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搖搖頭,淡然說道:「沒事,我反正在這裏的時間不多,見到她的機會更少。只是讓她誤會了,您還得跟她解釋,我也很抱歉。」
海志軒曾幫她那麼多,即使給她帶來了一點小麻煩,她也絕不會怪他。
這一輩子,她都會感激他的。
她對他很客氣,確實和對葉子墨不一樣,海志軒心內暗嘆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
他想,男人和男人的競爭,是一輩子的事。就算她一時喜歡上葉子墨,也不代表她的心扉永遠不對他海志軒敞開。
他要做的,是幫助她先達成心愿。
女人會由感激之情上升到愛慕之情,只要給他時間和機會,他一定可以得到她。
海志軒換好襯衫和夏一涵換好襯衫回到聚會的大廳時,已經來了更多的客人。
宴會廳內,女人們的嬌笑聲,男人們的高談闊論聲不絕於耳。
女孩子堆里有一個中心點,她們不停地誇讚這個女人的穿着打扮,談吐學識,表情中流露出恰到好處的崇拜之情。
被圍在中間,作為焦點的女人,正是會長鍾於泉家的愛女鍾雲裳。
她端莊大方,在人群里遊刃有餘地應酬。
她幾乎跟所有人都打過招呼以後,才微笑着帶着幾分歉意地說道:「各位,不好意思,我要先去看望一下子墨,你們先慢用。」
宋婉婷和潘瑜也始終在鍾雲裳的左右,聽她說了這話,宋婉婷上前親熱地挽住她胳膊。
「雲裳姐,真不好意思,還麻煩您去看她,本當是他來迎你的。」
「別客氣,他傷着了肯定是不方便,我去看他,也是應該的。」
她們兩人敲門進入葉子墨房間時,葉子墨正躺在床上。
「雲裳來了?抱歉,不能起身歡迎了。」
葉子墨嘴裏雖在說客氣話,態度卻是冷淡的,鍾雲裳也不以為意,嘴邊彎起淺笑,輕聲說:「你們兩個,還真是默契,連客氣話都說的一樣。婉婷,不知道是否方便讓我和子墨單獨說兩句話?」
宋婉婷哪裏會吃鍾雲裳的醋,誰都知道鍾家老頭也葉家老頭子表面和睦,內里斗的厲害,所以鍾雲裳和葉子墨也只是泛泛之交。
「當然方便了,子墨,你和雲裳姐慢慢聊,我去前廳招待客人去了。」
宋婉婷滿臉堆笑出去,順便把門關嚴。
鍾雲裳看着躺在床上那個冷傲無比的男人,心中早已是百轉千回。
很早以前,她就心儀葉子墨。
假如她爸爸能和葉浩然化干戈為玉帛,也許她早就向他大膽表白了。
但是那兩個老的,勢如水火,背地裏她跟父親鍾於泉說過多少葉家父子的好話,都不見效。
這次葉子墨受傷,她當然知道是父親安排人做下的。
父親做事雖然分寸拿捏的總是那麼精準,可也難保沒有失誤的時候,她的心早為葉子墨懸着了。
「坐!」沒外人的時候,葉子墨並不掩飾他對鍾雲裳的冷淡,只一個「坐」字,就顯得很不客氣了。
鍾雲裳在他床邊上的靠背椅上坐下,真誠地說道:「子墨,你受傷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葉子墨臉色沉沉的,很難看。
「假如肇事者再稍微加點馬力,你這話,可能是要到我墓碑前去說了。」
他冷淡的話讓鍾雲裳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但她在他面前,從來沒有表露出喜歡和愛慕之情。
看起來,她只是想和他成為朋友而已。
「子墨,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希望我父親和你父親能成為真正的合作者,而不是競爭者。我想,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他們畢竟年紀大了,我真不想看到兩個老人再這麼勞心勞力的,身體慢慢的也會吃不消。我們一起努力,促成他們的和解,好嗎?」r1
她是帶着十二分誠懇的態度來的,可惜時機不好,葉子墨對有人直接衝着他生命來這件事,沒那麼容易釋懷。
他態度依然是冷淡的,「你想要努力,隨便你,那是你的事。我和葉理事長,他是他,我是我,他的事,我從來不管。」
鍾雲裳尷尬一笑,無奈地站起身,低聲說道:「你好好養傷吧,我不打擾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的建議。」
葉子墨淡漠地說了聲:「不送了。」
鍾雲裳極其失落地離開葉子墨的臥室,等在門外不遠處的宋婉婷忙迎上來。
「雲裳姐,回前廳吧。」
「好!」鍾雲裳彎了彎嘴角,微笑。
回宴會廳的路上,鍾雲裳斟酌良久,還是對宋婉婷囑咐了一句:「你和子墨的婚事,真是東江的大喜事。要是宋家,葉家,和鍾家,都能親密無間,那也許不止是我們幾家人的幸運,更是全體東江人民的幸運。」
宋婉婷的心沒有鍾雲裳心那麼寬廣,能夠心繫天下。
