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就問:「怎麼回事?」
平安兩手一攤,馬犇擺手:「砸門!」
正在這時,門卻打開了,鄰居自動的往後倒了幾步,似乎裏面要撲出來什麼妖魔鬼怪,這就將平安和馬犇幾個凸顯了出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平安注意着門,王世庸鼻青眼腫的站在門口,渾身上下都是被什麼東西毆打過的痕跡,他身上只穿着一個大褲衩子。
「出什麼事了?」馬犇問着就往屋裏進,平安也跟着進去,這下後面的鄰居要跟着進去看熱鬧,已經被警察攔住了。
王世庸的家裏亂七八糟,各種東西扔了一地,平安四下的搜索俞薇的影子,但是都沒見,這時馬犇掀開了對着平安家的那間屋子的門帘,平安看過去,屋裏也是一片狼藉,窗戶玻璃碎了,風從外面吹進來,但是俞薇睡在床上蓋着被子,看起來睡得很香,而地上扔着一根擀麵杖。
這個擀麵杖是俞薇平時擀餃子片用的,這東西怎麼會現在扔在臥室里?
馬犇和平安走了出來,到了客廳讓人將門關住,問拿着毛巾擦血的王世庸:「到底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王世庸一臉的無辜,說着打了個寒顫,伸手將一條毯子披在自己身上:「好好的,我睡得正香,就……這樣了。」
平安和馬犇對視一眼,兩人都知道俞薇又夢遊了,還在夢中拿着擀麵杖將王世庸給打了。
「去醫院吧?」馬犇問。
王世庸搖頭:「沒事。」
「真沒事?」馬犇追問了一句,王世庸有些惱火:「真沒事。」
平安卻覺得馬犇的這句話有別的意思,果然,馬犇似乎就想帶人離開。
這時,俞薇的聲音在屋裏問:「王世庸!誰將玻璃打碎了?這擀麵杖怎麼放在地上?」
俞薇說着話醒眼朦朧的穿着睡衣站到了門口,手裏拿着那根擀麵杖,客廳的幾個人頓時都齊刷刷的看着她。
俞薇一臉納悶:「幹嘛?你們怎麼了?世庸,你跟誰打架了?怎麼臉上身上都是傷?」
屋裏的人沒一個人吭氣,都眼神怪異的看着俞薇,俞薇惱火了:「你們都看我幹嘛!馬警官,你倒是說怎麼回事?平安,你怎麼也在這?」
俞薇說着走到了王世庸跟前,伸手要摸他臉上的傷,王世庸躲過了,俞薇臉色一變,「噌」的一下轉過身:「神經病!是不是我睡着了你又悄悄出去了——你們都看我幹嘛?難道他是被我打的!這屋裏怎麼亂七八糟的?」
還是沒人說話,平安覺得自己應該走了,俞薇皺眉進了廚房,將擀麵杖放進去又走了出來:「王世庸!我說不讓你喝酒你偏喝,每次都喝暈了,你看看你,你說,是不是我睡着你又出去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世庸好半天的沒說話,對着馬犇說:「馬警官,謝謝你們,你們,先回去吧,啊。」
平安聽了第一個拉開門走了出去,外面還站着一堆的人,平安穿過這些人,到了樓下,仰頭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回到家洗了個臉。
他站在窗前,等了十幾分鐘,見馬犇帶着人離開了,而對面的窗戶裏面燈光很久都沒有滅。
……
這天班裏有好幾些同學都沒有到校,包括了米蘭,平安聽同學們說,這些人覺得在學校耽擱下去沒意思,就不來了。
到了上課,老師公佈了月清的成績,那些沒來的學生幾乎無一例外全考的很不理想,而平安的總體成績卻上升了,尤其是英語成績,在整個高三年紀的名次提升了有一百多名,班主任老師還在課堂上專門的點名,對平安提出了表揚。
平安知道這一切都歸功於俞薇,可是想想俞薇那個病,再想想可能真的已經不來學校的米蘭,他心裏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米蘭果然真的不來學校了。可是,她連給平安說一聲都沒有。
