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嬤嬤戰戰兢兢地說道:「回夫人,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怕耽誤老爺和夫人在莊子上的事,姑娘這邊,不是很嚴重,又有我們看着,所以就沒讓人捎信兒過去。」
「什麼叫不是很嚴重?」情緒來得太快,谷靖淑不適地咳了幾聲。
喬興邦忙一手抱着喬藴曦,一手幫她順氣,「就算是老夫人的意思,可你們不會悄悄遞個消息過來嗎?好在喬喬沒事,要是有個萬一,你們擔待得起嗎?」
馮嬤嬤苦巴巴地埋着腦袋。
老夫人對長房的打壓由來已久,老爺和夫人礙於孝道不好說什麼,可為難的總是他們這些下人——聽老夫人的,勢必就要被老爺和夫人責難,維護老爺和夫人,就要被老夫人打壓。
所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這就是做下人的命。
「喬喬可覺得哪裏不舒服?」谷靖淑緊張地問道。
喬藴曦搖頭,「娘,看着嚇人,其實沒那麼嚴重,喝着藥呢,只是腫了一個包,沒有流血,沒有傷口。」
這恐怕是喬藴曦來這幾天,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
谷靖淑不放心,對喬興邦說道:「要不,把府醫請來再看看?」
沒有親自從府醫嘴裏聽到診斷,谷靖淑說什麼也不放心。
兩人來不及休整,把喬藴曦送回了東小院。
喬家的佈局很有意思。
因為只是一普通的商賈,再有錢,在住所這塊,也會受到等級限制,不能往「大」了修,只能往「精」里整。
喬家四房,分別佔了後院的四角,從大房到四房,分別叫東院、南院、西院和北院,老夫人的院子叫「榮喜堂」也就是喬家的「中院」。幾房少爺和小姐的院子,都劃在各房的院內,是院中院,所以中間加了個小字,就好比喬藴曦的院子,就叫「東小院」,和喬興邦、谷靖淑所在的主院,合稱「東院」。
除此之外,喬家院子裏其他地方的佈局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府醫仔細給喬藴曦複診後,對谷靖淑說道:「因為七小姐的傷在頭部,偶爾會稍感不適,有眩暈,看不清東西的症狀,隨着七小姐的恢復,這些症狀會慢慢消失,按時喝藥,腦後的淤血化了就沒事了。」
「畢竟是傷在腦部,對喬喬可有別的影響?」谷靖淑不敢掉以輕心,緊張地問道。
「夫人請放心,七小姐後腦的傷並不嚴重,腦內也沒淤血,只要包塊散了就沒事了。」府醫清楚喬家的情況,知道喬藴曦是長房唯一的子嗣,金貴着呢。
弄不好,將來喬藴曦還要繼承長房。
府醫另外開了藥方,又囑咐了幾句,才帶着藥童離開。
谷靖淑親自看着喬藴曦喝了藥,又陪着她坐了一會,才疲憊地回到東院主院。
「喬喬睡了?」喬興邦一邊幫谷靖淑換衣服,一邊問道。
谷靖淑心不在焉地點頭。
喬興邦心虛地安慰道:「府醫都說喬喬沒事了,你也別太擔心,你身子骨不好,要是有什麼事,喬喬會不安。」
見媳婦不搭理自己,喬興邦咬牙說道:「我們不是回來了嗎,這段時間多看着點,喬喬歲數小,恢復得快。」
谷靖淑突然轉身,陰惻惻地看着喬興邦。
喬興邦眼神閃躲。
「是啊,我們回來了,要是我們沒回來,還不知道喬喬受傷的事。我不奢望娘疼愛喬喬,可喬喬怎麼說也是她的孫女,我們不在的時候,幫着我們看着點,有什麼事,給我們說一聲,不行嗎?」
「這事,是我娘沒處理好,」喬興邦好脾氣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娘性子古怪,喬喬不合她的眼緣,我也沒辦法,要不,我多請幾個嬤嬤來幫着看着點?」
「呵呵,你不怕娘找你聊天啊。」
喬興邦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自己出錢請人,我娘也管不着。喬喬是我女兒,我自然是維護她的。」
谷靖淑臉色緩了緩,「你是長子,娘對我們苛刻,我能理解,喬家家業越大,規矩越多,我們身上的擔子也越重,娘對你的期望極高,連帶着對我們長房的要求也嚴。我自問進了喬家這麼多年,後院的事兢兢業業,但凡我身體允許,我都親力親為。喬喬是我的孩子,我不奢望娘能有多疼愛她,只希望在我不方便的時候,娘能顧及她一些。你也說了,喬喬還小,這次是沒出大事,萬一真傷着了腦袋,你讓喬喬以後怎麼辦?我怎麼辦?我們不能陪着喬喬一輩子,萬一她……那將來……」
說到後面,谷靖淑緊張得語無倫次,帶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