她總以為鍾雲裳說的,都是些場面話。
不過多少她還是分得清,知道她是想讓她促進這幾大家的和諧。這幾家的實力,宋家是稍差的,她宋婉婷當然也不想鬥爭中,宋家成為犧牲品。
眼下宋書豪的案子正鬧的沸沸揚揚,她在葉家是天天笑,其實也在暗自神傷,怕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要是能跟鍾家也聯合在一起,她弟弟的事再大,也跑不出這個省去,她也就不用特別擔憂了。
這麼考慮着,她極認真地應和道:「是,雲裳姐,我和您的想法一樣。其實我背地裏經常和子墨,和我公婆說你和鍾伯父的好。我相信,以後我們三家關係會更親密的。」
「那我就放心了!」鍾雲裳誠摯地說。
宴會正式開始,葉子墨才由林大輝攙扶着,在宴會廳出現。
他在主位上一落座,所有人輪番上前問候他的傷勢。
「謝謝大家,我沒什麼事。」
為了表現恩愛,宋婉婷就站在他身後,手輕輕擱在他肩膀上。
有人問候葉子墨,都是宋婉婷微笑致謝,幾乎沒用葉子墨說什麼話。
夏一涵垂首站在他們不遠處,見到一個穿着淺金色小禮服的窈窕身影走到葉子墨面前,問候道:「太子爺,您傷勢還好吧?我是臨江市商會理事長於洪濤的女兒,於珊珊,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嗎?」
這個名字讓夏一涵的手忽然顫抖,她滿含着仇恨的目光向箭一樣射向她的臉。
沒錯!真是她!
宴會中人太多,她還沒注意到,這個蛇蠍女人,竟然會在其中。
「記得。」葉子墨淡漠地說道,眼睛的餘光忽然掃視到夏一涵蒼白的臉。
據說於珊珊和海志軒曾經有過一段,難道她是因為吃醋,才這麼反常嗎?
為什麼她對海志軒的現任潘瑜都沒這麼大的反應,對過去時的於珊珊,卻像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樣?
「真是太榮幸了!」於珊珊高興地說着,上前對葉子墨主動伸出手。
於珊珊!
夏一涵心內吶喊着這個名字,眼睛就要噴出火來。
她在把莫小軍殺了以後,竟然還可以高高興興地參加宴會。
對她來說,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一個她曾經喜歡的男人,就對她的生活一點構不成影響嗎?
她為小軍感覺到深切的悲哀,也對這女人發自心底的憎恨!
假如她手中有一把刀,她會毫不猶豫地朝她刺去。
這是莫小軍死後,她的第一個想法,然而那時她根本就沒有靠近理事長千金的機會。
她掃視現場,要找到能夠襲擊她的武器。
她不必再等葉理事長給小軍翻案了,她要手刃她,親手給小軍報仇!
和葉子墨握完手的於珊珊回頭之際,正好瞥見在四處看的夏一涵。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她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後來她買通的兇手追不到她了,原來她是躲在了這裏。
要是在旁的地方,她根本不怕把事情鬧大,直接安排人把她扣起來。
但這裏不行,不是她發號施令的地方。
夏一涵目光所及,沒一樣東西可以作為武器。
而海志軒也注意到了夏一涵的異常,他幾步走過來,擋在夏一涵身前,用眼神提醒她,不可以衝動。
殺於珊珊容易,她自己卻也完了。這麼多人看着,她殺了臨江市商會理事長的女兒,能逃的了嗎?就算是葉子墨,怕也未必保得住她。
夏一涵的心智已完全被徹骨的仇恨控制,她知道後果,她知道會死,但仇人就在眼前,她已經不想讓她多活一分鐘。
海志軒管不了那麼多了,眾人的眼光什麼的,在此時看來,都沒有夏一涵的命更重要。
他上前緊緊抓住她猶在顫抖的手,迎向於珊珊,臉上掛着寒暄的笑容。
「珊珊,你也來了?剛剛婉婷都忘記介紹了,我來幫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婉婷的義妹,夏一涵。涵妹妹,這位是臨江市商會理事長的千金,於珊珊。」
他朗聲的話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眾人無不覺得奇怪。
怎麼宋婉婷的妹妹不是宋婉婷來介紹,也不是葉子墨介紹,而要他海志軒來介紹呢?
夏一涵仇視的目光還直勾勾地盯着於珊珊,如果眼光能夠化成利刃,她早已經殺了她千百個回合。
潘瑜的手緊緊攥起,宋婉婷朝潘瑜看了一眼,隨即滿臉堆笑對於珊珊說:「哎呀,你看我這記性,忙懵了,都不記得把我妹妹介紹給你。涵妹妹,你要跟她叫一聲姍姍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