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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陽被魘住了!
他如同置身於100倍的重力下,哪怕他把眼睛瞪得再大,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讓手指輕輕的抬起一點。【】
在他凝滯的視野中,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在空間中劃出清晰的界限,幾顆灰塵隨着氣流飄蕩,在光線中舞出玄妙的軌跡;廚房的水滴聲仿佛響雷,一顆顆在耳邊炸響;咚咚作響的心跳聲,如同大鼓一樣震撼;老舊的屋頂清晰異常,每一粒白灰都歷歷在目,真實得過分,反而帶來一種莫名的感動。
很突然的,一種異樣的聲音闖了進來,那聲音沙沙作響,仿佛一群蟲子正在啃食嫩葉;又好像一陣風吹過,蒙蒙細沙從沙雕上簌簌落下;那聲音似乎很遙遠,好像在天邊迴響;又好像近切異常,似乎就發生在耳邊。
孟陽的視線掃過出租屋:房門安安穩穩的關着,頭頂的日光燈上幾根蛛絲掛滿灰塵,輕輕蕩漾着,簡易的組合衣櫃靜靜敞開着,半邊帆布門歪在一邊,磨邊牛仔褲露出一條褲腿,上面的洞洞裂開大嘴,仿佛發出無聲的嘲笑
似乎都很正常,那麼聲音從哪裏來的?
那聲音似乎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嘈雜,隨着聲音的持續,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到來,孟陽被一種難言的心悸攝住,好像正要面對什麼恐怖之事。
他掙扎,他拼命的掙扎,但是沒有任何作用,他的身體好像落在中子星表面一樣,任憑他付出多大的努力,身體就仿佛是鑄鐵的殼子,紋絲不動一下。
聲音越發響亮了,孟陽的視線慌亂的四處掃視。突然,他終於發現了什麼,目光驚恐的聚焦在電腦桌上,定睛望去,孟陽只感覺一股涼氣從尾椎直衝頭頂!
只見那張二手電腦桌上,一顆三葉蟲化石恰好正對着他,蟲子身體兩側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尖腿。
令人頭皮發麻,忍不住從心底里泛起恐懼的是,那三葉蟲正從尾部開始,將它那尖細的長腿,逐一的從化石上掙脫開來
隨着一根根長腿掙脫化石的束縛,十幾根蟲子腿在空氣中胡亂划動着
密密麻麻、四處亂蹬的蟲子腿具備天然的視覺衝擊力,尤其當孟陽正處在夢魘狀態,這衝擊力簡直快把他嚇死,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已經清醒過來。
不管是正在做噩夢,還是已經醒過來,反正無論如何,這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如果是噩夢,那麼孟陽只希望能夠儘快找到醒來的辦法,如果他已經醒來,那麼這事恐怕就大發了!
孟陽清晰記得,三葉蟲這東西差不多三億年前就已經絕種了,就是說這顆化石在地下至少已經埋藏了三億年
三億年了,結果現在三葉蟲居然活了!
三葉蟲活了!!
一個三億年前的化石活了!!!
這實在太驚悚了!!
無論這將在科學界掀起多大的波瀾,現在都跟孟陽毫無關係,孟陽明白,他必須儘快動起來,他現在只想逃離這個房間,逃離這顆復活的三葉蟲化石,有多遠跑多遠,再確定絕對安全之前,就是諾貝爾獎擺在面前,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無論這是否在夢中!
這時,伴隨着化石碎裂的聲音,那三葉蟲的尾部漸漸從化石上掙脫出來,帶着三根尖刺的尾巴一扭一扭,努力的要將身體從化石上拉下來。
孟陽感覺這一輩子的驚嚇都比不上現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他渾身僵硬,一點不能動彈,眼睜睜看着那隻三葉蟲揮舞着它密密麻麻的尖腿,節肢狀的尾巴拼命扭動着,一點點把自己的身體從化石中拉出來。
無助,無法呼救,無法動彈,必須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的發生,這恐怕是最大的恐怖,隨着三葉蟲一個個尖腿逐步掙脫,恐懼感越來越盛,未知反而給這種恐懼帶來充分的想像空間,孟陽只覺肝膽俱喪,身體裏每一顆細胞都在戰慄顫抖。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在孟陽恐懼的目光中,三葉蟲終於將它帶着甲殼蓋的頭部從化石上拽下來。
三葉蟲似乎正在觀察新環境,它將頭頂的兩條觸鬚立起,在空氣中緩緩的揮舞,當觸鬚划過陽光的時候,它呆立了片刻,緊接着以更快的速度揮舞起來。
看着三葉蟲舞動的觸鬚,孟陽莫名想起了轉動的雷達,難道這就是三葉蟲搜集環境信息的手段?
三葉蟲靜立片刻,似乎終於對周圍的環境有了一個初步認識,它旋轉着身體,最終把頭朝向孟陽的方向。
這樣孟陽的心提到嗓子眼,心跳猛地加快,劇烈的心跳仿佛擂響的戰鼓,短促快速,震得孟陽太陽穴鼓鼓生疼。
就在孟陽驚駭的目光中,三葉蟲仿佛正處在海水裏一樣,身體兩側的尖腿突然划動起來,讓它整個身體漂浮在空中,兩排長腿有節律的划動着,讓三葉蟲的身體逐步運動起來,並緩慢加速。
僅僅幾秒鐘,三葉蟲已經能夠像游魚一樣在空中自由遊動了,遊動得自如靈活,比起魚來毫不遜色。
三葉蟲在空中簡單的巡遊幾圈,徑直衝孟陽游過來,緊接着,在孟陽驚駭欲絕中,三葉蟲穩穩的落在孟陽的肚皮上,孟陽似乎都能感覺到那一根根尖細冰涼的腿在肚皮上划過,尾部的尖刺不斷掃過皮膚表面的一根根汗毛,讓孟陽的一陣陣的顫慄,從皮膚傳來的觸覺令他惡寒難禁。
還沒等孟陽從惡寒中緩過來,一陣劇痛突然從腹部傳來,似乎好幾根尖刺正在刺破他的肚皮,扒開他的肚臍眼,把他腹部的肌肉切開
緊接着一個冰涼的物體鑽進孟陽的肚皮,它努力的向內部鑽去,它似乎正在扒開孟陽的場子,整個身體鑽進去,一路蠕動着,一路用尖細的長腿扎着周圍柔軟的臟器,努力讓自己鑽得更深。
劇烈的疼痛和嚴重的驚懼徹底淹沒了孟陽,他大腦一片空白,瘋狂的慘叫兩聲,徹底暈了過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