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風在純陽天珠的指引下,終於找到了奇俠谷萬劫洞,並將鬼聖神醫帶回喋雨峰。
眼見武王宗那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從程御風身旁滑過,程御風調勻真氣,徐徐落在了武王宗主殿門前。五短身材而且大肚便便的鬼聖神醫緊隨他落地,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武王宗眾人早已望眼欲穿,看見少主終於將鬼聖神醫請了回來,便趕緊圍上來。
三劍斬紅塵羽非凡因接到蒼無言心靈術傳召,此時已然離開喋雨峰武王宗,趕赴青峰蓮花山聖劍道所在。
程御風也來不及與眾門人寒暄,便趕緊分開眾人,將鬼聖神醫迎入殿內。
鬼聖神醫緩緩地踱入主殿中,然後徑直來到了程天齊的病床前。
坐在木製輪椅上的程天策眼見鬼聖神醫向這邊走過來,竟露出十分複雜的表情。
他揚起手向鬼聖神醫作了一揖,說道:「一別十年,前輩還是如此精神矍鑠!」
鬼聖神醫看了看輪椅上的程天策,回道:「一覺睡了十年,精神自然不錯。你可還好?」
「承蒙前輩救命之恩,保住了這條性命。今日還需再勞煩前輩救我兄長一命。」
「勞煩不敢講,我只是赴十年前的約定而已。」說到這裏,鬼聖神醫竟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程天策見狀臉色更為沉鬱,便不再說話,只是閃開了床前的位置。
鬼聖神醫坐到床邊,望着程天齊毫無血色的臉,竟還是笑吟吟的表情。
「何時傷的?」鬼聖神醫邊為程天齊把脈邊問道。
「已有七八個時辰。」
「是被什麼人打傷的?」
「是一個自稱天摩羅的異域番僧。」
「那你們可知他用的是什麼功法?」
眾人面面相覷,卻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他是受南境火雲掌所傷!」鬼聖神醫自問自答道。
聽罷,程天策揚手作揖道:「前輩,既然你知道所受的掌力是何種功法,自然也應該知道如何救治了!」
鬼聖神醫卻不做聲,過了許久,終於起身,擺了擺手,說道:「情況不太樂觀,還是儘早準備後事吧。」
「什麼?!」一旁的程御風聽罷肝膽欲裂,頓時淚如雨下。
程御風自幼喪母,程天齊以復興武王宗為己任,更是沒有精力納妾,所以自程御風母親去世後,就是程天齊一人把程御風帶大,父子兩人感情極深。
眼看心愛的侄兒傷心欲絕,程天策也極為不忍,也向鬼聖神醫求道:「前輩,當年我被鬼劍道六大高手圍攻之後,筋脈盡斷,前輩尚能把我救回來,現在兄長只是筋脈受損,怎麼會沒有辦法呢?」
「你當時雖然筋脈盡斷,但是氣海並未受到多大損傷,所以只需用我的斷續金丹調養,自然可以恢復,」鬼聖神醫話鋒一轉,「但是,你這兄長,卻是被南境至為陰毒的火雲掌所傷。」
「練習火雲掌的人,常年來服用毒火沼澤中生長的毒草。常人不慎服用這些毒草自然會毒發身亡,但對練習火雲掌的人來說,他們在服用這些毒草時,皆是兩種毒草同服,就是為以毒製毒,暫時壓制住毒草毒性,進而通過內力將毒素逼出,引至手太陰心經,日積月累,令手太陰心經適應這些毒素,並不斷累積,之後通過不斷練習,將毒素滲人真氣中,這樣,在發掌時這些毒草之毒便可隨真氣灌注入對手體內。自然,手太陰心經因常年毒素侵蝕,已然廢掉,所以,這是一門以犧牲一大經脈為代價的、至為陰邪的武功。」
鬼聖神醫接着說,「若有人身中火雲掌,輕者,毒素累積,由心肺之火引燃,毒火自五臟六腑燃出,三日之內,必然由內至外燒成灰燼重者,毒火當即在周身經脈流竄,直至將人體經脈燒成灰燼後,毒火自幾大要穴噴出,也就當即斃命。」
