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賜的判決結束後,一切塵埃落定。筆硯閣 m.biyange.comhttps://
二胖開始頂替陸濤的位置,幾線操作陸濤和沈天澤心裏早都勾勒好的版圖。
寅子死的消息,也早都傳到了元老的耳朵里,並且駱嘉俊在最後一把事兒上的表現,讓他們集體失望。
這些人礙於駱文濤的情感,或許可以接受寅子不聽話,駱嘉俊把他清除三鑫,但卻絕對接受不了,他對你忠心耿耿,你卻殺了他,最後還綁架了他家裏人。所以,章總是第一個對外宣佈放棄股份,全額賣給沈天澤的元老。隨後其他人也都逐漸釋出自己的占股,徹底退出三鑫。
台w那邊,駱嘉俊的媳婦見國內大勢已去,也就不再掙扎,同意代替駱嘉俊行使股東權力,徹底放權給小澤。而她之所以能這麼做,是因為駱嘉俊已經無力管理自己的股權,所以由家裏人正常繼承。
朝x,羊j島飯店內,歌舞昇平。
二胖坐在主位上,扭頭看着周財,周賓,周龍三兄弟,以及朱開,吳相浩,艾青,曹猛等一票國內大佬說道:「這麼幹下去,不是長事兒。」
「小澤的意思呢?」周財問了一句:「他今天怎麼沒來?」
「他……他……。」二胖猶豫半晌後,低聲說道:「他在陪濤,已經一個多月了。」
眾人聽到這話,全部沉默。
二胖點了根煙,話語簡潔的看着眾人說道:「他的意思是,整合資源,做能拿的上枱面的企業。」
「什麼?」艾青主動問了一句。
「三鑫的殼子非常好,關係網也非常龐大,如果我們能利用這個平台,做資源共享,把每個人自家的盤子都端到餐桌上,那將會組成一桌什麼樣的宴席?」二胖滿眼憧憬的說道:「單打獨鬥的時代過去了,小澤,要在三鑫這個平台上騰飛,要做商會。」
周財聞聲一愣:「這個有點意思哈!大家全部入局,資源共享,可以在各行業形成利益同盟關係,共進退,共扶持。那這桌宴席,空前絕後啊!」周財十分感興趣的回了一句。
「細節再商談,今天慶功宴,來,喝酒。」二胖舉杯招呼了一聲。
……
國n,杭z。
某光線明亮的房間內,駱嘉俊剃着乾淨舒爽的小平頭,正在看着報紙,吃着蘋果。
一位女人推門走進來,笑面如花的問道:「呦,看報紙呢?」
「嗯。」駱嘉俊點頭。
「走吧,你家裏人來了,帶你出去看看。」女人話語柔軟的招呼了一聲。
「謝謝。」駱嘉俊客氣的站起身,將報紙規整無比的疊好放在床頭,邁步跟着女人,背着手就向外走去。
十幾分鐘後,同樣陽光明媚的接待室內,駱嘉俊右手放在腿上,腰杆挺的筆直,動作利落的拿起電話,衝着媳婦說道:「你來了?」
媳婦看見駱嘉俊,目光呆愣的問道:「你還好嗎?」
「好。」駱嘉俊點頭。
「我給你帶了一些吃的,還有一些換洗衣物……由於你的案子和大陸籍身份,我沒有辦法讓你回到台w……。」媳婦一邊聲音顫抖的說着,一邊低頭就拿起自己路上買的東西。
駱嘉俊雙眼直愣愣的盯着媳婦,突然小聲問了一句:「我讓你在國外買的防彈衣,你買了嗎?!」
媳婦愣了半天,眼淚瞬間流了出來:「買了,買了。」
「駱嘉鴻昨晚找人要殺我,我去廚房躲過去了。那個人今天晚上還得來……他有槍,我必須得有防彈衣……。」駱嘉俊賊頭賊腦的捂着聽筒,臉色執拗的說道:「你下回再給我拿一個金屬探測器,那東西好啊,誰要揣了槍,我能聽到……。」
媳婦聞聲捂着嘴,趴在接待台上,哭的稀里嘩啦。
駱嘉俊眼神呆愣,不停的說着:「你在家也要小心啊,一樓二樓的窗簾要全部拉上,白天也拉……不然有人盯着,會告訴駱嘉鴻你住在哪個房間……老婆啊,我現在不擔心自己,就擔心你和孩子……他乾死我,就乾死了……可你們不行啊,你們是我親人……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親人……一個都沒有……。」
炙熱的光線下,一個瘋子在講,一個愛他的人在聽。
前半生,他活在仇恨,狹隘,與無限陰沉中;而後半生,他開始自我放逐,依舊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
駱嘉俊在後期的許多事兒里,表現的都有些優柔寡斷,多疑且難以親近。
這是為什麼?
