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哥,賠禮的事情,就不說了,我那晚不是也對你那個了嗎,這麼多,我不能要,拿二百行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全剛友沒吭聲站了起來:「我這人說話算話,我還要去局裏辦事,今天就這樣了。第一次,算是順利,老弟,咱們今後合作愉快,一起發財。」
全剛友和平安碰了一杯,結了賬就走了,到底他都沒問平安的姓名和是幹什麼的。
全剛友說的「局」應該就是公安局,他是去領做線人的份子錢去了。
平安坐着將那四百塊錢捏捏,想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起那嫖的老頭和那女的?
不過,那老頭他活該,老不死的。再說是公安局罰他的款又不是自己,還有那女的,估計沒事,一般來說哪有罰女人的?頂多訓斥幾句罷了,這樣她要出來再幹這活,逮住了還能再罰,這就是割韭菜。
這樣一想,平安覺得平衡了,將錢放進兜里,把一瓶啤酒一股氣的灌進肚子裏,心說這他媽自己還找個屁工作啊,這就是發財致富的路子!
回去睡覺!
校園裏驟然就空曠了起來,除了勤工儉學以及各種原因留下來有限的學生外,全都作鳥獸散。
平安給自己制定了作息時間,中午之前睡醒了就學習,傍晚之前這一段要是天不熱,就去打球鍛煉身體,而後再學習,至於傍晚之後,就出動,對着旅社賓館理髮店這些地方進行重點監控,看着哪一對不像是正常的情侶關係或有嫖的嫌疑,就給全剛友打傳呼。
掙錢不積極,發育有問題。一個電話就能得到幾百塊,這簡直就是天上在掉鈔票。
這樣,從全剛友給了平安四百塊錢到放假的這一段,多半個月過去,平安已經從全剛友那裏領到了兩千多塊錢,最少的時候是一百,多的是五百,這主要看公安局對那些嫖客的罰款多少來決定。
雖然和全剛友逐漸的熟悉了,但平安沒有透露自己真實的姓名,他給全剛友說自己姓王,就是出來混社會打工的,老家不在省城。
全剛友也沒多問,每次就小王小王的叫,平安想他要是真的問名字,自己就將王世庸這個名字給報上去。
這天晚上平安剛剛從全剛友那裏分了兩百塊錢,準備回學校,一條林蔭道上正走着,前面過來一個跑步的人。
平安走在靠近學校牆的一側,也沒多看,這人穿着運動衣,滿臉滿頭大汗,他就要跑過去了,卻站住了,叫了一聲:「那個誰。」
平安回頭看,怎麼是他?
這人是那天晚上在派出所「審訊」平安的那位劉姓警察。
「真是你啊,」姓劉的笑着抹了一把汗:「你住附近?」
平安嘴裏「啊」着眼睛看着他,姓劉的笑了:「警惕性還很高嘛,你現在是給全剛友乾的吧?」
這人一提全剛友,平安明白了:全剛友還不就是和他們聯繫辦事分錢的,就像自己被帶進去那回,全剛友就是和他接的頭。
平安也笑了,走過去說:「劉警官,我一時半會還真是沒認出你,你這英姿颯爽的,真是還別說,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劉警官也笑了,看看四周:「全剛友一次給你多少提成?」
平安一副很老實的樣子說:「不一定,有時候五百,有時候一百,沒個點數。」
「哦,那就是百分之十,」姓劉的沉吟了一下說:「看你幹了沒多久,全剛友是欺生呢,他給的提成比例太少了。」
「啊?」平安有些驚訝,姓劉的點頭說:「是不多。」
平安福至心靈:「劉警官,那我跟你干吧?」
「哈哈哈……」姓劉的笑了笑,看看前面說:「走,去喝點東西。」
