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乃是老皇帝抽的。
顧成蹊端坐着,不復上一場隨隨便便的姿態,從小生長在富貴人家的涵養一下子就展現出來了。她還是執起一杯茶,慢慢悠悠的喝着。而帶毒的那一壺,早就讓人換下去了。
頭頂萬里無雲,此時已到半上午了,不烈的太陽光揮灑大地,整個校場都染成了亮黃色。
感覺道到君輕言起身,縱身一躍,上擂台去了,小扇子一樣睫毛微微一動,緩緩掀起,往台上一瞥,偌大的擂台上兩個人已是相對而站。
說來君輕言也是倒霉,第一個就輪到他,給他一點幻想的機會都沒有。
擂台上兩人相對而立,雙方容貌就是一個很大的差別。君輕言年紀輕輕,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對面的江鴻升,人高馬大,古銅般的膚色,相貌凶神惡煞,整個人往哪一站,氣勢頗為駭人。
鼓聲起——
江鴻升大喝一聲,朝君輕言衝去,腳步極快,右手握拳呼嘯着直擊他的面門。君輕言側身,靈活的一閃,躲過了江鴻升那重重一拳,順勢躍起,一腳踢在江鴻升左肋之上。只見江鴻升身體往後彎了一些,而後身體猛的往前一衝,那強大的勁氣直將君輕言震的倒飛了出去,君輕言在半空中左腳一點右腳,敏捷的幾個後空翻堪堪穩住身形。
君輕言眸中厲光閃過,修長的右手伸出,張開成爪,縈繞着些許裊裊白煙狀的內力,忽然散成幾個手爪影子,轟的朝着江鴻升的面門猛的抓去——紅楓無影爪,影多不辨真假,但即使是影子,依然有相當鋒利額一面,威力絕不容小覷。
這令人心驚的一招,在他的對手江鴻升看來,卻是冷哼一聲,顯然對這一招看不上眼。右手成拳,帶着內力猛的擊出,這一拳仿佛匯聚了天干八卦五行陰陽的形態,對上了那迎面而來的紅楓無影爪。
拳爪相對,君輕言頓時感覺右臂一麻,被震得後退了幾步,眼中閃現出一抹驚詫之色,玄機閣的八卦五行拳?他到是小瞧了這江鴻升。
「哼!」
江鴻升目露不屑,還不待君輕言有所反應,率先發難,毫無保留的朝着他攻去,雙拳帶着雙層八卦陰陽的形態直擊君輕言的小腹,攻擊力度乃是剛才的雙倍!
君輕言顧不上右臂的麻木,扭身避開那來勢洶洶的一擊,一腳剛猛踢出,反守為攻,目標——江鴻升的腦袋。
江鴻升依舊對他的招式沒放在眼裏,右手一伸,一把抓着君輕言的右腳,猛地抓牢,大力扯着他高速旋轉。漸漸的,從台下看去,兩人幾乎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龍捲風。
君輕言的臉被風颳得生疼,他的眼睛幾乎都要睜不開。然而就在這時,江鴻升握住他腳的力度突然一松,身體受慣性的控制,猛的倒飛出去,速度極快。
眼看着就要被甩出擂台,君輕言咬牙,發揮出自身的極限,猛的扭轉身體,半空中幾次兩腳互踏,堪堪在半空穩住身形。
心下半鬆了口氣的同時,君輕言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狠厲。他身形一動,極快的速度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嘩——
台下大驚,人呢?
是的,人呢?
剛剛那一下眾人都看到了,半空的那少年穩住身形的那一瞬間,消失了。消失了啊,這得有多麼高深的輕功?!
顯然這就是君輕言的底牌了。
王爺席位上傅無戰傅雲崢兩人都只能看到君輕言的殘影,大概知道他將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可——他們的目光霍然看向顧成蹊。
考生席上,顧成蹊仍舊端坐着,風華不減,精緻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那雙黑眸倒是眯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凝重了,成蹊的武功是高,可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如果君輕言就是那一山,成蹊豈不危險?
但是……傅雲崢皺了皺眉,為什麼他有一種深信成蹊一定會贏的感覺呢?
顧成蹊此刻懶得去管那兩人的心思,君輕言的這一手雖高,但是那是以消耗大量內力為前提的條件下,也就是說,這樣的輕功,他一次性能用的時間不長,並且只能使用一次。
不過讓她有點意外的是,君輕言的內力修為至少比他的年齡高十歲。這樣的天才,少見啊。一般人也就最多多個一兩歲就狂拽上天了。
她絕美的唇角一勾,玩味的看向了江鴻升的後面。
江鴻升的身後,一秒從空中落地再到這裏的君輕言騰跳而起,蓄積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內力對着江鴻升的後背猛得一踢。還沒反應過來的江鴻升被一腳踢飛,半空中噴出鮮血形成了血霧。
砰——江鴻升重重的砸在擂台邊緣。
輕身落地的君輕言看到這情況,惋惜的神情霎時躍上眉間,心裏有點不甘心的惱怒,誰把這擂台修這麼大的?踢個人下去都這麼費勁!
江鴻升一股腦的爬起來,一抹嘴邊的血,眼睛赤紅,長吼一聲,抬起如鐵錘般的拳頭,迅速沖向君輕言。
而君輕言,不閃不避,修長的手同樣握起拳,硬碰硬的方式,以更快的速度身輕如鴻的衝上去——對上江鴻升!
台上千鈞一髮,台下都是斂聲屏氣,緊張的氣氛籠罩在整個校場,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幕。
唯有三人,嘴角同時往上一勾。
只見君輕言快要對上江鴻升時,突然變拳為爪,一個漂亮的翻身,錯開他的重拳,朝着胳膊抓了過去,一塊皮肉像一塊布一樣硬生生的被撕了下來,台下沒有見過如此血腥招式的文官,嚇得白着臉,有些甚至吐去了。
「啊!!!」
一聲慘叫,江鴻升退了數步,捂着胳膊,臉色難看,汗如雨下,撕心裂肺的疼,君輕言的這一招不僅是抓去了他一塊肉,連帶着他的經脈都有損傷,從傷口的疼痛跐溜一下躥上他的腦門,痛不欲生。
江鴻升大勢已去,君輕言也不再多耽擱,乘勝追擊。江鴻升出拳抵擋,他以為他可以忍痛爆發出潛力,繼續跟君輕言對打,然而傷口那裏傷得邪門,他的力氣竟然在逐漸流失。
君輕言看準機會,猛的下腳,這一腳蓄積了他全身的內力,這一腳,也如了他這場前三腳的願望,成功把對手給踢出了擂台。
砰——
江鴻升砸下擂台,帶起大片塵土,鮮血流了一地,人也暈了過去,御林軍速度的來將人抬走了。
這時,主考官林秦站了出來,呼出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看向台上幾乎力竭的少年,宣佈道:「第二場,第一比,盛安君輕言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