優柔寡斷,是因為他的對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大哥,是曾經最好的朋友。他有太多的不忍與糾結,卻難與人訴說。
又為什麼多疑?那是因為他從小就沒有一個可以親近的人。老駱高高在上,親大哥與其母對他百般扼制與打壓,他外表看着陽光樂觀,可心中的陰影卻從未消失過。
但今日,他的困苦在瘋了之後,徹底消失……
或許在他腦中的那個世界裏,沈天澤還是在內時期的小兄弟,他還是沈敖的乾爹,身邊朋友親人歡聚一堂,誰都未曾離開過。
精神病院接待室的門口處,東觀望着嘉俊,眼淚止不住的流淌:「瘋了好……瘋了就啥都不想了……。」
……
海面上。
一艘停泊的遊輪上,陸濤光着頭坐在輪椅上,整個人枯瘦如柴,不足白斤。
他臉上依舊掛着自信的微笑,平靜的看着大海,聲音沙啞的說道:「小澤啊,你真不除掉嘉俊嗎?」
沈天澤站在欄杆旁邊,喝着紅酒,搖頭說道:「不,他和我一樣沒得選……唉,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兒,而且想着想着就淌眼淚。」
「也好,他也是個命苦的人。」陸濤話語非常柔和的回應着。
沈天澤吸着煙,沒有吭聲。
陸濤迎面吹着海風,雙眼無比寧靜的問道:「小澤啊,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跟我最貼心的是你,我最恨的也是你。」
沈天澤聞聲皺起眉頭,眼眶子通紅。
「當初……你不該那麼對我爸……。」陸濤木然流着眼淚:「哪怕你讓我死,我都不怨你……可老頭沒了……是我這些年心裏最過不去的坎。我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己,只要掌握了盛世萬豪的核心權力……就一定反你。可你這個傻b……一點都不像老闆……你太信任我……信任到我不忍心去愧對你。……我陸濤家破人亡時,連最後一個朋友都來騙我錢……唯獨你這個讓我心裏憎恨的人,卻對我掏心窩子……小澤啊,你太了解我了,就像我了解你一樣……沒有你這樣的老闆,可能陸濤早都死了。」
沈天澤流着眼淚:「你jb說這些幹啥!」
陸濤沉默半晌,雙眼明亮:「……最了解我的朋友,我要走了。」
「去n的,你老婆和孩子……咋地也得見一面啊?!」沈天澤回頭喝罵了一句。
「見不上了。」陸濤木然搖着頭:「……而且……能見我也不見了……我不想在人生最後階段,把自己最狼狽的一面,獻給我愛的人。」
陸濤回頭望向小澤:「哥們,還記得我們的理想嗎?」
沈天澤看着陸濤,眼淚噼里啪啦的掉:「沒有你……我的理想在哪兒?」
「我死之後,願你能拉起商會,完成我多年的夙願……說真的……我他媽的……對盛世萬豪傾注了太多心血……但我等不到它騰飛了……願一切都好吧。」
陸濤說完,雙手強撐着扶手站起身,那瘦的皮包骨的雙腿,顫抖着矗立在原地。
他向北方望去,抬起顫抖的胳膊說道:「……峴g……我有家在那兒……唉……回去不了。」
沈天澤聞聲蹲在原地,雙手抓着頭髮吼道:「我他媽啥都不幹了……我帶你去所有能去的國家……我一定治好你……。」
陸濤向北凝望,身體宛若雕塑的怔在那裏,僵硬許久後,才撲鼕一聲坐在輪椅上。
沈天澤抬頭,看着那背對着自己的輪椅,徹底情緒崩潰得哭喊着:「……邊j八百人,公司上千人,可我他媽去哪兒能再找一個陸濤啊?!你告訴我,我去哪兒找……!」
海面寧靜,海風輕拂。
盛世萬豪的陸公子走了,內臟器官兩處癌變,沈天澤請朝x的關係找了國外最好的專科醫生,但依舊無力回天。
生命的最後階段,陸濤以一己之力扭轉峴g敗局。為此,他連老婆生孩子的一幕都沒有看到,至死身上還掛着通緝。
他人沒了,卻留下諸多傳說。
……
峴g的街道上。
被越n最高司法機構限定三年內不能出國的阮婷婷,懷中抱着一個小孩,正在走着。
「滴玲玲!」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阮婷婷動作彆扭地從兜里掏出電話,伸手接起後問道:「喂,您好,哪位?!」
「他走了……。」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
阮婷婷愣了三秒,臉色如常的回應道:「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阮婷婷抱着孩子,繼續向前走。
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哄鬧。
突兀間,一陣悠揚的旋律響起,有音像店在放着陳奕迅的歌。
我來到,你的城市。
走過你來時的路。
想像着,沒有我的日子,你是怎樣的孤獨。
拿着你給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條街。
只是沒了你的畫面,我們回不到那天。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我會帶着笑臉,揮手寒暄……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面,看看你最近改變……
每個音符,歌詞都清晰的傳到阮婷婷的耳朵里,她不由自主的抱緊孩子,走一步,哭一步……
車上,那個手工打造的西湖音樂盒,擺在風擋玻璃下面,無聲的旋轉着。
阮婷婷走了許久,突然回頭凝望。
歌聲再起。
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
s:還有後記,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