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戰前會議埃爾伍德沒有休息,又急匆匆的趕到了大門處,護衛隊長米羅迪奇已經早早的等在了那裏。
「陛下,遊行的道路已經選好了,馬車和人員也都就位了。」
「很好,那就開始吧。」埃爾伍德點頭道。
最近一段時間,聖馬薩城中有些人心惶惶,記錄塞塔城那一戰的魔法水晶不知怎麼偷偷流到了這裏,再加上獅心帝國悍然宣戰,萊哈特七世兵鋒直指聖馬薩,這一切都讓生活在這裏的居民生出了一股黑雲壓頂的感覺來。
因此埃爾伍德也不得不做點什麼了,今天下午他走出仁愛宮,站在金色的車冕上,來到了街道,和數十萬惶恐不安的信徒面對面。
望着路上黑壓壓一片的信徒,埃爾伍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開口緩緩道,「我知道你們在害怕,害怕着黑夜的降臨,害怕着野蠻將文明撕碎,邪惡取代正義……是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的擔心沒有錯,我們如今正在經歷一場無比艱難的戰爭,有二十二萬帝國侵略者站在我們的家門口,就在我說話的功夫,或許又有一個村落被他們屠戮洗劫。」
馬車在路中央停下,埃爾伍德在一片驚呼聲中走下了馬車,不顧一旁護衛的勸阻,來到了人群中,牽起一個小女孩兒的手掌,柔聲道,「孩子,你有親人在城外嗎?」
小女孩兒點了點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我的姑媽就住在砂糖村,她是個好人,每次來看我都會帶着不少好吃的,教皇爺爺,那些帝國的侵略者會殺了她嗎?」女孩兒的聲音帶着哭腔。
「我不知道,孩子,我不知道,諸神有時候是會給我們考驗,那是為了讓我們更堅強與謙卑。」埃爾伍德蹲下身子,掏出手巾幫女孩兒擦拭了眼角的淚水,「但我想,我的確欠你一句道歉,實際上不止是你……」老人站起身,轉動目光,望向其他人,「我欠你們所有人一句道歉,身為神聖同盟的守護者,我沒有能保護好你們的親人和同胞,任由敵人的鐵騎踏上我們的國土,這是我最大的失職。」
埃爾伍德在說完這句話後摘下了摘下了頭上的皇冠,向眾人深鞠了一躬,不知誰先帶起的頭,街上的信徒紛紛跪倒在地。
「犯了這麼大的錯誤我實在沒有臉面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老人頓了頓,「然而鑑於目前我們所處的形勢,需要我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將大家團結起來,抵抗那些來自帝國的侵略者因此我也只能以戴罪之身繼續指揮這場戰爭。」
「這不是陛下您的錯,是那些野蠻的帝國人!」有人喊道,「他們發動了一場卑鄙的偷襲!必需讓他們付出代價!!!」他的話音未落便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萊哈特家族就是一幫屠夫!我們必須要反擊,讓他們知道同盟人的厲害!!!」
埃爾伍德很滿意民眾此時所展現出的高昂抗戰情緒,雙手下壓,示意眾人安靜,隨後才開口繼續道,「我們的軍隊已經在那群侵略者行進的道路上築起了一道堅固的防線,我們的勇士將會在那裏給與那些帝國人迎頭痛擊,有諸神的護佑我們一定能贏下這場戰爭,所以讓我擔心的並不是軍事方面的事情。」埃爾伍德語氣一轉,「我知道這些日子裏,你們一定也聽到了一些……糟糕的傳言,就像是魔鬼在人類耳邊的低語,我的孩子們啊,你們是否也曾心生疑慮?是否也曾懷疑過自己的信仰?但就像一位智者曾說過的,侵略者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是侵略者,他們會想盡辦法來美化自己的野蠻行為,所有的一切,這些謊言與詆毀,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分化我們,因為他們很清楚團結在一起的我們有多強大,他們畏懼我們,所以才會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但只要我們心底深處的信念足夠堅定,他們的陰謀就不會得逞。」
老人的語調鏗鏘有力,人群在短暫的沉默後爆發出一陣歡呼,這歡呼聲如海浪在極短的時間便內席捲了整座城市,信徒們高呼着一個個神名,仿佛從中得到了力量與勇氣。
埃爾伍德保持着臉上的光輝與笑容,同時在心中暗鬆了口氣,他知道經過這次公開演講後至少聖馬薩城內的麻煩解決了,只要穩住了根基,接下來就是如何打贏這一仗的問題了。
說起來埃爾伍德還要感謝萊哈特七世,如果不是後者悍然發動對神聖同盟的戰爭,想要把逐漸流失的人心收攏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現在埃爾伍德不但找到了解釋那些傳言的方法,而且可以通過這一戰轉移公眾的注意力,之後只要再派人散播帝國侵略者的暴行,自然就沒有人會相信之前的傳言。
必要的話埃爾伍德甚至不介意出動異端審判所的人,偽裝成帝國士兵屠戮一兩個村子,嗯,最好就選擇剛才那個小女孩兒提到的砂糖村,可以最大限度的激起人民對帝國的仇視。
埃爾伍德有些走神,他還在思考該怎麼更好的利用這份民意來改變塞塔城事件後教會的被動地位,卻沒留意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陛下您如果真的想讓所有人都團結在一起為什麼不告訴他們真相呢,早在幾個月前我們就已經失去了和諸神的所有聯繫不是嗎?」溫格主教從人群中走出。
眾人聞言一片譁然,長久以來神殿一直以諸神在人間的代言人自居,但是現在聽溫格主教的說法,教會已經沒法從諸神那裏得到任何的信息了,難道諸神真的已經拋棄了人類嗎?
埃爾伍德驚怒交加,他沒想到溫格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拆台,如果是其他人,埃爾伍德還能用教皇的身份壓住對方,但溫格是之前反凡納爾五世勢力中的領袖,在民間的威望很高,因此儘管埃爾伍德儘管生氣,但還是壓下了胸膛中的怒火,和氣道,「溫格主教,我知道你對沒能成為教皇一直心懷不滿,但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私下慢慢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抗擊侵略者。」
埃爾伍德在暗示溫格只要他現在罷手,可以給與後者一定的補償,反正他也準備着手清理凡納爾五世留下的殘餘勢力,到時候會空出很多位置,給溫格一個紅衣主教的席位也未嘗不可。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的態度卻任何變化,搖頭道,「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需要私下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