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一下子打亂了紫禁城中的平靜。 壹看 書 w ww ·1ka
四個閣老看到了消息,也都是大驚失色,單看這份揭發,某種程度並沒有什麼太有力的證據,可即便只是萬一,關係如此之大,也絕不是開玩笑的。
於是四個閣臣連忙覲見,過不多時,心急火燎的朱厚照便在內閣召見了四個閣老。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成了弊案,這是什麼意思,只因為一個幕友的一面之詞,就可以治人罪嗎?考都考完了,榜也放了……朕……」朱厚照臉色拉下來,開始發着他的牢騷。
他確實很惱火,好端端的,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變了呢。
而且這案子目標是直指葉春秋,這是自己師弟啊,難道又特麼的押解他來京師才好?
看着四個閣老一個個不露聲色,連平時一向激動的謝遷也顯出謹慎甚微,朱厚照有些泄氣的道:「諸位師傅,你們怎麼說,你們也信真他的話?」
陛下既已經問了,劉健不得不答,他一臉沉重,似乎早將每一句話打了腹稿一樣:「陛下,問題的關鍵不在這一面之詞,而是南榜可能有弊案,縱然……這只是萬一,若是朝廷不予理會,一旦消息傳到南京,勢必考生要譁然,除此之外,掄才乃是國家大典,牽涉的是國家興廢的大事,所以……無論此人是片面之詞也好,是胡言亂語也罷,朝廷也非要查辦到底不可。一看 書 ·」
朱厚照臉色拉下來,冷哼一聲。
李東陽和謝遷卻都沒有說話。
唯有焦芳微微一笑,道:「不過……依着臣看,這件事的主事者,雖然是何茂與葉春秋,不過葉春秋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考生,依着臣看,葉春秋就不必查了,只需徹查何茂即可。」
他這一句話出來,很對朱厚照的胃口,朱厚照臉色緩和下來,心裏便嘀咕,噢,原來只是查何茂,那倒也是無關緊要的事,說的很對,葉春秋只是一個考生,他能有什麼弊案,有弊案也是主考官嘛,深深看了焦芳一眼,焦師傅還是很懂事的嘛,朕得朕心。
一旁的李東陽卻是禁不住看了笑容可掬的焦芳一眼,臉色微微一沉。
顯然……焦芳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徹查下去,他故意先忽視掉葉春秋,顯然是為了讓陛下減少心理負擔,也減少徹查的阻力,使這個徹查,得到宮中的默許;不過……顯然焦芳玩了一個文字遊戲,他雖然故意忽視掉葉春秋,可是實際上,何茂既然舞弊,那就肯定有舞弊的對象,只要何茂那兒落了馬,怎麼可能不波及到葉春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現在這番說辭,分明是哄着天子開心的。 一百~萬\小!說 w ww·1
卻見朱厚照精神抖索:「既然諸位師傅都說非要徹查不可,朕也深以為然,既然這是大事,朝廷也不能無動於衷,嗯,立即派欽差前往吧,噢,命都察院派御史一人,再命刑部、大理寺、錦衣衛各委委人員,協同辦理!就這樣辦,得趕緊着,不能因此而耽誤了殿試。」
這個事,有些蹊蹺,無論是劉健還是李東陽、謝遷心裏如明鏡一樣,只是……此事想要干涉,卻是不容易了,如那劉瑾自己說的那樣,茲事體大,掄才乃是國家大典、牽涉的乃是國家興廢大事,任何人都馬虎不得。
「遵旨。」
眾臣應諾。
………………
司禮監里。
劉瑾好整以暇的坐在搖椅上,雖是外頭日頭當空,可是因為長殿幽深,裏頭格外的幽深,這裏沒有掌燈,劉瑾的一面臉被陰影遮住,只有一些微光,照在他的另一面臉上,這半張臉顯出了一絲森然和猙獰。
自跟着天子從詹事府搬來了紫禁城,天子依舊還是那個天子,可是劉瑾已經不再只是日夜陪駕在太子身邊的那個伴伴了,這裏的明槍暗箭,比之詹事府要多了無數倍,他一步步掙扎着,一步步走到現在,單憑對陛下的馬首是瞻,只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他森森的躺在搖椅上,任由搖椅徐徐晃動,一雙眼睛看着房梁,那一團無影遮住了樑柱上的彩繪,乾兒子劉歡則跪在椅旁,俯首帖耳的樣子。
「哎……本來嘛,咱和那葉春秋也是無怨無仇,咱呢……本也是厚道的人啊……」說到此處,他咧嘴笑了,顯得格外的森然。
「可是有什麼法子呢,他和何茂的事,咱也不計較,何茂是個老狐狸,嘿嘿……他倒是聰明,騎在咱的頭上,來步步高升,嘖嘖……了不起啊……噢,咱們繼續說葉春秋……何茂的事,咱不怨啊,冤有頭債有主嘛,咱雖然沒了下面,可是腦子沒壞,一個讀書人而已,恰好因緣際會,他沒那個本事。」
「可是……他現在是真正該死了,他得了聖寵……咱有記恨過嗎?咱心胸大着呢,怎麼會和一個孩子計較,偏偏……他居然拜了王華為師。王華是什麼人?嘿嘿,想當初咱還是很仰慕他的,他的學問挺好,咱就喜歡跟這樣的人吟詩作對,研究一下三國,好心想請他來着,還想幫扶他一把,可是呢,他不賞臉啊,不賞臉倒也罷了,竟讓咱成了笑話,咱當然得把他趕出去。現在倒好了,他收了個得意門生,還想着讓他來京師嗎?噢,來了京師做了官,天底下人都知道,他這門生在這京師過的逍遙自在,咱和他王華不對付,也只能瞪眼看着,若是如此,咱在天下人眼裏都成什麼人了?成了任人可欺的糊塗蛋子,還是一個小丑?」
劉瑾冷冷一笑,繼續道:「嘿……兒啊,學着一點,這叫做一箭三雕,解決掉一個何茂,看還有沒有人敢拿咱做他們的墊腳石,再解決掉一個葉春秋,也免得這個傢伙來了京師,咱不待見他了,看着煩,這最後呢,連那王華……一併氣一氣,他門生遭了罪,想必心裏很難受吧。」
「那姚政……嘿嘿……心思可深着呢,會試屢屢中第,只是個舉人,滿心想着就是做官,走投無路啊,這時候咱只需要小小暗示一下,他還不乖乖的舔咱的腳丫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