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王聽着奏摺內容,視線在整個朝堂上緩緩掃過。
這朝堂上上百大臣恭恭敬敬,表面上俯首稱臣,可暗地裏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妖魔鬼怪,蠅營狗苟。
就算是表面光明正大的神武大將軍,身後若是沒有奇人異事護持,也怕早就死於非命。
月王想到之前的那人的威脅,再到後來的安然無事,還有獨子的異常從容,他心頭也大概有了些許猜測。
但卻不敢肯定。
朝會很快結束了,帝君滿臉倦容,想來又是昨日侍寢的姬妾太多,聽說帝君在白玉宮才弄了一個自然殿。
只有姿色上乘的美人才被允許進入,且凡是進入的女性,只要被帝君抓住,當場就是一場香艷肉搏。
此等荒淫之舉,若不是神武將軍怒聲呵斥,恐怕帝君還能弄出更多。
就這樣都已經被神武大將軍阻攔了無數次。
想到這裏,月王忍不住朝另外兩位統兵親王看去,令王沒到,昭王滿面倦色,身形佝僂消瘦,才四十多歲的人,便顯得如此頹然,可見壓力之大。
似乎注意到月王的視線,昭王正捏着鬍鬚,微微朝着這邊點頭示意。
此時神武大將軍朱成國讀完奏摺,開始例行的勸導帝君少做荒淫之事,多勤勉國事。
不過才說兩句,太師楊還真站出來打斷,把話題扯向了近來的地震災害救濟之事。
兩人例行的爭執一陣,朱成國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楊太師則面帶微笑,負手而立,顯然又是他佔了上風。
朝會結束,月王沒有多耽擱時間,京都距離月王府不遠,騎馬趕路只要半天就能到。
他帶着護衛隊正要離開帝宮。
「王弟。」一向神秘莫測的晴王,居然出聲叫住他。
晴王是個面色溫和,看起來十分無害的中年男子,胖胖的身材,聽着大肚子,一臉安詳。
但看得多了,那一成不變的溫和笑臉,就會反而給人一種莫名的不適。
「王兄有何見教?」
月王連忙停下腳步,等着晴王走近。
晴王面帶笑容,聲音柔和。
「王弟為國操勞,日久天長,可千萬要注意身體。」
「多謝王兄關心。」月王認真回禮道,「王兄也要多多注意身體安康。如今國本動搖,四處紛亂」
「正因如此,你我日後不妨多親近親近。」晴王莫名的放出橄欖枝。「你我說不得心裏深處所想的,都是一致。凡事只要多溝通溝通,成事可能也更大,不是嗎?」
只是月王壓根就不明白他什麼意思,腦子裏一片混沌,完全不明白晴王所言何事。
晴王見狀,也不多說,只是伸手拍了拍月王肩膀。
他的手拍得很重,月王身為統兵重將,雖然自身沒武力,但平日裏也有多加鍛煉,可被對方這麼一下下拍下來,只感覺半邊身子都有點發麻。
「一路小心。」晴王最後丟下一句話,便擦身而過,徑直離去。
月王不動聲色活動了下被拍的右肩。
「走。」他低聲吩咐,迅速上了馬車。
一眾侍衛緊跟而上。
只要出了帝都,外面就有月王府三大重將之一的孫海接應。
不過讓月王有些詫異的是,一路上回程都相安無事。
直到到了王府。
「晴王?」
十多根燭台將地下洞窟照亮得溫暖明亮。
路勝盤坐在洞窟正中,身上隱隱有白色羽毛虛影浮現又消失。
身高兩米多的小茸正低頭單膝跪在他面前,稟報白天裏前往京都的經歷。
「孩兒在月王身上察覺到淡淡的莫名氣息,但不敢確定,所以沒有出手。
而且那晴王身旁似乎也有奇人發覺到孩兒的存在。」小茸低聲回答道。
「想不到這朝堂之上,還是有些奇異之處。」路勝沉吟一二,「回頭我見一見父王,看看有無大礙,若是沒事,日後多加注意就是。若是有事」他沒說下去。
如今鶴王洞只有十二妖鶴,實力還是弱了點。
「你去吧。繼續守着月王。」路勝吩咐道。
「孩兒知道了。」小茸緩緩後退,轉瞬便消失在黑暗中。
路勝端坐着沉吟片刻。
「如今我改修了白羽真經,隨着修為提升,身體機能越發的停滯下來。完全依靠白羽真經的修為支撐平日生活消耗。
可惜的是,這白羽真經我沒法繼續推演完善,其後續的延伸推演,需要更多的類似真經參考才行。」
那目元穴道此時已經徹底和身體勾連起來,成了身體之外的一處神奇穴位。
仿佛從一開始,這個穴位就是存在的一樣。這讓路勝嘖嘖稱奇。
而且從白羽真經的記載上還提到,目元只是外穴的其中之一,一共一百零八外穴,對應天上星辰,每修成一處外穴,就是對應成就一顆星辰之命數,之後必然是壽數大增一次。
但白羽真經只是最低等的普通真經,其中並沒有什麼特異之力,只能修一個最基礎的目元外穴。
「沒法推演,單純提升功力修為,太過浪費,看來還是得多多收集正經才是。」路勝心頭有了決斷。