因為教室里的人實在是也沒有了多少,從這之後,老師們也不再按照成績重新的排位置了,平安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又過了幾天,在中午的時候,米蘭的弟弟來到了學校,將米蘭抽屜里的書本用一個袋子一裝,提着要走,平安幫他收拾了一下,見沒人注意,問:「米蘭去哪了?」
「賺錢了唄。」
平安笑了一下:「這個,我知道,她那會說過,出遠門了吧?」
「南方,那,到處都是錢,到處都是機會。」
米蘭的弟弟其實比米蘭只小一歲,可是卻比米蘭的個頭高很多,而且,他已經不上學了,他有些不滿的說這些書本給收廢品的也賣不了幾個錢,家裏非要讓來,真是的。
平安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看着他離開,自己悶悶的趴在那裏看着窗外面樹上的葉子。
沒一會,一個人影站在了窗前,平安一愣,坐了起來——俞薇。
原來那些見了俞薇來找平安就起鬨的學生已經不在學校了,別的學生都在安靜的看書學習,沒人理會外面來了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
平安走了出去,兩人到了遠離教室的樹底下,平安說:「有事啊俞老師。」
俞薇穿着白色的裙子——她這麼喜歡白色?反正平安一見她穿白色衣服,又想起了「幽靈」這個詞。
「哎——乖,嘴真甜,老師問你個事。」
「嗯,你問。」
俞薇看着平安的視線有些難以琢磨,平安心裏想着她可能要提出的問題,臉上卻保持平靜。
「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這問題出乎意料,平安一愣:「挺好啊,怎麼了?幹嘛問這個?」
「沒事……還有,你覺得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平安知道俞薇指的是什麼。如果俞薇一直在夢遊,那夢遊中發生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她可能一直只是覺得自己睡眠不足。但經過那次半夜的擀麵杖事件,估計王世庸有些受不了了,將一些事情給她說了。
可是她為什麼要來找自己指證呢?
「沒有!你有什麼病?我怎麼不知道?我不是陪你去了兩次醫院嗎,嘛事沒有。」
看着俞薇漂亮的臉蛋,平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有裝糊塗,接着反問道:「這是王世庸說的?你見過馬犇沒有,問問馬犇啊?」
「馬犇和王世庸說的差不多……所以,我來找你了……我和這個小區別的人也不熟。」
王世庸和俞薇在小區里買房沒多久。這麼漂亮又有才的人卻得了這樣的怪病,平安不想說這個,打岔說:「婚期訂了沒有?」
俞薇輕笑了一下:「怎麼,着急讓我嫁出去啊?」
「沒有,我就是看,我萬一要是考上大學走了,那不是趕不上你婚禮了?我還要給你送禮物呢。」
俞薇大大的眼睛看着平安,好大一會,說:「你最近,還好吧?」
「還行吧,成績提高了。要謝謝你。」
「別謝我,還得是自己的努力……行了,不說了,這個禮拜回去嗎?」
「回去吧,在學校,也沒什麼事……」
「那好,回去我再給你補補課,給你包餃子吃。」
「嗯……」
俞薇笑笑說,囑咐平安好好學習,然後又像是一片白雲般的飄走了。
但是這天平安沒有放學就回小區,平安的媽媽劉紅艷在市里劇院演出新排的劇目,父親平秋明專程來接平安去給劉紅艷捧場,平安覺得,父親可能和母親的關係有所好轉,一家人難得和睦,就去了。
當晚的演出獲得了極大的成功,當平秋明帶着平安到後台找劉紅艷,而平秋明一直往採訪劉紅艷的市電視台攝像機前走的時候,平安明白了父親今晚帶着自己來真正的用意,覺得真沒意思!
