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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也沒什麼事，就聽我們駐京辦的人在神神叨叨什麼，才打聽到你的秘書長出了點事，特地問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這句話還是有點藝術的，蔡震源話里話外都沒提到出事的春橋飯店和金京駐京辦的隸屬關係，點到為止。

    「出門在外，碰上點不順心的事也不奇怪，金京和廣陵也算是兄弟城市，在外面總要團結嘛，省得被京城這群吃皇糧的看扁了……」

    這些話很自然就從蔡震源的嘴巴出來，絲毫沒有一絲火氣和嘲諷的口氣，但是字字句句都像是在嘲諷宋靜聰被拿到派出所的事。

    楊子軒啞然失笑，這個蔡震源說話水平也不低嘛，笑道，「蔡市長還這等菩薩心腸，讓我汗顏啊，我是不是應該鞠躬三下，再道個謝，來個熱淚盈眶的感恩戴德，然後讓廣陵談判組跟我一起捲鋪蓋回去廣陵開會研究宋靜聰同志的桃色新聞而引發問題？這項目我們也不拉，這宋靜聰，我們也不搭救了？」

    「楊市長還真是幽默……」

    楊子軒臉色卻沉了下來，之前他本來還懷疑是廣陵駐京辦的人，把宋靜聰被京城警方帶走調查的消息，傳回去廣陵的，傳到周立昌和市委一干領導耳朵里的，不然怎麼宋靜聰剛被帶走，周立昌就知道呢？現在看來恐怕是蔡震源一行人故意傳回去的，而不是廣陵駐京辦的人……

    這樣做的好處可是多多，首先可以讓廣陵鬧內部鬥爭矛盾，內鬥一旦開了頭，對外的戰鬥力的自然弱了，廣陵市委再想要擰成一股繩拿下中石油這兩個項目的力度自然就弱了，金京談判組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恐怕這個蔡震源是從頭到尾的導演吧，真是為了自己的政績可以不擇手段啊，不知道蔡震源為了謀劃宋靜聰與人口角然後踢爛古董被警方帶走的這一幕，背後下了多少汗水和功夫……

    這種當面設暗樁，背後捅刀子的男人，楊子軒想想都心頭髮毛，平淡道，「我可不是開玩笑啊，蔡市長如果真有心幫我們廣陵一把，就讓你們春橋飯店的那幾個服務員把口供換成真相就行了，如果不行，就不用枉費力氣和口水，來奚落我們了，我們廣陵是窮，比不上你們金京市府財大氣粗，但是這個中石油項目，我們廣陵是爭到底……」

    蔡震源臉色被楊子軒反諷得一紅一白，他沒想到楊子軒也把功夫做足了，連春橋飯店和金京駐京辦的關係都弄清楚了……

    「幾個億的項目，對於你們財大氣粗的金京而言，只是錦上添花，給你們的gd數字上面多添幾個尾數，但是對於我們廣陵而言的卻是雪中送炭，是大筆的財政收入，是可以着着實實改變民生，解決就業的，效益是看得見摸得着的……」楊子軒平靜說道，「蔡市長如果是希望通過奚落，讓我們放棄這兩個項目，那我只能說一句，絕無可能！」

    話音剛落，楊子軒啪了一聲掛了電話，電話另外一頭的蔡震源一愣，隨即一拍桌子，怒極反笑，「這個楊子軒倒是很有骨氣，看來一個秘書長進局子還不夠……」

    ……

    「市長沒必要和這種落井下石的人計較……」舒立國在一邊聽得真切，楊子軒說話時候的慷慨激昂，倒是讓舒立國多了幾分信心，也讓他對楊子軒的人格魅力多了一絲欽佩，這個市長該硬的時候，還是會很硬的……

    楊子軒對舒立國這個表態比較滿意，舒立國能夠表這個態，就是表示在新舊市長的經濟路線之爭上面，堅定的倒向他這個新市長了……

    舒立國身為計委主任，許多市府經濟政策都出自這個衙門，甚至可以說雷頌時代搞的「親金京的經濟政策」肯定也是計委在背後捉刀，通過雷頌的嘴巴說出來而已，舒立國肯定也參與其中……

    對於市府最近的「統一思想」，舒立國雖然在京城，但是不可能一點消息也沒收到，肯定也有心裏掙扎過程……

    但是楊子軒是不問出身，只看本事能力大小的人。舒立國能夠最終表態靠向他，有這個結果就夠了，真要追究出身，搞反攻倒算的那一套，把前市長留下的人全部剔除，只會惹眾怒，手上再無可用之人……

