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蕙蘭這頭問着李邵:「邵兒,今天有沒有看中的姑娘?」
「媽,緣分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李邵有些頭疼,母上大人這兩年熱衷於給他找對象,以至於整個北城的千金他都認全了,以至於現在他一逮到機會,就趕緊跟着父親出去談生意,因為在家就是煎熬啊。
聽了李邵的話,蔣蕙蘭知道這又是沒戲了,反正也是習以為常了,大手一揮,就讓李邵帶着岑念念去逛逛李家。
有白海棠和孫簡跟着,而且秋敏點了頭,岑念念倒也沒什麼避諱的,跟着李邵去參觀了李府。
李府很大,但是比起褚府還是小了些,褚府是中式建築,雖然有西洋的物件,可還是以中式為主,李府則是偏西洋化。
西式的小洋樓岑念念在現代見過太多,以前還住過一段時間城堡,華麗程度與這個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所以她倒是有些興致索然。
李邵看岑念念不是很感興趣這些,就帶着她直接去了後花園,岑念念看着李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猜着他是有什麼話想單獨和自己說。
於是轉頭對着孫簡:「我有點冷,你能不能去幫我取下放在車裏的大衣。」
孫簡看了李邵一眼,因着之前褚昌柏囑託他二夫人身體不好要多加照顧,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走了沒兩步到了一處亭子,岑念念對着白海棠:「海棠,我有點餓了,你能不能幫我去拿些點心和熱茶。」
白海棠深深地看了她兩眼,沒有多說,就離開了。
看着兩個人都被打發走了,李邵倒也客氣,開門見山問着:「岑小姐的家母可是海芸?」
「你怎麼知道?」岑念念有些驚奇,母親出事後岑家封鎖消息,她從小就被父親帶着去了津城,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岑家她父親這一脈的去向。
「年初我去了趟雲城,海家大公子托我打聽一個人,就是海芸。」
李邵年初去了雲城談生意,和海家大公子海紀一見如故,兩個人就此結識,臨走之時海紀托他打聽個人,說是可能在褚家地盤上,是他父親的妹妹,因着兩人關係好,找個人對李家也不算太難,就應下了。
海家家主和陸家結親,娶的是陸家姑奶奶,可陸家和褚家、江家三足鼎立,互相之間有利益牽扯不便出面。
雖說陸家和褚家現在聯手,可到底還是不願欠人情的,這人情一欠指不定要用什麼來還,就只能私下裏拜託李家找人。
李邵回來後被家裏事情纏身,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一查,就查到海芸已死,可總不能這麼給海紀說啊。
又聽說海芸還有一個女兒,可是一直查不到下落,後來還是因為褚家才發現岑念念就是海芸的女兒,可褚昌柏把人看的緊,這才趁着今天岑念念來李家問她。
「我不清楚這些,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聽父親說,當初母親家人不同意,母親是和他一起私奔到岑家的,好像就是從雲城那邊。」
岑念念細細一想,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已經大半年,她已經很好地融合進這具身體,也擁有了她全部的記憶。
李邵沉思了一會,開口:「無妨,應該錯不了,過完年我就要去雲城了,你要不要一起?」
岑念念有些為難地開口:「還是不了,我現在出褚家都難,更別說出北城了。」
上次她就逛一次街,褚昌柏就把北城搞出這麼大動靜,要是她跑了,怕是褚家的地盤都不安靜了。
李邵也想到了這一層,顯然之前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於是就提了一個折中的方法:「那我先和海家通個信,讓他們先過來個人認下,接着再做決定。」
岑念念笑了笑,語氣淡淡:「也可以,那就麻煩你了。」
經過岑家的事情,她對親人什麼的有些本能地不信任,岑家如此,何況是多年不見的海家,因此岑念念並沒有多激動。
「在說什麼?」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岑念念轉頭,就看到了拿着她大衣的褚昌柏,身後跟着孫簡。
「昌柏?你怎麼來了?」岑念念有些驚訝,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年,軍營的事情也變多了,褚昌柏最近回來的越來越晚,不是說今天軍部還有重要會議,他怎麼還有時間來李家?