劉紅艷看到平秋明之後表情稍微頓了一下,又滿臉的笑對着鏡頭,平安往後倒了幾步站在了角落。
一切落幕後,平秋明對平安說自己還有事,讓平安一會自己回家,就走了,劉紅艷卻因為還要和團里的人以及文化局的相關領導參加慶祝會,當然也不能陪平安,也讓他自己回家。
平安看着滿場喧雜的人影,覺得自己真是無聊透頂。
回到家很晚,俞薇的窗戶沒開燈,想來,她已經睡了,平安本來還想給俞薇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道個歉什麼的,後來想想,等明天再說。
可是第二天沒見俞薇家裏有人,一直到去學前,都沒見俞薇,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日子一天天的接下來就接近了高考,學校抓的很緊,老師們很操心,平安也很努力,中途他回過兩次小區,但是都沒見俞薇,也沒有見到王世庸,聽小區裏的人說,俞薇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了,還有,他們還說,這下那個神經病不在,大家都能輕省點過日子了。
他們嘴裏的神經病就是俞薇。在學習之餘,平安心裏總是想着俞薇,想着她的病,當然,也想過米蘭,但是他有些吃驚的發現,自己想俞薇的次數,要比想米蘭的多。
她們倆,都去哪了呢?
……
從平安有記憶開始,平秋明和劉紅艷一直在吵架,總是意見不和,但是這次對於平安報考哪所學校的問題上兩人卻出奇的一致。
平安一直想當警察,加上他自己覺得在高中之後就沒怎麼好好學,底子薄,現在成績雖然提高了一些,但想要考上理想的院校,還是比較困難的,因此相對而言,警察學院的把握就大一點。
而梁紅玉和平秋明的意思是讓平安考本省大學,說即便就是喜歡法律,可以學法律專業,這樣今後畢業了選擇機會會多一點,而考警察學院要麼就是全國知名的,否則學校教學質量怎麼樣,這個沒法估量。
經過平秋明和劉紅艷的苦口婆心輪番轟炸——當然平安主要嫌煩,同時也覺得父母講的有道理,就不再堅持己見。結果考試中發揮的超常,果真就被本省大學給錄取了,當然分數也是剛剛到了錄取線,但總歸是考上了。
眼看就到了要去學校報道的日子,這晚平安去市里體育館打了一會籃球,回來後發現小區靠近自己樓道的地方有一個穿着火紅色連衣裙的女子站着。
平安一看體型,就知道是米蘭。
也沒多長時間不見,米蘭看上去成熟多了,也更加具有了女人味,她的飽滿挺拔的胸在裙子下面有些呼之欲出,眼睛裏面卻比之前在學校那會更多了一份似水柔情,這讓平安有些發愣。
平安對於米蘭的忽如其來有些出乎意料,相對之下,米蘭就落落大方了許多,走過來笑說:「恭喜你,平大學生。」
平安忽然有些笨嘴拙舌,不知道該說什麼,將米蘭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說了一句有些驢頭不對馬嘴的話:「我剛打完籃球……」
平安沒有問米蘭什麼時候從南方回來的,卻說了一句這個,米蘭輕笑了一下:「那回去洗澡啊,難道你要在露天地將自己風乾?」
兩人上了樓,平安按捺了心神,問米蘭這一段都做了什麼,米蘭淡然的說:「沒什麼,想賺錢,去兜了一圈,覺得沒意思,又回來了,那時候走的太急,沒來得及給你說……哦,我要去印刷廠工作了。」
「哦?好工作。」
「什麼啊,坐辦公室的,沒幾個錢,不想去,可是暫時沒好地方,先呆着吧。」
平安又不知道和米蘭說什麼了。
進了門,平安要給米蘭倒水喝,米蘭卻讓他去洗澡,說不用管自己,平安見她打開電視在看,自己就進了洗手間,正在衝着澡想着一會出去和米蘭說什麼,洗手間的門開了,米蘭將自己脫得一絲不掛,赤赤條條的走了進來。
平安站着沒動。米蘭沒有絲毫猶豫和羞澀的伸手將他緊緊的抱住了,口鼻中呻吟了一聲:「平安,想我了沒有?」
對於米蘭的所作所為,平安沒有準備,但意外又不意外。當米蘭脫光和自己坦誠相待之後,下來的事情就絲毫的沒有了懸念,一切駕輕就熟熟門熟路順理成章,當然這個時候也沒可能去買什麼套套。而且平安也不想再用那個薄薄一層的東西。
