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是個機靈鬼,總是喜歡把做的錯事嫁禍在鐵鋒的頭上,理由就是他是弟弟,鐵鋒是哥哥。
鐵鋒是不少為這個弟弟頂雷,沒辦法,鐵蛋表現的多老實啊,做出的事兒他鐵鋒都做不出來,爹娘也不相信。
那麼受罰的只有他鐵鋒了,他這個哥哥百口莫辯,也無可奈何。
對於鐵山這個嚴厲的父親來說,錯了就是錯了!敢還嘴,那你挨的更狠。
睡着的鐵鋒根本不知道大禍臨頭,他這個弟弟又做出了禍水東引的事情。
鐵蛋帶着鐵錘就走了,兩個半大的孩子,小跑到村裏的小賣攤,是村里姓王的五十多歲的伯伯,做的小聲音。
這個王伯伯,天天拉着推車,手裏搖着撥浪鼓,邁着很多小玩意,還有一些雜貨。
鐵蛋和鐵錘去的就是他家,鐵蛋知道今天王伯伯的小閨女荷姐相親,王伯伯沒有出去。
兩個小孩屁顛屁顛的就到了王伯伯家,王大瘸子,就是王伯伯的名字,至於大名叫什麼,鐵蛋不知道。
買了兩個橡皮筋,鐵蛋就找了兩個分叉的棍,把皮筋綁上,然後對齊剪開,找兩個紗布捅開上下兩個孔包裹彈丸,彈弓就做成了。
遍地都是石子,兩人小孩就上了山。
「等下瞄準了再打!咱可不能對着人,這玩意厲害着呢,能把人的眼睛打瞎。」鐵蛋囑咐鐵錘道,他很謹慎,生怕鐵錘翻了大錯,最後想躲都躲不掉。
「嗯,鐵蛋哥,三個小牛捂死了。」三個被捂死的斑鳩雛鳥被鐵錘從兜里掏了出來。
「死了去球,反正以後大把的,咱先烤了吃。」
鐵蛋說着就在地上撿乾柴樹枝,拿着洋火就點燃起來,一人用個棍,把雛鳥從**穿進去,捅破鳥嘴,就烤起來。
這看起來極其的血腥,兩個小孩卻樂此不彼。
日落,鐵蛋就帶着鐵錘回了家,一人兜里踹着一個鳥窩,鳥窩裏都有兩個雛鳥,這是他們今天最大的收穫。
家裏又升起了炊煙,翠花開始做飯了!爹不在家,鐵蛋能可勁玩兒,帶着鐵錘去了雞窩,逗弄小鳥,玩的不亦樂乎。
噠噠噠噠……
夜幕,天色已黑!院子裏響起了拖拉機的聲音,睡着的鐵鋒睜開了眼睛,這一覺讓他睡的很爽。
「爹回來了!」鐵鋒起床,就去了院子。
鐵山一臉的笑容,從馬車上跳下來。
鐵山沒有進院子,把馬車卸下來,等劉三的拖拉機掉頭後,再把馬車套上。
「俺回去了鐵山兄弟,明天下午俺再過來,吃了飯好好的睡一覺。」劉三喊了起來,聲音刺透拖拉機的噠噠發動聲。
「放心吧,三哥!明天下午五六點到這,在家裏吃飯。」鐵山喊道。
劉三不多停留,咔咔掛了檔位,開着拖拉機就走了,鐵山看了片刻才進了院子:「要發財嘍……」
「都做好飯了,咋不留下吃了飯再走。」翠花帶着一絲埋怨,埋怨自己的丈夫是不是高興過了頭了。
「沒事兒!我都留了幾次了,他要回去,天也晚了,家裏老婆孩子都等着呢。」鐵山說道,拍了拍鼓鼓的衣兜。
「賺了多少!?」翠花緊張的問道。
「嘿嘿!除了本錢,賺了一百八十二塊三毛三,這可是除了油錢,對半分的。」鐵山忍不住激動,這一次都差不多夠他一槍一個月賺的。
「趕緊進來,吃飯吃飯!」翠花高興的把鐵山拉進了屋子,要是這樣下去,家裏的賬很快就還完了。
「爹!」鐵鋒也笑着走了進來,他還是第一次見父親如此興奮。
「休息好了!來來,跟爹喝兩盅,再過半月就中秋了,這兩天多賺點,爹就給你跑當兵的事兒。」鐵山笑着坐在了凳子上,他的雙眼泛紅,卻顯得異常的精神。
「嘿嘿,爹!真的要當兵啊。」鐵鋒有點不情願道。
「那當然啊,今年冬季招兵,你必須走掉!不當兵你願意考大學啊,要是願意考大學,就不當兵了。」鐵山說道,臉上沒有什麼不對勁,一直笑呵呵的。
「啊,爹!我還是當兵吧。」鐵鋒立即改了口,然而他心卻堵得慌。
「給!」鐵山掏出錢,抽出五塊錢給鐵鋒,鐵鋒一愣。
「拿着!」鐵山把錢塞在鐵鋒的手裏,接着說道:「兒子啊,不上學,也是大人了!手裏不能斷了錢,知道你有同學,沒事兒去鎮上耍耍。」
「是,爹!」鐵鋒把錢踹起來,眼睛不漏痕跡的看了看鐵山手裏的錢,他的心思動了動。
翠花給鐵山打過來一盆熱水,讓鐵山泡腳,鐵山脫了鞋子,腳放進去,舒服的呻吟一聲,呵呵一笑道:「真舒服啊,今天媳婦要好好的犒勞犒勞我。」
「美的你!看不讓你跪搓衣板。」翠花手指點了一下鐵山的腦袋,鐵山哈哈大笑了起來。
牛頭肉也炒熟了,把鐵蛋和鐵錘叫過來,一起吃晚飯!今天賺了大錢,一家人都高興的很,唯獨鐵鋒時不時咬咬牙,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吃飽的鐵錘回了家,他要把小叔賺錢的事兒告訴爹娘,今天小叔兒還給了自己一毛錢。
兩杯小酒下肚,吃飽喝足後,鐵山就回了屋,躺在了床上,賺了這麼多錢,有點興奮的睡不着覺,他還沒有看到媳婦數錢的樣子,還沒有徹底滿足。
翠花收拾了廚屋後,急匆匆的就回了屋子,門一鎖!就上了床:「快,錢呢?讓我數數。」
鐵山嘿嘿笑着就把錢拿出來往翠花的面前一放,舒坦的看着翠花手指放再嘴裏舔一舔,就數了起來,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呼呼大睡起來。
鐵鋒睡了一天是不瞌睡了,時不時看向堂屋,看見堂屋亮着燈,他的床上放着一個麻袋,麻袋裏裝着兩個被子和自己的衣服。
一直到深夜,過了半個小時,鐵鋒又起來看看,堂屋的燈終於熄滅了,鐵鋒扛起麻袋,悄悄的打開了房門,趁着月色踏出了院子。
「爹娘!兒子走了,混不好就不回來了!爹,俺害怕,不敢上學也不敢當兵,一塊大石頭壓在我心口上,孩兒喘不過氣來。」
月光下,鐵鋒孤單的身影越走越遠,幾十里外的火車站,一列火車嘩啦啦而過,帶着一聲長鳴。
鐵鋒的身影,正在向火車站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