者張秘書長的一些的仇敵也不一定，沒必要深究了……」楊子軒不打算繼續待在現場了，直接開車和陳靈接頭。

    陳靈接送孩子回家之後，孫燦就一直要求她在家裏收拾行李，今晚晚上準備先乘坐飛機前往嶺南省港州地區，然後從港州出境……

    陳靈也是抓住一個下樓的空擋才能出來，和楊子軒接頭了，「現在整個春暉公司的高層，都在謀划走人，已經有三個副總已經乘坐飛機抵達港州了，胡夫等一會兒也走了……」

    楊子軒點了點頭，「放心吧，這些情況我已經掌握了，你不用擔心……不過，有個原則，你千萬不能隨從孫燦潛逃，等一會，你揪着個機會，就先回去娘家那邊吧，現在情況混亂，你們娘倆最好迴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