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響聲傳來,就在雷部眾剛剛踏上山間懸橋之時,整個橋從兩端忽然斷裂,幾十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即隨着斷橋急速下墜。
慘嚎聲拉成道道直線,跌向崖底。
有個別反應快,功力也相對高深之輩,都是急忙運氣輕身,踩着向下墜落的斷橋急速向兩側飛奔,力求在橋樑下墜到地面之前能夠跑到兩側懸崖之上。
生死之間,能夠激發人的無窮潛力,還真有幾個人在橋樑墜地之前,撲到了兩側的懸崖之上逃出一命,但其餘之人卻都被摔的四分五裂,死於非命。
雷部眾人看到前面這些同袍墜崖身死,吃驚之下止步不前,再也不敢前行。
眾人大聲咒罵,卻一時間無有辦法,只好回返舊路再做打算。
雖然大統領鐵斬身死,但副統領還在。
副統領是一個淡金色麵皮的消瘦漢子,此時一臉陰沉的吩咐道:「將迅鷹放出,在半空監視楊顯,務必不能讓他走脫,同時傳令青州各處,密切注意一切可疑之人。」
他瞪着三角眼惡狠狠道:「這幾日誰都不能休息,若是將此人捉到,咱們還有活命之機,若是捉不到,大傢伙兒就等着一塊兒被處死罷!」
眾人聞言齊齊一凜,臉上都浮現出極大的恐懼之色。
自家的大統領在眾目睽睽之中人轟殺至渣,這等奇恥大辱,恐怕任何一個上官都會感到面上無光,又加上大周本就律法嚴酷,若是上面的人一個不高興,還真有可能將整個雷部眾處死的可能。
想到這種嚴重後果,整個雷部眾人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有一個大漢哆哆嗦嗦的將肩頭停着的一隻迅鷹的頭套拿下,向副統領請示道:「溫大哥,現在就將鷹兒放出去麼?」
他肩頭的迅鷹長有一尺左右,通體黝黑髮亮,長長的羽毛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暈,鷹眼銳利有神,顧盼之間,極有威勢。
削瘦中年人看了大漢肩頭的鷹兒一眼,「放出去罷,讓鷹兒盯緊他,不要走丟了!」
大漢連聲應是,抓過鷹兒向空中拋去,同時撮口發聲,發出幾聲古怪的音調,隨後將手指向楊顯消失的方向。
迅鷹看了主人一眼,發出幾聲輕鳴,在高空中劃了幾個圈子,隨後利箭一般向遠處飛去,眨眼間消失無蹤。
看着迅鷹飛去的方向,削瘦中年人眼中露出極大的怨毒之色,「楊顯,你可千萬不要落在我的手中,若是有朝一日被我擒住,我會讓您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忽然「砰」的一聲,腦袋轟然爆碎,只餘一個無頭屍身直挺挺站立當地,脖頸上的鮮血嗤嗤嗤噴出一丈多高,隨後在周圍人的驚叫聲中,「噗通」倒地。
楊顯的身子出現在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之上,淡淡道:「巡天雷部,文同和殺害多名武林同道,當誅!」
他雖然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無遠弗屆,現場幾千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毫無半點含糊。
他這句話說完之後,對着雷部眾人深深一禮,「諸位,既然你們一心要與我為難,那楊某將會想盡一切辦法斬殺諸位,你們死在我手,不要怨我,我若死在諸位手中,那也是死而無怨!」
「楊顯!」
「你還敢現身!」
雷部眾人又驚又怒,又是恐懼,大統領剛剛被殺,如今二統領竟然也死了!
一幫人驚怒交加,發一聲喊,齊齊向楊顯所在的大樹奔去,同時開弓射箭,暗器齊發,鋪天蓋地的向楊顯招呼過去。
楊顯一聲長嘯,身子站在樹梢之上,也不見他起身作勢,但身子卻是倏然後退,只是一瞬間便在空中後退十幾丈距離,眾人所發出的暗器弓箭竟然跟不上他後退的速度,在射向他身的過程中漸漸力盡跌落。
楊顯身在空中接連幾個轉折,放聲長嘯,聲震山野,群山響應。
他身子竟然如同游龍一般毫無憑藉的轉折閃動,頃刻間消失在密林之中。
雷部眾人見他倏然出現,倏然消失,直入鬼魅一般,憤怒之餘,心生懼意,彼此對視之下,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恐懼之情。
他們也曾誅殺過武道宗師,但卻從未見過像楊顯這般行事的武者,出手之乾脆,手段之暴烈,膽子之大,簡直罕見罕聞。
一霎時,一股寒意同時從他們背後升起,都感到背後發涼。
就在楊顯隔空擊殺雷部二統領之時,剛剛回山的石獨秀已經有所感應,從山頂斷崖看去,正好看到楊顯殺人之後離開的身影,他呆呆出神,一邊為楊顯的身法叫好,一邊又為楊顯的暴烈手段感到精心,喃喃道:「他身為儒門門主,怎麼行事手段如此狂暴?這怎能算是一個儒家弟子?」
他正出神之時,李青囊的身影陡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深深嘆息道:「這才是真正的儒家子弟啊!」
他看向石獨秀,輕聲道:「儒家子弟,講究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十世之仇,尤可報也!這雷部眾人既然前來捉拿他,那就是他的仇人,殺之可也!」
石獨秀問道:「當今理學一脈,不是說要以德報怨麼?」
李青囊冷哼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石獨秀身子一震,默默無語。
且說楊顯接連斬殺了雷部眾的兩個統領之後,已經有了打算,「老師吩咐我說,不成就大宗師,不能踏進中州,他這是擔心我萬一惹出大高手來,將有殞命之危險。但我身為儒門門主,就算不去中州,也少不了被人追殺之局,去不去中京,其實無甚區別。」
「再說,我身為一門之主,又豈能藏頭露尾?大丈夫行事光明正大,又何必躲躲藏藏?」
「不會遍天下高手,又怎能打出我儒門門主的威名?」
「不打出威名,又如何能讓我儒門子弟重拾信心?」
「老師讓我赤腳行遍十九州,主要是讓我修行,穩定心性,其實哪裏能比得上打遍十九州過癮?」
他畢竟年幼,好勝之心極強,打定主意,心道:「先去文廟拜祭一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