前面路邊有個冷飲攤位,平安問他喝什麼,姓劉的只要常溫的水,平安要了可樂,直接將錢全部付了,姓劉的也沒在攤位上坐,和平安到了一個僻靜的樹後面,一邊喝水一邊說:「他給你的是有些少,你跟着我干,保准比他給的多。」
這時姓劉的說自己叫劉文濤,以前在治安大隊工作,現在到了派出所任副所長,沒多久。
平安自我介紹叫王世庸,其餘的什麼都沒說,劉文濤也不以為意,平安心裏恍然,自己他只要自己給他提供能夠罰款的信息,哪裏管自己叫什麼阿貓阿狗。
平安問劉文濤:「劉所長,你們所里,是不是每個月都有一定的罰沒款任務啊?」
劉文濤輕輕一笑:「派出所有任務?公安局每個股室都有任務呢。你就像局裏的治安大隊,這治安大隊分一、二中隊,平時沒有辦案職責的單位對外稱為治安三中隊、四中隊,其實辦事的還就是那幾個人,只不過在辦案時用中隊的公章和收據,對外都是治安隊。」
「這些綜合股室平時的任務只是保運轉和工資福利,一個月平均一下,每個人上繳三千塊錢就行了,可是治安大隊是職能部門,除了保運轉之外還要上交,除了幾個隊長副隊長少點,我那會在上面一個月要有八千塊錢的任務,因此,辦案速度、能力、積極性就很不同。這樣部門多人多,有了競爭,開的信息費也就多一些。」
「信息費?哦,我明白了,就是抽成,那是多少?」平安不禁的問。
「百分之十五。」
「哇……」平安驚訝了一下,嘴上說:「百分之十五,罰一萬就可以得到一千五!」
劉文濤笑:「治安大隊這麼搞,派出所也一樣,所以說,你直接對我,我給你的提成比全剛友多。」
「那行,謝謝劉所長。」
一瓶水喝完,劉文濤對平安囑咐了幾句,比如也不一定非要盯着賣yin嫖chang,還有賭博偷竊什麼的,凡事要犯事違法能罰款的,都可以搞,心思要放活一點,接着他到冷飲攤那給平安寫了自己的尋呼號,說了拜拜,跑着走了。
嘿!他媽的這個全剛友,還在錢上黑自己。平安心裏有些憤憤的,不過再一想,自己剛剛入門,吃點虧也沒什麼,算算,還是全剛友帶自己進的道,這一段跟着全剛友就當是交學費了。
心裏胡思亂想着,就要到了學校門口,這時有倆男的從前面過來站在陰影的地方豁開了褲子撒尿,平安聽其中的一個說:「你媽的,你剛剛怎麼出的牌?害老子一把就輸了七百。」
嗯?這不是涼皮店的老闆?
輸了七百?他們在賭博!
平安走的慢了一些,另一個邊尿邊回答:「我總不能把牌放手裏老是不出吧?別太明顯,咱倆放長線,今晚一定能將他兜里的那些錢弄到咱們手裏。」
平安這時也到了一棵樹下面,他裝作也要解手,這兩人從身邊過去也沒看清平安,平安瞅了個仔細,果然其中之一就是涼皮店的老闆。
臭色鬼!讓你不僱傭老子!
平安轉身就跑遠了一些,給劉文濤打了傳呼,劉文濤回過來電話,問哪位,平安說我是小王,那事有消息了。
劉文濤嗯了一聲說:「這麼快?行,有你的。我說,你答應就是,是嫖?」
平安說不是,劉文濤又問是偷,平安又說不是,劉文濤哦了一聲:「賭博?」
「嗯。」平安答應着低聲說了涼皮店的地址,還說了他們一把七百。
「好,你盯着,我一會帶人就到。」
平安遠遠的看着,沒一會一輛警車就悄無聲息的過來了,車子在里涼皮店十多米的地方停下,劉文濤帶着幾個穿警服的人下了車,其中一個,就是那晚對要揍平安的那個年輕的警察,而劉文濤穿的還是剛剛跑步時候的服裝。
幾乎沒有任何的懸疑,幾分鐘之後,這些警察就將涼皮店裏的五個人全帶了出來。
平安裝作看熱鬧,劉文濤讓警車帶了人先走,這麼多人一輛警車也坐不下,他自己和兩個人打的,就在離開的時候,劉文濤很隨意的往平安站的這一塊看了一眼,進了車就離開了。
第二天平安學習、打球,幾乎沒出去,傍晚他裝作出來買吃的一瞧,昨晚賭博的那家涼皮店沒開門。
該!
