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祖母和四叔一直忙着姑父的事,整個錦城都鬧開了。」喬寧黛一臉愁色。
「我聽丫鬟提了兩句,很嚴重嗎?」
喬藴曦的人設是木訥,內向的,所以對她的一問三不知,喬錦雯和喬寧黛不覺得哪裏不對。
「是挺麻煩的,我們都知道姑父的為人,可是官府那邊既有人證,又有物證,所以很麻煩。」
「祖母和四叔怎麼說?」
喬錦雯搖頭,「祖母和我父親這幾日該查的都查了,把錦城翻了個底兒朝天,可是找不到別的線索,現在也是一籌莫展。」
找人做假證?
關係到人命,喬家不敢弄虛作假,真要東窗事,那可是要人頭的判罰。
一個李銳承還不至於讓喬家賠上這麼大的手筆,就算李銳承不能脫罪,也連累不到喬琳梓,所以他們只要盡力就好。
「如果不是姑父做的,那就一定能找到證據,只是要祖母和四叔多費心了。」
「是啊,」喬錦雯心不在焉,「因為這件事,我們喬家和李家惶惶不安,特別是姑姑,這幾日更是兩邊跑,人也憔悴了很多。兩個表哥也暫停了生意和學業,為姑父的事奔走。」
喬藴曦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端起面前的花茶,吧唧兩下嘴。
味道不錯,下次再讓顧瑾臻送點過來。
自從那日和顧瑾臻說清楚了之後,兩人關係談不上更近一步,但是對於顧瑾臻送來的,美其名曰賠罪的東西,她來者不拒,這幾日,東小院多了不少好東西。
「喬喬這茶不錯,我從未喝過,和一般的茶葉好像不一樣。」喬寧黛捧着茶杯,美滋滋地說道。
「嗯,從番邦進的,昨兒鍾少爺送來的。」喬藴曦不經意地說道。
「鍾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多是和番邦交易,在皇朝的生意很少,只有瓷器一項,據說還是皇商,」喬寧黛說得天真,「我就弄不明白了,鍾家這麼厲害,皇商啊,在皇朝橫着走都沒問題,為什麼非要和番邦做生意?雖然鍾家的商船無往不利,可海上的事,誰說得清楚,和那些紅頭藍眼睛的蠻夷做生意,賺得是多,可一旦出事,那就血本無歸,好好待在皇朝不好嗎?」
喬藴曦沒有接話,喬寧黛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喬喬你什麼時候和鍾少爺的關係這麼好了?之前也沒見你們怎麼來往。」
不僅喬寧黛奇怪,恐怕錦城整個商賈圈都奇怪。
不僅是和鍾成霖,和金柏金的關係也好得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知道喬藴曦是在族學才認識金柏金的,如果不是喬藴曦一直活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她們還以為換了個人呢!
可就是這樣,也足夠讓她們提防了。
喬藴曦也是一頭霧水,「五姐,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年前,我什麼時候出過門?僅有的幾次,也是跟着三姐和四嬸。我的性子,你們最清楚,別說外人,就是和家裏的兄弟姐妹,我也是個木訥的,和外人哪有往來?」
這話不假,不管是喬藴曦的性子,還是鍾家的低調,喬藴曦和鍾成霖都不會有交集,可這不代表她們相信了喬藴曦的話。
她這個看似無害的堂妹,可是入了魯老夫人的眼,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衝着鎮遠侯來的呢。
不過有一點這個野種沒說錯,不管是明里還是暗裏,她都沒和外面的人聯繫過。
放下心裏的不安,喬錦雯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喬喬可是我們幾姐妹中最有福氣的,大伯不僅把副章給你了,你現在還是商會會長,鍾家和金家都對你不一般,不過……」
皺眉,喬錦雯又是那個為姐妹操心的知心姐姐,「你終究是未出閣的姑娘,鍾家和金家這麼做,外面的猜疑越來越多,縱使祖母不說什麼,我和你五姐也不怕被你影響,可這種流言傳得多了,眾口鑠金,就怕對你以後有影響。你現在是商會會長,聲譽很重要。」
喬藴曦受教地點頭,「三姐的擔憂,我都明白,多謝三姐提醒。三姐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和鍾家、金家的往來都在明面上,我們又沒私下做什麼,再說,我們說的都是商會的事,所以不會有問題。」
喬錦雯這才放心地點頭,話題又回到了花茶上,「說來,我還是喝不慣這番邦的茶葉,沒點茶葉的味道,倒是滿嘴的花香。」