他定下心神,起身,整個人飄然飛出洞窟,沿着漆黑石道一路往上,約莫數分鐘後,便從王府的花園裏一處假山後方飛躍而出。
地洞在他離開後,馬上有人前去小心將石板拉過遮掩。
這是王府曾經用來逃生的地道,連接着地下溶洞,不過被現在路勝利用起來,專門用來修行正經。
路勝站定在花園裏,拍了拍身上灰塵,大步朝着月王別院走去。
走到別院門前,院門外還有一隊侍衛剛好巡邏路過。看起來守備森嚴了許多。
自從上次刺客來襲後,雖然被莫名其妙的擊退,但王府這段時間的守衛也受到影響。
「世子。」
侍衛紛紛行禮。
「不必多禮。我進去看看父王。」路勝微笑道。
穿過院門,月王正穿着狐裘大衣,在院子裏和人對弈。對手是元守將,也就是元吉空的父親。
元守將具體叫什麼全名,黃景的記憶里沒有,或許是忘了,或許是沒問過。
此人身材高大,雙臂過膝,看起來不算強壯,但極為精悍。身上穿着一套簡單的貼身皮甲,沒有佩刀。看起來像獵戶多過像將軍。
「景兒你來了?」月王抬眼看到路勝進來,頓時笑了起來。
「來來來,正巧你元叔叔有件事想和你說道說道。」
「先不急。」路勝掃眼看了下月王右肩,果然又一點若有若無的氣息緩緩彌散出。
任何一種術法,一種手段,都會運用到外物。而只要是一個人一個生命體身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會散發出不和諧的波動。
路勝強大無比的神魂力只是一掃,便發覺了月王肩膀上的貓膩。
月王肩上的東西,似乎是一種印記。
路勝緩步靠近過去,身上白羽真氣急速流轉起來,瞬間便壓制住着印記散發的奇異氣息。
他眯了眯眼,走近幾步,伸手在月王肩上一按。
這印記上的氣息居然像是個活物一般,猛地縮成一點,瞬間便將自己的濃度提升到極點,然後猛地爆發。
哧!
白羽真氣原本壓製得很是完美,此時卻被這麼突然一搞,佈下的足足十多層真氣層,居然被全數突破。
白羽真氣厚厚的真氣濃度,在這莫名印記面前,就像是黃油麵對餐刀,只是一刀,便被切開長驅直入。
路勝冷哼一聲,龐大神魂力轟然如同山巒般狠狠壓下,直接砸在印記上。
月王猛地肩膀一沉。
那印記驟然發出一聲尖叫,然後沉寂下去,再沒了動靜。
路勝這才鬆開按在月王肩上的手。
此時時間從頭到尾也不過過去幾秒鐘。月王和元守將都還在神色莫名的等着他。剛才的聲響他們似乎完全沒聽到。
「有意思,晴王」路勝感應了下自己神魂,神魂居然永久性的損失了一丁點總量。
雖然只是一點點,按照這種頻率,就算再減少一百萬次,也不會傷及路勝神魂的根本。
但這可是永久性損傷,要知道他的本體可是迷境,這是理論上能夠脫離星球,達到星際之間行走的頂級強者。雖然比不上虛冥那種反手毀滅星球的級別,但武力值絕對能統治一顆星辰。
這樣的級別,居然被永久性的損傷了一絲神魂力。
「真是了不得」路勝感覺自己可能小瞧了這方世界了。「白羽真經功力雖然深厚,但層次太低,還無法推演,要想在這天下棋盤上下子,看來得儘快提升正經層次了。」
月王和元守將此時也你一言我一句的提起了一樁大事,關於元守將的兩個女兒,元柳柳和元媛媛。
元守將是為她們前來提親,言語間希望路勝能從兩女之間選擇一位作為未來王妃。
路勝對這些事沒興趣,含糊着隨便,應付過去後,他又朝月王請了假,要離開王府一陣,得到應允之後才轉身離開。
出了院子,他抬手看了眼掌心。
掌心中殘留的正是之前那印記的殘餘力量。
他抬起看了看。
手掌上的一抹黑色,已經蔓延到了手腕處。
「這東西沒了活性,居然還能吞噬白羽真氣壯大?」路勝心頭一凜。
此時那黑色已經緩緩浮現成一張眉心有着圓孔的黑色人臉。
路勝緩步回到自己臥房,打開插在桌上的短刀陣法。
此時那黑色已經蔓延到了他小臂,整條小臂都成了漆黑如墨。
他從臥房床下的入口進了地下溶洞。
很快盤膝坐回原處,路勝體內陽元迅速狂涌而出,模擬各式各樣屬性的能量對抗黑色氣息。
約莫模擬了三十多重不同屬性能量後,終於,一種混雜了陰寒,地火,精魄的特殊能量,勉強壓制住了這種黑色氣息。
長舒一口氣,路勝揮手一甩,頓時將手上黑色連同被污染了的白羽真氣斬斷逼出。
啪。
一大團墨汁一般的液體飛射而出,濺射在石壁上。石壁迅速泛黑泛紫,隱隱飄出一絲腐臭。
「這種力量居然損耗了我近百年的白羽真氣」路勝面色有些難看,這是他自從降臨以來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
「明天就回去收集正經,推演新的白羽真經!」他明顯感覺現在的白羽真經不夠用,威力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