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顏淵的話音剛落,電話中回應他的就只有一陣陣的忙音,顏淵的面色變得極為陰沉,仿佛籠罩了一層厚重的鉛雲似的。
他急忙衝出了別墅之中,驅車直接前往了榮華路。
榮華路段車流量極大,而且是繁華的路段,如果,余笙歌的車在這裏剎車失靈的話……
顏淵不敢繼續想下去,他用力地擦着油門,將車速發揮到了極致。
余笙歌緊張極了,她開車的速度雖然不算太快,但是,下一個路燈時……
她的臉色蒼白似紙,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緊握着方向盤的手,侵滿了冷汗,一個急轉彎,余笙歌避開了前方的一臉車,額頭之上的冷汗,順着臉頰滾落而下。
現在,沒有辦法停車,而手機也沒有電了,現在想要停下來車是不可能的了,她只能靠不聽地按着喇叭,引起周圍車輛的注意。
余笙歌將車子儘量的靠近隔離帶,副駕駛的車門緊貼着隔離帶,經過相互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吱……」
尖銳的聲音,刺痛了余笙歌的耳膜,余笙歌一手保持着方向盤的正常駕駛,另外一隻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如果,在這樣下去的話,余笙歌可以斷定,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現在,誰也靠不上,余笙歌現在就只能夠自救。
她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冷冽的目光,注意到了前方不遠處馬路邊上的一棵樹。
余笙歌粗濾地算了一下距離,微微地眯了眯雙眸,輕輕地放開了油門,即便如此,可是車子還是急速地朝着那棵樹撞了過去。
「嘭!」
黑色的商務車停至在了隔離線外,顏淵飛快從車中沖了下來,紅色的奧迪r8的車前蓋汩汩的冒着黑煙,顏淵的心頭猛地一沉,倏然感覺自己的雙腿一軟,冷不丁一個踉蹌,他險些摔倒。
顏淵強行鎮定住了心神,一手扶住了車門,他的臉色蒼白似紙,雙唇微微有些顫抖,一層又一層看熱鬧的人群,將那輛紅色的奧迪r8圍在其中,讓顏淵看不見,余笙歌到底在不在車裏。
「哎,剛剛那個女人實在是太慘了,被卡在了車輪下來,我看了一眼整個腿好像都……」
兩個中年男人從車禍現場附近走了過來,一個人微微搖頭,嘆息道:「我也看見,挺漂亮的一個姑娘,就這麼沒了。」
咯噔!
顏淵聽見了兩個人的交談,心頭猛地一凜,他有些站不住了,額頭之上滿是涔涔的冷汗。
他深吸了一口氣,因為緊咬着後槽牙,導致面部肌肉有些抽出,顏淵穩了穩自己的情緒,猛地朝着車禍現場沖了過去。
顏淵推開了人群,赫然發現,紅色的奧迪r8下,壓着一個女人的腿,鮮血整汩汩地順着車輪下的腿涌動。
他衝進了人群中,高深喊道:「都別看熱鬧了,幫忙救人啊!」
緊接着,顏淵一步上前,用力地幫着交警抬車。
「不行,恐怕只能夠截肢了。」一個女人走進了人群,沉吟道:「我是醫生,從現在的失血量上來看,恐怕在五分鐘之內不能夠把她救出來的話……」
顏淵聞言,面色驟變,「不、不行,我要她活着。」
「啊!」顏淵雙手用力地扼住了車身,因為太過用力,他的手背上蹦起了一條條的青筋,因為太過用力,顏淵的指縫滲出殷紅的鮮血。
這一刻,顏淵似乎感覺到,天都要塌了,用了四年的時間,他終於重新的擁有了余笙歌,可是,似乎老天爺和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總是在兩個人最甜蜜,最溫馨的時候,想要將兩個人拆散。
顏淵現在很是後悔,如果,他知道事情會是這樣的結局的話,他寧願余笙歌逃得遠遠的,不要在出現在他的身邊,至少那樣,她還能夠活着。
他別無他求,只希望她能夠活着,足矣……
「啊!」
顏淵的聲音近乎咆哮,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如同大樹的盤根錯節。
在眾人合力之下,車身有了一絲縫隙,幫忙的人越來越多,竟在短短的兩分鐘之內,將那輛車子抬了起來。
救護人員和消防隊,將車底的女人拉了出來。
顏淵急忙鬆開手,朝着救護車的方向沖了過去。
「先生,您不能上去,傷者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我們需要在救護車上直接為她做手術。」一名護士將顏淵攔在了車下。
「我是她的丈夫,我求求你們,一定要……」
「顏淵。」
顏淵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他極為熟悉的聲音,他猛然一怔,宛如黑曜石般的雙瞳,在眼眶之中猛地一縮。
他轉過了身,竟看見了余笙歌安然無恙的站在了他的身後。
「你……」
下一秒,他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朝着余笙歌飛奔而去,一把將余笙歌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他的雙臂用力極了,似乎是想要將余笙歌融入到自己的身體之中似的。