剛開始和米蘭接觸的時候用那個是出於小心、出於對米蘭的尊重,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想小心了,而且,他覺得自己也不想再尊重什麼了。他知道自己所厭惡的不是愛情,而是那等待、猜測、別具一格的道歉方式以及這樣帶來的傷害,還有那無法兌現的想像中的承諾和直接到達了實質階段的無所顧忌的肉慾交歡。
從前面對米蘭的身體,平安有着羞澀和靦腆,但是如今,他覺得自己在面對米蘭的時候已經完全的能放得開了。
心態忽然的就不同了,有說不清楚的改變。
如今平安覺得自己作為一個男人,對米蘭就是純粹的為了佔有,為了征服。
兩個人對於彼此的身體都有些陌生又熟悉,幾個月的空曠讓兩人做的十分的熱切,就像是在賽跑,而跑步的這個過程不是目的,目的是為了跑步的終點,就是為了戰勝對方,看誰比誰更厲害,更持久,更能折騰!
平安不知道米蘭是怎麼想自己的,反正他這會就是這樣想米蘭的。而且平安驚訝的發現,當自己對米蘭不再存在着單純的「愛」的時候,反而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表現的更加的優秀和出色,因此他一次再一次的讓米蘭激動又顫慄甚至眩暈,他也能親身感受到米蘭對於自己做這種事情表現出來的滿足和渴望以及表現出來的幸福愉悅。
可是越是這樣,平安心裏越是明白了,自己真的不愛米蘭。自己只是喜歡和她做這件男女之間的事情,而且在做的一些時刻里,平安閉着眼心裏想着的那個人,竟然是俞薇。
這個念頭十分的讓平安吃驚,但是竟然越加的興奮了起來,這讓平安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沮喪,可是表現的卻越兇悍了。
平安和米蘭到家之後,就一直的沒開燈,後來是開了電視機的,可是米蘭進了洗手間前就將電視機也關了,所以屋裏就一直的黑漆漆的,只有外面別家的燈光投射了進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反正很晚。
現在不比從前,平安要去上大學,米蘭已經參加工作,而平安的父母又不回來,因此米蘭什麼時候離開或者不離開,已經無所謂。
不管平安在做,或者沒做,米蘭的嘴一直就沒停,當平安停止了動作開始休息,米蘭就說着她和平安分開的這一段都做了些什麼,無非就是到了哪裏見了什麼人遇到什麼事見到什麼風景以及所見所聞,平安聽着,但是沒一點興趣,他有些昏昏欲睡,覺得米蘭的話音像是帶有催眠作用。
就在平安似睡非睡的時候,猛然聽到一聲慘叫,這一聲非常的悽厲,從高到低,有些立體,平安一下就清醒了,而米蘭猛地緊緊的抱住了平安,嘴裏問着:「發生了什麼事?」
平安正要回答,卻心有靈犀的將米蘭一推,坐了起來,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他聽到了悶悶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從高空中墜落摔在地上發出的聲音,他慌忙的裸着來到了窗邊,可是外面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似乎對面俞薇的窗戶卻開着,黑乎乎的,什麼都沒有。
俞薇在家?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米蘭這時戰戰兢兢的又問了一句:「平安,怎麼了?」
對面一樓這時有個女人從窗戶里探出了頭,但是她很快的就尖聲大叫了一聲:「死人啦!」
「有人死了!」
這聲音登時劃破了寂靜的夜穿了很遠,同時她家的燈亮了,平安居高臨下的就看到一樓的窗戶下面趴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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