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念在房間裏巡視了一圈,感覺還不錯,坐下來吃了兩塊小點心,翻了幾頁話本子,覺得有些累了,就戴着眼罩換上睡衣去睡覺了。
而海紀這邊則是憂心忡忡,剛剛找到的妹妹,這還沒好好地處上幾天,覬覦妹妹的「大灰狼」就出現了,而且還是來勢洶洶。
海紀覺得一定要將他們隔離開,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方勁幫了他們,他還是好兄弟的弟弟,和他也算是好友,而且念念對他感覺好像還不錯,他總不能明顯地讓念念遠離方勁吧,這下可真是愁大發了。
妹妹太可人也不好啊,作為哥哥就要天天盯着,生怕那天來只「大灰狼」把妹妹這個小甜心叼走,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他這還沒怎麼呢,就來了一個,偏偏還不能拒絕,想想方勁看念念的那個眼神,海紀就不開心了。
不管怎麼樣,方勁風評不好,這種假紳士配不上自己妹妹,不然以後還不定有多少桃花債呢,念念這麼單純,怎麼應付得來。
海紀打定了主意,也就不想這事了,不過褚二爺那邊還要查,怎麼他這麼快就追到漢城了,中間一定有什麼問題。
送走了海紀和岑念念,方勁回到何老爺子家,那群人來勢洶洶,老爺子不一定應付得了,而且老爺子肯定知道他撒了謊,現在鐵定惱怒着,他還是過去請個罪,讓老爺子撒撒火,可彆氣出個好歹。
方勁猜的不錯,他一進門,迎頭而來的就是一根拐杖,方勁沒有躲開,就是側了下身,找好角度,讓拐杖准准地打上他的胸膛。
「你這臭小子,就不知道躲開嗎!」何老爺子看到真打到了他,心裏的氣消了,還有點心疼:「平時看着挺靈敏的,怎麼這會就沒躲開?打疼了沒?」
「這不是讓您撒撒氣嘛,我皮厚,您多打兩下都沒事,就是不能把您給氣到。」方勁很有眼色地哄着老爺子。
「你這小子」聽到他這話,何老爺子臉色好了很多,顯然老爺子很吃他這套,不過,該說教的還是要說,畢竟他今天惹的這事可不小:「你說說你,長大了還敢騙人了?你的女朋友,那丫頭明明是褚家二夫人,這你都敢拐跑?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
「他們這不是還沒結婚呢,何況那丫頭要是真願意,也不會跑啊,而且我就是幫朋友送個人情,沒什麼的。」看着老爺子這陣仗,鐵定是知道了,方勁也不瞞着:「海紀找我幫忙,我們和海家生意上有往來,幫個忙也沒什麼壞處。」
「你啊,」看着他這幅嬉皮笑臉的樣子,何老爺子有些無奈:「這褚家你最好不要去招惹,海家能和褚家抗衡,那是因為背後有個陸家,你去插手,說不定哪天就把方家搭進去了,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許再做了。」
「您老也別太擔心,這褚家和陸家就要合作了,這關頭,褚家肯定不會對陸家出手的。」方勁把前兩天從海紀那裏得來的消息說給老爺子,想讓老爺子寬寬心。
之前海紀找他幫忙,他也擔心就此和褚家結怨,雖說漢城不屬於任何一家地盤,可要是褚家出手了,江家未必會攔着,他們方家雖說在漢城實力雄厚,可對着褚家那無異於螳臂當車。
後來海紀告訴他,褚陸兩家就要結盟,褚家一定不會出手的,無論如何兩家合作已是必然,褚家也不敢撕破臉,他這才答應了下來。
「你懂什麼?!」何老爺子瞪了他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那褚家二爺是個按套路出牌的嗎?他可是比他大哥的手段更狠毒果斷,既然合作,那褚家要出手,陸家未必會攔着,你這小子,別人說什麼你還就信什麼!」
「行了,您老就別擔心了,方家這輩就我一個了,我和父親商量過了,決定把方家的產業移到雲城,褚家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雲城。」方勁不以為意,他早就打算挪窩了。
漢城太亂,早晚要被人吞併,不是褚家就是江家,這兩家無論是誰,對他們方家都有害無利。
這下剛好借着海家的這一層關係,日後在雲城行事還能方便些。
「真的要走?」何老爺子有些惆悵:「當年我和你爺爺一起來了漢城,看中了這裏,想着要在這裏紮根,子子孫孫都能生活在這裏,誰知道到了你們這一輩,漢城就成了這個樣子,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啊」
「父親讓我來問問您,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畢竟這漢城眼看着就要亂了,您呆在這裏不安全。」
方勁把拐杖撿起來,遞給老爺子。知道何老爺子又在惦記着幾十年前的舊事了,可惜物是人非,如今的漢城已經今非昔比了,一旦開戰,漢城將是第一個戰場。
「我就不走了,在這裏呆了幾十年了,捨不得」
何老爺子拄着拐杖,踱着步子慢慢走到牆邊,用手撫着修長的翠竹,緩緩開口:「這竹子是當年我和你爺爺一起種下的,寓意着節節高升。」
又指着另一邊的花圃開口:「那是我和你何奶奶一起種的牡丹花,她最喜歡牡丹花,年年開花,都開了幾十年了」
「那石凳子石桌子都是我和你爺爺一手雕出來的」
「那是你何蔭姑姑種的櫻桃樹,她不喜歡花,就喜歡果」
「那個小石獅子,你父親和你小時候調皮,都喜歡騎在上面」
「這院子裏每一樣都讓我惦記,它們都陪了我這麼多年,你說我怎麼能走得了?」
老爺子指遍了院子裏的物件,末了還感懷着:「你們走了,我就好好守着這院子,以後逢年過節你們再來,這些東西肯定都還好好的。」
「成,您放心,我有空肯定回來看您。」方勁眼睛裏已經有了隱隱的紅色,方何兩家只剩何老爺子、他和他父親三個人,一輩一個人,說了離別怎麼可能會不感傷?
「你啊,別光說不做就行。」何老爺子拄着拐杖慢慢回了屋子,只留下一個蒼老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