顏淵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一刻一樣,失而復得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頃刻間,顏淵漆黑如墨般的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眼淚滴落在了余笙歌的肩膀上。
余笙歌緩緩抬手,輕輕地拍了拍顏淵的背,「你剛剛是不是以為救護車裏的人是我?」
顏淵鬆開了余笙歌,有些不可置信地捏了捏余笙歌的臉,他感覺還是不太真實,將余笙歌從頭到腳檢查了一個遍,在確定了余笙歌的身體上並沒有受傷之後,他方才鬆了一口氣。
「你不是說,你的剎車失靈了嗎?」顏淵蹙眉,對余笙歌問道。
「嗯。」余笙歌抬眼看着他,勾唇淺笑,「不過,我並沒有事,我剛剛在路邊的時候,撞了一棵樹,好在我帶了安全帶,又有安全氣囊,所以,我並沒有受傷。」
的確如余笙歌所說的一樣,她並沒有受傷,因為,就在剛才,余笙歌目光鎖定了那棵樹,在車子即將撞向了那棵樹時,向着副駕駛位置上猛地轉動了方向盤。
就在車子撞在了樹上時,安全氣囊在第一時間彈了出來,減少了撞擊力,讓余笙歌並沒有受傷。
聽完了余笙歌的話,顏淵感覺到了慶幸,好在,她並沒有受傷。
余笙歌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她伸出了手來,輕輕地擦了擦顏淵眼角下的淚,柔聲說道:「你剛剛哭過了?」
顏淵轉過了頭,剛才是因為太緊張了,才會……
現在想想,顏淵只是覺得丟人,怎麼能夠在自己女人的面前,看見自己流淚。
「我沒有。」顏淵沉聲說道。
余笙歌抿唇淺笑,知道顏淵是怎麼都不會承認的,搖頭淺笑,莞爾道:「好好好,你沒有。」
「你今天不是說,要去見一個設計師嗎?怎麼剎車會無緣無故的失靈呢?」顏淵話鋒一轉,對余笙歌問道。
余笙歌點了點頭,露出了苦惱的表情,隨後,余笙歌將見到了徐緩和小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顏淵。
顏淵聞言後,目光之中帶着警惕,眸子上綴着的頎長睫毛,在顏淵的眼下留下了兩道剪影。
他對徐緩倒是很有興趣。
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心理醫生嘛……」
「你別多心,我們只是剛剛認識而已。」
顏淵的臉上只要是一出現這種表情,余笙歌就知道,他又吃醋了,趕緊對顏淵解釋道:「我只是看中了他咖啡廳里的那副街頭塗鴉而已。」
顏淵並沒有說什麼,看着被撞得凹陷的車子,顏淵鬆了一口氣,好在剛剛發生車禍的人,並不是余笙歌。
他不敢想像,有朝一日,自己沒有了余笙歌的生活,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余笙歌的那輛紅色的奧迪r8已經沒有辦法開了,隨即,讓余笙歌上了他的那輛黑色商務車,驅車回到了家中。
一路上,余笙歌的深情總是懨懨的,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之中不斷地回想着,在離開了「迷」心理診所時,徐緩所說的那句話。
「小心你身邊的人。」
余笙歌微微蹙眉,徐緩到底是讓自己小心什麼人呢?
現在,能夠留在身邊的人,無疑就是愛人、朋友和親人,難道,在這些人之中,有人想要對自己不利嗎?
黑色的商務車很快就停在了別墅外,顏淵解開了安全帶,走道了副駕駛位上,可余笙歌卻像是沒有看見顏淵似的,始終坐在那裏,瑩白的手指抵住了自己的下巴,不聽得想着徐緩的話。
「笙歌?笙歌……」
顏淵伸出了大手,在余笙歌的面前輕輕地晃了晃。
顏淵的動作,打斷了余笙歌的思緒,余笙歌胎膜,看向了顏淵,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顏淵勾了勾唇,莞爾道:「原本離開家中的時候,想要給你準備點宵夜,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你竟然遇見了車禍,還好,你並沒有受傷。」
余笙歌笑了笑,她也替那個女孩感覺到了惋惜,好端端的飛來橫禍,發生了車禍不說,驚怕就要截肢了。
顏淵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的淡漠,還好,他的笙歌安然無恙。
輕輕地揉了揉余笙歌的腦袋,笑着說道:「只要你沒事,能夠好好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放心了。」
余笙歌唇畔含笑,拉着顏淵的手,從車中走了出來,走進了別墅當中。
鈴鈴鈴……
在顏淵洗澡的時候,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余笙歌拿起了手機,朝着浴室瞥了一眼,「顏淵你的電話。」
「幫我接一下。」顏淵削薄微唇,嗓音清淡地說道。
余笙歌接通了電話,其中傳來了穆近遠的聲音,「哥,我已經查到了,嫂子的車,的確有人做了手腳。」
聞言,余笙歌的面色微變,用力地眯了一下漂亮的眸子,嗓音低沉地對着電話中的穆近遠問道:「繼續幫我查,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想要了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