「我剛才探查他的筋脈之時,發現發出這掌之人,更是修煉火雲掌中的頂級高手,你們宗主身中一掌,這些毒草之毒早已遍及周身經脈,並已經損及氣海,若不是有一道極強的內力護住,恐怕早已身亡。」
「那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救他了嗎?」程天策急切地問道。
「唉!即便是救,也是機會渺茫,還是罷了吧!」鬼聖神醫輕輕搖了搖頭。
程天策從中聽出端倪,連忙抱拳道:「還請前輩明示。」
一旁的程御風聽到事情還有轉機,也立即振奮起精神。
「明示又能如何?即便我說出救治的方法,其中所需的靈藥你們也是極難獲得的。依我看,你還是多給他用幾粒續命的金丹吧,這樣也許還能活個一兩天。」鬼聖神醫卻是迎面腳下一盆冷水。
「既然有救治方法,還請前輩告知,就是千難萬險,我們也一定將靈藥找齊救兄長一命。」
「要將這些靈藥找齊?怎麼能是一個千難萬險所能形容的?多年之前,我也曾遇到過一個被火雲掌所傷的人,也是南境一大宗派掌門,查看他的傷勢之後,我遍查所藏醫書,終於找到救治他的辦法。但是就是因為需要的靈藥實在是太過珍奇,在我說出之後,整個宗派竟然束手無策,根本沒有人知道這些靈藥究竟長什麼樣子,更別說去采了。」鬼聖神醫緩緩說道。
鬼聖神醫說完,大殿中一下子陷入沉默。
「前輩,還請您開方子吧,如果真的無法尋得這些靈藥,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但即便是只有一絲希望,我也不願放棄!」程御風一字一頓的說道,滿是淚光的眼睛中是無比的堅毅。
鬼聖神醫有些驚訝於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會說出這些話,又認真地打量了他幾眼。
「好,那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就告訴你救治的方法,要救你父親,我只需要兩味藥。但是,只要我把這兩種藥的名字告訴你,你就會知難而退。」
「哪兩味藥?」
「一味名叫冰晶八目雪蓮花,另一味則是天光十生火龍骨」
「這是什麼藥啊?根本就沒聽說過啊!」
鬼聖神醫話音剛落,眾人臉上已是一片茫然。
程天策聽罷,也是陷入沉默,心想:「自己也是行醫多年,為何沒有聽說過呢?」
鬼聖神醫見眾人正在苦苦思慮,便開口說道:「你們不必想了,我早就告訴過你們,這些藥草萬分珍奇,你們根本不可能知道它們長什麼樣子,在哪裏生長,更別說去采了。所以還是放棄吧。」
鬼聖神醫說着,竟拿眼偷偷瞄着程御風。
「冰晶八目雪蓮花和天光十生火龍骨?」在眾人懊惱之時,只有程御風在一旁苦苦思索。
「為什麼這兩味藥的名字這麼熟悉呢?我好像在哪裏看到過?」鬼聖神醫說出這兩味藥的名字之後,程御風就一直感覺似曾相識。
「到底在哪裏見到過呢?」看着病床上的父親,程御風竭盡全力去回憶。
「對了!」突然靈光一閃,幾幅藥草圖樣竟突然躍入程御風腦中。
「是百草奇經!」程御風突然脫口而出。
眾人紛紛望向程御風。
程天策也趕緊問道:「御風,你剛才說百草奇經是什麼意思?」
因為武王宗歷代功法都是一脈單傳,只有宗主及宗主繼承人才有資格查看功法秘笈,所以程天策並不知道世代所傳的百草奇經是什麼東西。
「叔叔,我想起來了!」程御風興奮地說道,「之前我在查閱功法秘笈時,發現有一本名為百草奇經的藥典,其中記載了各種珍奇藥草的生長地域及圖樣,我當時寥寥掃了一眼,現在回憶起來,剛才鬼聖神醫前輩所說的冰晶八目雪蓮花和天光十生火龍骨就記錄在其中!」
「那太好了!你速去查閱百草奇經,找出這兩味藥的生長地域,然後速去尋找!」程天策高興地說道。
「是!叔叔!」事情向好的方向發展,程御風的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