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宅院內,陸陸續續走來十幾個漢子,一個個身材魁梧,穿着破舊的棉襖,棉襖上到處都是補丁!有一二十歲的青少年,還有二三十歲的青壯年,這些人手裏都拿着騾馬鞭子。
一個個臉色凝重,相互攀談着走過來。
「張家小子,龍大哥的兒子這次入伙接班!你小子留點情,反正這騾馬隊的隊長你可是十拿九穩,老大哥可沒有少教給你。」三十多歲的漢子,懷裏抱着鞭子!掏出一方黃紙,從兜里捏出一小啄碎煙葉放進去,捏把捏把裹起來一個圓筒,唾沫舔了舔。
噗!用洋火(火柴)點燃,抽了起來,煙氣很濃!帶着享受的表情。
「哪兒能?六叔,要是龍叔家的小子能比我厲害,這個隊長就給他,大家幫扶着就是。」張家小子呵呵笑笑。
眾人點頭!這張家小子的品行還是不錯,沒有忘了他師父的恩情,再則龍哥的小子要是有幾分能耐!接替龍哥的班要是天經地義的,畢竟是子承父業嗎!
「才十三四的毛孩,這要是去的遠了!也不太平,他能當這個家嗎!?」一名青年露出了擔心,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還是讓龍哥家的小子先學學才是。
「龍哥那小子叫什麼來着!?」一個十八九歲的小伙子問道。
「龍大!」一人回答道。
「對!就是龍大,當初你們可不知道,昨天我見他的時候,小毛孩可是傲氣的很!現在他是接替自己爹的班,東家也說了,這次要個副隊長照應着,也殺殺這小子的傲氣。」
「小綹子說的對!看看這小子幾分能耐,有個機靈的副隊長帶着,路上也安全的多!」
眾人嘀嘀咕咕說着進入了王老才的大宅院,王老才已經抽了一鍋煙,看着所有的長工都到齊,呵呵一笑:「諸位兄弟,答應龍大哥的事兒,今天也來個見證!等下就看各位的了。」
「給東家見禮!」張家小子帶頭,長工們嗡嗡着抱拳!聲音雖然不齊,也有一些氣勢。
眾人見禮後,推到兩邊!一個個等待着。
這個時候眾人臉上隱隱有些不悅,大家都來了!這龍大還沒有到,感覺這好大的架子。
龍天行抱着鞭子,風塵僕僕的走進來!眾人已經等了一袋煙的功夫,他們隱隱猜測,這龍哥家裏的小子是不是不來了。
還好龍天行沒有讓他們失望!看着這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臉堅毅,頭髮面龐佈滿的寒霜,眾人剛剛的不滿!突然間就消失了。
龍大第一次見這麼大的場面,看着一臉嚴肅的走進院落!然而他的心在砰砰直跳。
特別是那一臉殺氣的護院,那背着的一杆桿槍,威風的很!雖然害怕,但臨近院門,為了整個家!刀山火海他也要走一遭。
如今的龍大什麼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膽魄!他可以害怕,但不能軟弱,是個男人就要頂天立地!做個支撐天地的頂樑柱。
踏進這個大宅院,回憶父親每次的訓導!他的膽氣就更大一分,直直的大步走到院落中,無視兩旁的護院!和一些曾經見過,還有不認識的騾馬隊的長工。
這是王老才很久沒有擺的大陣仗,這樣的陣仗!很多人都會嚇的腿軟,看着龍天行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娃娃既然泰然自若!內心更是讚許有加,又滿意的三分。
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王老才也不說話,整個大宅院落內很安靜,能清楚的聽到其中有人低聲的咳嗽。
龍天行抱着父親留下的長鞭,一動不動!直直的看着這個父親曾經的東家。
氣氛感覺着很詭異!這種安靜,讓龍天行的內心倍感壓力,呼吸微微粗重起來。
「真正的男人,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這才是真正的膽氣,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無非活着一條命!這個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一個男人害怕,讓男人害怕的東西根本不存在,除非你不是一個男人!你也不配做個男人。」
父親教訓的口吻在龍天行的腦海中迴蕩!粗重的呼吸平緩下來,微微的吐出一口氣,身上的氣勢又勝了三分,對抗整個大宅院。
「好!」王老才一聲大喝,啪!拍腿而起,臉色漲紅,此子不是池中物,這龍大哥可是生了個好兒子。
這一聲大喝,打破了沉寂!幾個膽子小的,身軀不由一哆嗦,甚至有一兩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紛紛震驚駭然的看着他們的東家王老才,他們在這裏做工最長的十幾年,甚至大宅院內的老管家!也沒有見過東家如此激動過。
看了看的東家王老才後,又看了看這少年!各個驚嘆不已。
這是一個有膽魄的小子,那一聲大喝!這小子是面不改色,甚至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的舉動,穩如泰山。
激動過後的王老才,重新做回自己的太師椅上!嗯了一聲,掏出煙葉房間煙斗內,用洋火點燃後,抽了一口!緩緩開了口:「小子!昨天你很傲嗎?看來也是準備好的,讓我看看!你學了你爹幾分的本事。」
「小子不要吹牛閃了舌頭,鞭杆子能不能甩起來還不一定!?」張家小子站了出來,一臉的暗色!低眼瞄了瞄龍大。
龍大抱着長鞭,冷冷哼了一聲!手中的鞭杆突然揚起,啪!打了一個響亮的鞭花,迴蕩整個院落。
這個院落房瓦上的積雪,在這一聲鞭響中被震盪掉落。
這一聲鞭響清脆有力,眾人的眼睛一亮!張家小子嘴角一笑,退到一邊,所有人都後側。
鞭子的殺傷力還是很大的,剛剛那一下的力道!定然能讓人皮開肉綻,都是玩鞭子的!自然明白。
看起來這小子還是有兩分本事的,光是這鞭花也沒有幾個能打的這麼響亮,這麼的漂亮。
這是一個寡言的小子,也不廢話!這就開始施展本事了。
嗖嗖嗖……
三米多長的鞭子被龍天行甩了起來,眾人都瞪着眼睛看着!王老才更是腦袋都伸的很長,手裏的煙鍋冒着煙放在嘴邊!都忘記了繼續抽,雙眼是光芒閃爍。
啪啪啪……
連續就響一氣呵成,嘶……
響起不斷的吸氣聲,吞入口中的冰冷寒氣!也冰凍不了他們燃燒的血液。
啪啪啪!
十二響,十二響!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也數的清清楚楚,空氣在最有一響迴蕩後,又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