    這段時間，楊子軒也仔細觀察過舒立國這個計委主任，作為市府經濟運行核心中的核心衙門一把手，還是很有想法的，只是不知道執行力如何……

    「他是巴不得我開口求他，然後一腳把我們像狗一樣踢開，再吐上幾口水，我要是真生氣，反而上了他的當了……」楊子軒微微眯着眼睛，「一個西溝區派出所還沒難得倒我……」

    楊子軒沒把話徹底說完說滿，讓舒立國滿心疑惑的先出去，自己給戴桔梗打了個電話，對付這種派出所，找那些京城衙內是再好不過的，通常來說真正有水平的衙內，都會有那麼一點庇護勢力，找衙內，一方面可以不驚動高層而解決問題，又可以趁機和戴桔梗多多多聊聊天增進和這個大衙內的感情……

    「西溝區對吧？」戴桔梗揮了揮手，這種事兒在別人眼裏是天大的事兒，在她眼裏不過是屁大的事兒，畢竟連繫統都打不通，她想在京城運作「天馬廣場」這樣的樓盤名盤簡直是痴人說夢……

    「知道你很有辦法了，就不用在我面前顯擺了……」楊子軒笑了笑，「順便幫我查了一查春橋飯店的問題，揪出個什麼問題更好……」

    「人家不過是設了個套給你的秘書長鑽，你就這麼狠的報復？不像是你的風格啊！你不是向來都是兼容並收的胸懷嘛，怎麼就容不下人家一家小飯店了……」戴桔梗聲音有些誇張。

    「斬草除根嘛，不然留着也是禍害，這種階級敵人可不能兼容並收！這次我還真是差點被害慘了，自己欽點的秘書長，被警方調查，真要出事兒，我回到廣陵都要夾着尾巴做人了……」楊子軒擺出一副可憐樣。

    「這麼嚴重？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本小姐不把這個不入流的小飯店折騰的雞飛狗跳，我的戴字都倒着寫，敢欺負你，比欺負我還嚴重……」戴桔梗一副同仇敵愾的拍了拍高聳的胸脯作保證……

    就在廣陵市委上下都在準備着醞釀着一場好戲的時候，京城突然傳回來消息——宋秘書長被警方證明無罪，還是受害者，所謂的古董花瓶經過專家鑑定，不過是贗品，是幾十塊錢的大路貨，當事人已經被警方以「涉嫌敲詐勒索」的罪名立案偵查，相關責任人已經被拘捕，春橋飯店的多名服務員被證實做口供，也正在做出相應的處罰……

    此消息一傳回來，整個市委上空的烏雲立刻散去，許多人憋足的一口氣，頓時像是泄氣的氣球一樣，徹底萎了！

    「真沒勁兒，還以為有場好戲上鑼的，新市長勢力和老市長的舊部大碰撞，多有意思，多有精彩的劇情啊……可惜了！」

    「得了，你不過是想渾水摸魚做個投機者而已，沒有好戲上鑼，你也沒損失什麼……」

    「話說回來，我們這個新市長還真是不簡單，在京城能夠擺平這樣鐵證如山的案子，恩，不簡單，不能小看……」

    「噓，小聲點，武過來了……」

    兩個市委機關的的副處長坐在市委大院的走廊朱紅長凳上面吹着牛皮，看到遠處昂首闊步走過來的武廷法，立刻噤聲回去做事了。

    ……

    蔡震源和金京駐京辦的人也傻了眼了，才一天時間，怎麼就來了一個大逆轉了，要知道為了這個案子，金京駐京辦孝敬西溝區派出所的那幾個頭頭的東西可是不少啊，這兩天都是煙酒大包小包的往他們桌上，口袋裏面塞，為的就是給宋靜聰定一個狠一點的罪名，誰知卻換來這個結果，真是令跌眼鏡啊……

    金京駐京辦的內室裏面，此時煙霧繚繞，金京駐京辦主任崔立正滿頭大汗的打電話詢問各路神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蔡市長則是翹着二郎腿，看着這位主任表演，冷冷吐出幾個詞，「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錢花了屁都沒放一個……」

    崔立心裏滿是苦水，你個大市長，當然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了，為了孝敬西溝區派出所那幾個小頭目，這幾年駐京辦搞三產弄的一個小金庫，這次都幾乎被掏光了，他現在肉疼着呢，不過心裏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賠笑道，「市長批評得是，是我們工作沒做到位，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說着話的時候，又一個電話打進來了，崔立接過來，聽了幾句，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嘴巴張得老大，久久沒回過神來……

    「怎麼了？」蔡震源不耐煩的用鞋尖題了崔立一腳。

    「春橋飯店被工商局，衛生局，稅務局一起封了！說春橋飯店偷稅漏稅，食物衛生不合格……」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