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臘八,到了臘月二十,不需要裹煙賣煙了,陳家也輕鬆起來。
臘月二十一有一個集市,因為冷,也因為沒事,陳艷就沒去,在家睡懶覺,陳忠帶着興致勃勃的陳虎去了集市。
現在手裏不像以前那麼緊張了,陳忠又是心疼孩子的人,又快要過年了,除了灶糖以外,他還和陳虎買了不少的東西,因為要為過年做準備了。
趕集回來,一到院子陳虎就喊陳艷和王娟,等陳虎把灶糖分給了王妞,陳艷還有王娟,吃着灶糖,陳艷感嘆着。
現在的灶糖沒有後來那麼酥脆,有些粘牙,她不是多愛吃,不過這裏好吃的東西不多,她吃個新鮮。
「好吃,真甜真脆。」
陳虎嘎嘣嘎嘣一根又下了肚,他又拿起了一根,其實不怪陳虎貪吃,往年因為陳家沒有乾親戚要走,所以就買幾根灶糖應景。
灶糖到家,陳貴那一根肯定是被尚蓮吃掉的,陳忠和王妞也都是沒份的,給孩子們吃,陳艷能撈着一,剩下的是陳薇和陳虎的。
陳薇愛吃甜食,所以她能吃一整根,陳虎吃能吃半根,還得是祭灶當天才能吃,所以他每次都很仔細,生怕一口就吃沒了,這次灶糖買的多,陳忠讓他可勁兒吃,陳虎當然就來勁了。
「中拉,別吃了,再吃心你牙長不出來成沒牙虎。」
王妞瞪了兒子一眼,就算是今年買的多,這東西也不能當飯吃啊,吃一根意思意思行了,剩下的除了祭灶要用,要吃,也得給老大那邊留,還有買回來的那些粉條,海帶,藕啊啥的,也得給老大那邊留,那邊除了陳貴幹活,那尚蓮懶的夠嗆,這快過年了,怕是啥都沒準備,她得給準備出來,也讓那邊過個好年。
陳虎正吃着的動作一頓,有些撇嘴,把手裏的灶糖放下了,可那個表情看上去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陳艷看着好笑,現在的孩子換牙晚,陳虎去年才開始換牙,門牙換了,但還沒有換完,陳虎應該是怕他的牙真的長不出來,他不想當個沒牙虎,但他又好想吃那個灶糖啊,怎麼辦。
陳艷把他手裏的灶糖遞給了陳虎,陳虎搖頭不要。
「快吃,太粘牙了,我吃不了,放心,你把這個吃了,牙肯定能長出來,不會是沒牙虎的。」
陳艷沖陳虎眨眨眼,又道:「不過甜的是不能多吃,過兩天不是要過油嗎?我給你做好吃的。」
陳艷的過油是農村的一種風俗,過年之前農村的家家戶戶都會炸油東西,條件好的人家可以炸的多些,條件不好就扎一兩樣,應個景,也算是過年了。
陳虎聽了陳艷的話連連頭,大姐做飯的手藝比媽可是好太多了只要有材料大姐做出來的都是他沒吃過的,他非常喜歡,有了好吃的鼓勵,陳虎也不糾結灶糖的事了。
陳艷看着一臉興奮的陳虎,她的眼睛彎彎,這樣簡單的陳虎,一聽好吃的就滿足,多好啊,其實她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女強人,她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份簡單的幸福啊。
不過陳艷想要的簡單的幸福註定是不可能的,這不她還沒有感嘆完,陳薇就上門了。
看着王妞往陳薇手裏塞灶糖,看着王妞的笑臉和王妞對陳薇的噓寒問暖,陳艷心裏搖頭,可她能如何?陳薇也是王妞的閨女,親生的,甚至以前比自己這個閨女討喜,地位高,自己雖然因為分家把陳薇弄到了那邊,可不能不讓王妞認陳薇這個閨女,所以王妞對陳薇做什麼,給陳薇吃,她都不能阻止。
只是心裏不舒服罷了。
「艷子,艷子,薇和你話你聽到沒?」
那邊王妞在喊着大閨女。
「沒,咋啦?」
陳艷是真沒聽到,剛才她走神了,不過估計她聽到了也會沒聽到,她實在懶得搭理陳薇,要過年了,就不能讓人舒服幾天嗎。
「薇這不是過年了嗎?你大哥那邊你也知道,啥都你嫂子管着,你大哥手裏是一分錢也沒有,你嫂子她手裏也一分錢沒有,這過年了薇想買東西,可她手裏空着,你看看能不能給薇錢,讓她買塊布做件新衣裳,再買個花兒啊啥的戴着過個年,她以前的衣裳都了,要是沒新衣裳穿出去,讓人家笑話,你呢?」
王妞笑着把陳薇的意思了一遍,當然了,陳薇並沒有要來找陳艷要錢,她只是把那邊的情況告訴了王妞,又讓王妞知道她長了個子,衣裳都了,沒法穿了,過年別的閨女都有花戴什麼的,村子裏都知道他們家今年賺了錢,要是她啥都沒有,出去村子裏的人肯定要笑話她。
這就是陳薇,要什麼她從來不主動,要讓別人替她。
王其實妞倒是很想給閨女錢,讓閨女是買布做新衣裳,買花兒戴,可她有心無力,為啥?因為她手裏沒錢,陳艷和陳忠往家裏買東西,有時候陳艷和陳忠去賣煙回來會割肉啊啥的,吃的陳艷也會買回來,家裏的生活比以前好了不少,可陳艷從來不給王妞錢。
陳忠那邊,她問過陳忠,陳忠每次的錢他收完回來都給了陳艷,也就是陳忠手裏沒錢,她嘟囔過,艷子是閨女,手裏有錢就行了,咋能讓艷子管錢,錢應該陳忠管着。可陳忠沉默了以後告訴她,這個家怕是以後都是艷子在當,艷子有主意,能賺錢,要不是她,家裏不會改善,所以錢艷子收起來是正當的,只要艷子顧着家裏就好,他相信艷子會對陳虎好,將來陳虎還要靠他這個大姐,所以對於錢放陳艷那邊他是贊成的。
男人都這樣了,王妞也不好再什麼,他們遲早會老,要靠兒子和兒媳婦,娶兒媳婦不是那麼好娶的,娶好的,你家裏要有好房子,要有出息,就像男人的,艷子和虎子關係好,艷子肯定不會不管虎子,艷子當家就艷子當家吧。反正她是只要兒女好就中了,家裏現在不缺吃穿,她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