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一把將荒祖提起,陰着臉道,「廢什麼話,到底是怎麼一檔子事兒。」
荒祖垂下頭道,「昨日晚間,我才見着王龍,引着他又去了山下的酒樓,一夜推杯換盞,陪盡小心,這孫子竟顧左右言其他,始終不接話茬兒。」
「沒辦法,我只好又要店家包五壺醉仙翁和一桌八珍席要送他,卻被他攔住。原來,卻是那王龍看出來,我對交流會的事情感興趣,繞了一陣圈子,他直接開了價錢,要一枚元丹,便將他所知道的關於交流會的事情全告訴我。」
「考慮到王龍在信譽方面的名聲一向挺好,況且此事也不關乎他的根本利益,他沒道理騙我,反而壞了他在圈子裏的名聲,我就咬牙舍了一枚元丹給他,他果然將消息都告訴我了。」
「原來這次的交流會,不是我玄清宗舉辦的,而是五湖商盟主辦的,不光在我玄清宗,其他宗門都有舉辦。其目的是交好宗門,流通資源,所以,對這次的交流會五湖商盟不會收取任何交易費。」
「唯一的要求,是要限定人數,尤其是靈根期修士的人數,所以消息就沒有擴散,是某位長老負責分發名額。」
荒祖話至此處,被許易打斷,「這話怎麼說的?好好的交易會,就怕人來得不多,哪裏還有限制名額的道理。何況,前面還弄出個瓊玉靈乳的消息,來吸引人氣,這裏偏又要限制名額,豈非自相矛盾。」
荒祖道,「這點我也想到了,我問過王龍。王龍說看似矛盾,其實不矛盾,因為這次的交流會,其實層次不算高,尤其是對靈根修士而言,能入眼的寶物也就那一兩個,這類人去得再多也沒有。」
「組織方還是希望以內、外門弟子為主流,這些人眼中,那些本不太重要的寶物,才能交流出好的價錢。另外,聽王龍說,還有極個別的試弟子,也收到了邀請,到時候憑藉邀請函到場就行。」
許易明白了,不是荒祖不使力,找不到接入口,而是人家根本沒打算開放接入口,讓人尋覓。
他壓住心中的氣餒,道,「不是說需要驗資才能入內麼,怎麼又改了章程?」
荒祖道,「驗資是五湖商盟提出來的,負責接洽的長老說了,哪個弟子大概有多少身家,他心中有數,放進去的都是合意的弟子。」
聽了這般原因,許易連罵娘的力氣都沒了。
便在這時,一人朝他這邊的青坪行來,遠遠打着招呼,正是孟伏。
許易一邊沖孟伏招着手,一邊壓低聲道,「你繼續打探,不要放棄,我這邊也另想辦法。」
荒祖應了,遠遠沖孟伏一抱拳,離了青坪去了。
許易放開禁制,孟伏踏上青坪,道,「一個好消息,說出來,老兄你肯定高興。」
都這會兒了,許易哪裏還有高興的事,卻也堆出笑容道,「孟兄也學會賣關子了,到底是何事,許某這顆受傷的心,太需要好消息來安撫了。」
孟伏哈哈大笑,指着許易道,「你呀你,難怪才入共學社不過三月,便能博得舉社同仁稱讚,好一張巧嘴。」
許易在共學社的人緣的確極好,卻非全因嘴上的本事,他入共學社,是奔着學技術去的。
他身家比起這干社員,算得上豪富,一些能讓的利益,他基本都讓了,比如一起組隊入岐天山谷採藥,他基本都是做得多,讓得多,得的少。
長此下來,人緣想不好也難。
好的人緣的確帶給了他不小的便利,凡他問及藥材上的問題,但凡人家知道的,都不瞞他。
如此,也算兩便。
許易耐着性子和孟伏說笑片刻,孟伏終於吐出了所謂的好消息。
卻是趙乾等人準備合練元丹了。
「當真!」
許易有些難以置信,據他所知,煉製元丹,應該是靈根修士才能有的本事,陡然聽說趙乾等人要煉製元丹,他着實有些驚訝。
孟伏道,「不是一人煉製,而是合練,其實也就是嘗試,我們共學社為了今日,準備了足有三年,全部的材料,也只能試煉三次。成功的希望,大家基本沒敢抱,但實驗本身的意義重大。「
此乃我共學社難得的大事,全體社員都要觀摩,你許兄雖是新加入,按道理這幾年的辛苦,你沒受着,不帶你入場,原也正常。誰叫你許兄的人緣實在太好了,大家一致同意要你也到場,我這不就來相請了。」
許易笑道,「如此,多謝諸位同仁了,待煉丹完畢後,我做東,松鶴樓吃八珍席。」
這當真是個極好的消息,他連煉製辟穀丹的場面都沒見過,這次竟有幸觀摩元丹的煉製,說是難得的機遇也不為過。
孟伏大笑,「八珍席可不夠,至少還得一人分一壺醉仙翁。」
許易笑道,「依你依你……」
當下,他便閉了洞府的禁制,隨孟伏一道去了。
這次的試煉元丹,在趙乾的洞府,許易隨孟伏進了趙乾的煉房,其餘十二位社員皆在,還多了一位不認識的青面漢子。
許易沖眾人抱拳一禮,大家皆沖他點點頭,無人說話。
許易知曉這是煉丹前的準備,用儒生的話講,叫正心誠意。
他也不說話,見眾人皆靠牆邊位置坐了,他掃了一眼,便在空餘的東北角落座。
孟伏也靠牆邊坐了,趙乾起身,在煉房中央點了一爐穩神香。
約莫半個時辰後,香爐中的香燃盡,趙乾起身,沖青面漢子抱拳一禮,後者一揮手,一具烏沉的丹爐朝趙乾飛來,趙乾接住丹爐,取出玄清令,在中央的青銅封蓋上一揮,清輝落下,青銅封蓋揭開,藍汪汪的地火噴薄而出。
趙乾再度揮手,那座烏沉色的丹爐穩穩落在地火中央,西邊和北邊,皆行出一人,分別是陳宮和孟伏。
陳宮給許易的印象頗深,旁人煉丹是為了獲取資源,他煉丹幾乎完全是因為痴迷。
關于丹道的基礎知識,許易沒少向陳宮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