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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周梓卿已淪為階下囚,大周滅亡,大舒復國。筆言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大舒復國,楚長秦功不可沒,他坐上皇帝寶座並期待和舒吭的婚禮,等來的不是婚禮卻是一場宮廷政變。
當叛軍向兩邊分散,讓出一條中間通道,舒吭就從那條通道上走了出來。她一身素服,仿佛是在為誰披麻戴孝。楚長秦知道舒吭是大舒的公主,一直都知道,他原本打算拿到政權後就拱手讓出,可是舒吭卻搶在他前面發動了兵變。
這十年來,她一直利用他的信任一點點瓦解他的兵權,在軍中培養她的勢力,而他一直都睜隻眼閉隻眼,什麼都瞭然於胸,但什麼都未去阻止,因為他知道他不過是替她拿回政權,他對皇帝的寶座從來就不感興趣。
他之所以背叛友情背叛家國,不過是因為對她的一點痴念,而她似乎並不感激和感動。
「你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做。」楚長秦說話的時候只感覺心口一點點疼痛難耐。
哪怕他愛她縱容她,真到了兵戎相見被她背叛的一點,這感受還是如此難過。
「沒必要?」舒吭的臉上露出一抹嘲笑,「有沒有必要我說了算。」
被眼前這張臉傷過有多深,那些血淚的教訓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懂那種痛。
「為什麼?」時至今日,楚長秦要的不過是這一個答案而已。「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對你如何你捫心自問,我為你背棄了所有底線,為什麼我始終不能暖化你堅硬如石頭的心?」
「因為你的臉!」舒吭盯在楚長秦那張和某人一模一樣的面孔上,血涌腦門。
經歷了那麼多生離死別血流成河屈辱憤恨,她如何還能夠愛上這張臉?
楚長秦的手拂過自己的臉頰,他不明白他的臉怎麼了?在上京,他是出了名的貌賽潘安偏偏公子,有多少名媛閨秀仰慕這張卓爾不凡的面孔。而這張臉竟成了她憎惡他的原因嗎?甚至這張臉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鴻溝,無論他做什麼,哪怕付出生命亦換不來她的垂青,只因這張臉?
「我不明白。」楚長秦說道,「但求死個明白。」
舒吭仰天狂笑起來,「周兆倫是我大舒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你卻生了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面孔,試問,我與你如何同修鴛夢?這就是造化弄人。」
就在舒吭哭了笑笑了哭的時候,只聽刀刃划過肌膚的聲音,頓時鮮血四濺。
大殿上,宮女們的驚叫聲刺耳響起。
兵士們也倒抽一口涼氣。
「這樣可消你心頭之恨?」楚長秦的聲音悲愴地響起來。
只見楚長秦臉上鮮血涌涌,不知何時他已用刀將自己的面容劃花,頓時間鮮血遮掩了原本秀美的容顏,舊時面目全非。
「相哲!」舒吭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楚長秦,楚長秦卻推開了他。
他說道:「江山是我要替你奪回來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我原本還要給你幸福,看來我是做不到了,只希望我不要再讓你心頭添堵,能夠讓你放下心頭仇怨。」
楚長秦用自己沾滿鮮血的手捧出玉璽,殷紅的血沾染在玉璽之上。
「我有一個心愿,看在這十年情分上,不知道你肯不肯成全。」
此時此刻,舒吭看着那張血紅的面孔無法拒絕:「你說。」
「我要帶周梓卿離開皇宮。」
大舒的天牢最隱秘的一間牢房裏囚禁着周梓卿,曾經大周的太子後來的天子。
大鎖哐當開啟的聲音,獄差大聲喊道:「周梓卿,你出獄了!」
周梓卿不肯相信自己聽到的,只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落魄潦倒,身上帶着沉重巨大的鐐銬鎖鏈,被推出牢房門時發出笨拙的響聲。
「快點吧,這可是你唯一走出牢房的機會,再犯傻就出不去了,等新皇改變主意之前趕快走!」
周梓卿就這麼被推推搡搡推出了監獄大門,那裏,一個帶着帽子遮着面紗的男人正站在那裏,雖然男人的臉被遮住,可是周梓卿還是通過他的身形一眼就認出了他:楚長秦。
他們曾是兄弟摯友,雖是君臣卻親如骨肉,卻為一個女人反目,真應驗了那句紅顏禍水。
周梓卿已經在囚牢了羈押數日,皮肉之苦口腹之餓將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的鐐銬已經除去,被推到楚長秦面前時跌跌撞撞,畏畏縮縮,十分可憐。
「我知道是你,你把帽子和面紗摘了吧。」周梓卿看着楚長秦說道。
楚長秦沒有動,周梓卿手一伸,迅速摘了楚長秦帽子和面紗,沒有了遮擋,一張刀痕密佈的面孔赫然映入周梓卿眼中。
「這是怎麼回事?」周梓卿的目光頓時被刺痛,聲音也發了抖,「是誰對你下的手,是她嗎?」
是楚鶯,不,是舒吭,是大舒的公主,如今的新皇。
「不是她,是我自己。」楚長秦平靜說道。
「為什麼?」周梓卿不解,「為什麼會對自己下如此狠手?」
「就如我為什麼會背叛自己的兄弟,背叛自己的國家,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我這輩子是來還債的,頂着這張臉來還債,把曾經這張臉造下的孽,如今都一一彌補上了。」
楚長秦說話的時候,他面上的疤痕扭曲着,像一條條可怖的毒蛇,眼神卻溫潤如水。
「你這是何苦?」周梓卿心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這樣問楚長秦,又何嘗不這樣問自己,這些在監牢裏的日子,他無一日不這樣問自己,何苦?
「如今好了,她完成了她重生的使命,我們也該離開了。」
「我們可以去哪裏?」普天之下早已都是大舒的土地,哪裏還有他這個階下囚的容身之所呢?
「她早有安排。」楚長秦說道。
新皇早已為他們安排了一處郊野山林讓他們歸隱,帶着這段復國的故事歸隱而去。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心思奸詐的女子,只不過她有她的使命,她註定虧欠他們,而他們也註定虧欠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