平安心裏罵了一句,在一邊吃完了飯,跑遠些給劉文濤打了傳呼,劉文濤回話說讓平安這會來自己辦公室。
平安快到派出所的時候,停住了,想了想,買了倆條好煙。一條直接用黑膠袋裝着,另一條拆開了,給自己兜里裝了兩盒,其餘的還是放進了膠袋裏面。
到了派出所門崗那兒,說自己找劉所長,被放行之後進去,正好劉文濤就在自己的辦公室,那個脾氣不好的年輕警察也在,平安進了門笑,先叫了一聲劉所長,然後拿了一盒煙遞給了那年輕警察。
這年輕警察眼神審視着平安,平安只是笑不說話,這人再看看劉文濤,心裏明白了,不吭聲接了煙就出去了。
平安將袋子放在劉文濤的桌上說:「劉所長。」
劉文濤看都沒看,將平安帶來的膠袋放進了自己的柜子裏,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平安:「小王,昨晚不錯。」
平安臉上嬉笑,說:「那得托您的福。」
「你知道昨晚收繳的賭資和今天的罰沒款一共多少?」
平安聽了搖頭,劉文濤說:「一共一萬六,這信封里是你的信息費,一共是兩千四。喏,你簽個字,隨便寫個名字,不要寫真名。」
平安接過了信封,大致的一看,嘿,真是兩千四,心裏有些發愣:「劉所長,這太多了吧?要不,我少拿點……」
劉文濤笑:「你怕什麼?這是你應得的。」
平安看劉文濤讓自己簽名的那張條子,上面果然已經有「同意支付」的簽字,連兩千四百快錢的數額都寫着呢。
不簽真名?反正王世庸也不是我的名字。心裏想着平安簽了個「王伯當」。
劉文濤一看點頭:「王伯當?隋唐演繹裏面有個王伯當盜馬的。」
平安從信封里抽出了一千塊錢,放在桌子上說:「劉所長,這些,你拿着吧……」
劉文濤臉上似笑非笑:「小王,你這是幹嘛?」
「劉所長,我沒別的意思,昨晚那事,我一個人也辦不成,這些,你就拿去買煙抽。」
劉文濤卻拒絕了平安:「這錢我不能要。你是線人,我是警察,我拿了這錢,就是貪污受賄,我算什麼?這些錢對你而言是正當的。記住今後有事呼我就成。」
平安真的是有些愣了,沒想到劉文濤還這麼一本正經,於是搔搔頭說:「那我就拿了兩千四,你不白忙活了?」
「話不能這樣講,」劉文濤讓平安坐下:「首先,抓賭是我們的工作,再有,一萬六的賭資加上罰款,去了你那部分,我昨晚帶去的人就是分,能分多少?這樣,我給你將話說透了,直接的來,這些錢我一分拿不到手,不過間接的,我能拿到三四百塊錢。」
「哦?」平安是真不明白了。
劉文濤有心開導平安:「這種錢,有罰款和贊助的分別,我們是有任務考核制度的,按完成任務的百分比拿工資。比如說我一個月有一萬塊錢的任務,五千就是任務的一半,完成這些,工資就能多發一部分。」
平安還是似懂非懂:「那,劉所長,罰款和贊助票的區別是什麼?兩者有關係?」
劉文濤又笑:「關係可就太大了。你看,這罰款的票,財政上面是要扣百分之三十的,我給你們開了百分之十五,我這裏只得了百分之五十五。而贊助票,財政是不扣錢的,所以,一般能開贊助票的,就要儘量少開罰款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