「對了,喬喬,你還不知道吧,顧公子來了。」喬寧黛邊說邊沖喬錦雯揶揄地笑了,後者瞪了過去,似乎是在警告。
喬寧黛故意說道:「喬喬,你說,顧公子是不是為了三姐而來?」
「老五!」喬錦雯惱羞成怒。
喬寧黛做了個鬼臉,「誰不知道顧公子的心思,要不是對三姐有意,怎麼會送東西過來?那套紅珊瑚頭面有價無市,就是宮裏的老佛爺有一套,而且還沒三姐的好。只不過三姐孝順,孝敬祖母了。若說顧公子對三姐無意,能做到這個地步?就算顧公子回京了,也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這次我可是聽說,顧公子是連夜從京城趕來的,路上跑死了三匹馬,能讓顧公子這麼着急的,除了三姐還有誰?喬喬,你說,是吧?」
親昵地挽上了喬藴曦的胳膊。
喬藴曦借着放下茶杯的動作,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五姐的消息倒是很快。」
「那是,喬喬,你不知道吧,顧公子為了在第一時間見到三姐,二月二那天,居然故意裝上我們的畫舫。」
「是我的畫舫。」喬藴曦糾正了一句。
喬寧黛臉色微紅,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不管是誰的畫舫,喬喬,你看,顧公子為了三姐,連這麼拙劣的手段都用出來了,可見他有多在乎三姐。喬喬,你是不知道啊,顧公子親自過來道歉,怕三姐受傷,當場就要請大夫,後來送了西域的葡萄酒過來,事後,更是派人來問,畫舫有沒有需要修葺的地方……說來,這個顧公子也是個體貼的,居然能想到這麼多,又是馬商,在京城應該是很有地位的人了。」
一臉憧憬嚮往和羨慕。
「原來是弄壞了我的畫舫啊,怪不得這幾天送了那麼多東西過來。」喬藴曦終於開口了。
她就知道喬錦雯和喬寧黛來東院有目的,繞了那麼多彎,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你這丫頭,」喬錦雯嗔怪地瞪了喬藴曦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少得寸進尺啊,畫舫雖然被撞了,可師傅帶人檢查過了,沒什麼問題。那是高家的手藝啊,能在海上作戰的戰船,還能被撞壞?顧公子送東西來,是他會為人處世,既然畫舫沒事,你就別沒事找事了。」
「喲,三姐,你這就護着了。」喬寧黛促狹了一句。
喬錦雯頓時紅了臉,「我是就事論事,衝撞了我、喬喬的畫舫,是他不對,可他已經賠禮道歉,還送了這麼多東西過來,我們可不能得理不饒人。」
喬寧黛捂着嘴偷笑。
喬錦雯看向喬藴曦。
喬藴曦頭大。
顧瑾臻這兩日送了不少東西,其中一部分還是借着鍾成霖的手送來的,喬錦雯這是着急了?
喬藴曦仔細想了想。
前幾次的接觸中,顧瑾臻並沒有表現出對喬錦雯過多的關注,以喬錦雯的心性,顧瑾臻馬商的人設也算是能入她的眼,可喬熠是要走仕途的,那麼喬錦雯就不可能嫁給一個商人,所以顧瑾臻的人設,不符合喬錦雯的要求。
至於今兒這兩人來的目的——
不過是試探她和鍾成霖的關係,更是警告她,顧瑾臻看上的是喬錦雯,而不是她。
所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她倒是有幾分明白喬錦雯的心思了——喬錦雯看不上顧瑾臻是一回事,顧瑾臻主動放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見喬藴曦似乎沒懂她的意思,喬寧黛朝喬錦雯看了一眼,咬牙,挑明了說道:「喬喬,你還小,大伯和大伯娘又不在你身邊,有些話,五姐不方便說,可是忠言逆耳,縱使你聽了,心裏會不舒服,五姐也要說,五姐的本意是好的。我們是姐妹,五姐自然是把你放在第一位,才會說這些掏心窩的話,你接觸的人很少,顧公子又是個會哄人的,你別被顧公子的甜言蜜語哄了去,做了不該做的事。」
「顧公子沒有哄三姐嗎?」喬藴曦天真地問道。
「當局者迷,五姐是局外人,所以看得真切,顧公子對三姐是有心的。」
所以她只是個陪玩的?
「顧公子待你不同,一是因為那日撞了你的畫舫,二來嘛,因為你是三姐的堂妹,顧公子愛屋及烏,所以想接近你,藉此接近三姐。」
「這麼麻煩?」喬藴曦還是「沒聽懂」,不過這不妨礙她「理解」喬寧黛的話。
「是啊,五姐就是怕你不明白顧公子的意思,才厚着臉皮和你說這些。」喬寧黛也真是煞費苦心了,為了說服喬藴曦,什麼藉口都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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