「二爺。」李邵站起來和褚昌柏打了招呼,對於褚昌柏,他們這些人都是不敢招惹,褚昌柏的手段狠辣,而且褚家在這裏一手遮天,他們自然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褚昌柏「恩」了一聲,然後不再看他,把大衣給岑念念穿上,神色倒是少有的溫柔:「知道冷還不穿上。」
「忘記了嘛。」岑念念被褚昌柏拉起來,穿好了衣服。
「怎麼不和大嫂一起?」褚昌柏繼續問着。
「大嫂怕她們聊的話題我不感興趣,就讓我參觀參觀李府。」
秋敏和蔣蕙蘭、廖繪影這個年紀聊的無非是家裏兒女婚事或者孫子什麼的,這些對於岑念念來說太遙遠,而且她們圈子的人,岑念念也大多不認識,總不能讓她們遷就自己。
岑念念想要做坐去,被褚昌柏拉着,她有些不解地看向褚昌柏,後者攔了李府一個下人,交代了幾句,然後轉頭對着她:「凳子這麼涼,你也敢坐。」
在褚府花園裏石凳上都鋪着軟墊,可李府倒沒有,畢竟是在別人家做客,岑念念沒好意思提,何況剛剛說着事情也忘記了。
下人很快拿了墊子來,褚昌柏鋪上軟墊才讓岑念念坐下,一旁的李邵有些不可思議,向來冷心冷情的褚二爺何時這麼體貼?
白海棠取了點心和熱茶,放在石桌上,岑念念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是她喜歡的玫瑰蜂蜜茶。
「李少爺找我家念念談什麼?還特意支開旁人。」褚昌柏的語氣淡淡,可岑念念分明從中聽出了不滿。
岑念念倒沒有瞞着他,褚昌柏想知道的肯定是瞞不住的,她還不想惹怒他,放下茶杯語氣平淡:「只是關於我媽媽的身世,也不是什麼大事。」
「是這樣的。」李邵趕緊點頭。
「你沒去找大嫂?」岑念念岔開了話題。
「大嫂有大哥陪着。」明明已經結婚幾十年的人了,卻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剛在軍部開完會,他大哥就拉着他趕到李家。
掃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李邵,褚昌柏有些不滿,這李家公子也太不識趣了些。
「李公子要說的事情可說完了?」褚昌柏開口趕人。
「我要說的說完了,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李邵看出來褚昌柏眸子裏的不滿,趕緊遁了。
也是他大意了,一直驚奇於褚二爺的另一面,忘記了這位爺的獨佔欲。
岑念念一直都沒有放棄想要對岑家出手,如今既然已經和褚昌柏訂婚,也算是名正言順,既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何不借褚家去打壓岑家?
可她到底還是有些糾結,畢竟她是決意要離開的,如果萬不得已,怕是只能依靠海家,可她還是怕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如果是真的看重她母親,為什麼等到今天才找她,分明已經過了將近二十年。這些問題盤踞在腦海里,岑念念有些頭疼。
「在想什麼?」褚昌柏看着沉默不語的岑念念開口。
「我……想讓你幫個忙。」岑念念猶豫一會,還是決定先處理了岑家再想別的。岑家逼她至此,害死她父母,岑念念是萬萬不會放過他們的。
「什麼忙?」褚昌柏已經知道岑念念的想法,能讓她惦記這麼久的,除了岑家還能有什麼?
果不其然,岑念念開口:「岑家,我要報復岑家,需要你幫忙。」岑念念並不相信一報還一報,等着天意懲罰,還不如自己動手,如果不處理了岑家,萬一日後翻身,必定會對她痛下殺手,岑念念是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的。
「你想怎麼報復?」褚昌柏饒有興致地問着,他倒是好奇這小貓發起狠來的模樣。
「毀了岑俞恆和岑斐斐,讓岑家落入谷底不能翻身。」這個想法是岑念念想了很久的。
初時知道真相時,她是恨不得殺光岑家人的,找人玷污自己兒媳致死,對自己親孫女也能下手,兄弟相殘,這一大家子沒一個無辜的。
父親就是被大伯殺死,岑家無人不知,可偏偏一個個心安理得,她就不信岑婧和岑斐斐、岑俞恆會不知道?
岑婧演了苦情戲不過就是騙她回岑家,連男人給她都找好了,所以她是不會放過岑家每一個人的。
岑家家主為了子嗣,岑家大伯為了利益,既然這是他們看重的,岑念念是一定要毀了的。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絕望,是得到了最想要的攀上了人生巔峰,可一念之間就灰飛煙滅,岑念念不是小白,該有的狠心她還是有的。
「好,我幫你。」褚昌柏挑挑眉有些不可思議,這小貓記起仇來可是不好惹。
「那你要聽我的,不要殺人。」岑念念補充了一句,以褚昌柏的手段,岑家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岑念念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麼血腥,而且萬一褚昌柏把人殺了,那也太便宜他們了,她還怎麼讓那些人嘗嘗同樣的滋味。
「恩。」褚昌柏回答地乾脆利落,反正只要不把人弄死,可他會折磨人的方式有很多啊,岑家人敢動他的女人,該出的氣還是要出的。
褚昌柏能這麼好說話了?岑念念狐疑地看着他,可盯了一會兒,看到褚昌柏面不改色,岑念念打消了那點懷疑,也沒有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