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越川沒有立刻去着手調查這個名字中帶有『鷺』字兒的女人。他想,是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有些秘密,是不願意給別人知道的。馮教授如果只是九處的犯人,那麼陸越川才不會管這麼多,他想調查誰就調查誰,調查的徹底也沒有問題。但馮教授說什麼也是安寧的恩師,這點情面,陸越川不願意徹底的撕破。
他還是想給馮教授留出最後的尊嚴和顏面。
不過,陸越川還是讓手下的秘書把有關於這個女孩子的資料全部都已經給他找了出來。秘書處的辦事效率高的離譜,有關於那女孩子的資料已經安安靜靜的躺在了陸越川辦公桌的上邊。但是陸越川並沒有去看,他在等。
等權煜皇回來,等權煜皇跟馮教授見過面。如果馮教授把一切都跟權煜皇坦白了,那麼這份資料,陸越川就會親自銷毀。並且他也會親手將馮教授跟這個女孩子有關的一切的資料和線索,也全部銷毀。
但是,如果馮教授還有什麼隱瞞的話,那麼陸越川也不會再留什麼情面了。他會將這個女孩子徹底的調查清楚,找出她跟馮教授之間更深層的關係。
陸越川當然是希望馮教授可以毫無保留的坦白,不然,他幹嘛把資料都已經找出來了卻還是沒有看呢?
陸越川會怎麼做,不是看陸越川的心意,而是一切都看馮教授怎麼做。
馮教授的決定,才決定了陸越川的行為。
權家二十多年前的血案,這真相幾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可以說,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而這個東風,不是別人,正是權煜皇!
只要權煜皇回來,只要他見過了馮教授,很多事情就會迎刃而解。很多謎團,也會隨之打開。
陸越川現在是坐不住的,他吩咐了秘書處將那個叫『鷺』的女孩子的資料送去他辦公室之後,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先翻閱資料,他便沒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去了三層的休息室找安寧。而且,陸越川還吩咐了秘書處,將資料送去他辦公室之後,也一定要提醒郝亦花,不能隨意的翻閱資料。
因為陸越川在機密室待的時間比較長,等他來到三層休息室的時候,郝亦花不但已經送走了華老闆,回到了他的辦公室處理了幾十分文件,就連安寧,也已經不在三層的休息室了。
陸越川打開休息室的房門看到裏邊空空如也,頓時有點慌了,他連忙問把守在門口的人,「嫂子呢?蔣大小姐呢?」
「陸部長,您別急。嫂子去吃飯了,蔣大小姐去了您的辦公室。」
「我的辦公室?」
「是是……」回答的人壓力很大,「蔣大小姐去您辦公室找郝助理了。郝助理也同意了讓蔣大小姐留下,我們……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啊!」
「哦,這樣兒,那沒事兒了。」陸越川擺擺手,「嫂子在哪裏吃飯,你帶我過去。」
「好的,陸部長,這邊請。」
陸越川被帶到了安寧的面前,她就在九處給高級幹部供應三餐的食堂里。
說這裏是食堂,其實這裏更像是一個高檔的西餐廳。
看到陸越川,安寧笑了笑,「陸師爺,一個人吃飯實在是太無聊了,你來陪我吃飯了?」
陸越川看到桌子上的牛排,嗅到了那食物的香氣,這才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他忽然才意識到,自己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
頓時,覺得飢腸轆轆。
索性便坐了下來,「是啊,嫂子,我來陪你吃飯了。蔣大小姐跟着亦花,你一個人吃飯很無聊吧,這不是我就來陪您了。」
安寧放下刀叉,仔細的觀察了十幾秒陸越川的表情,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道,「陸師爺,想吃點什麼?你們九處的廚子,手藝很好的啊。怎麼會讓你們說成是了天天餓肚子。」
「莊師傅做飯,比較看心情。他心情好了,今天我們就吃的好。他要是心情不好,我們今天吃的飯,還不如豬食。」陸越川說起這個事兒也覺得很好玩兒,他懶得翻閱菜單,只是對身邊的人吩咐道,「跟我來一份嫂子的。」
「好的,陸部長稍等。」
「陸師爺,遇到什麼難題了?」安寧隨口問道,「郝助理一個小時前還來找我問你有沒有來我這兒呢。你上哪兒去了,怎麼連郝助理都不曉得你跑哪兒去了。這不應該啊。」
陸越川敷衍的說道,「在機密室去查資料了。事情來的突然,我也沒來得及跟亦花打個招呼。他去叨擾你了?」
「不算叨擾,就是來問我,有沒有看見你。你畢竟是九處的最高長官,你不見人影了,誰不着急啊?不過你的保鏢說了,你在機密室查找資料。我跟郝助理當然不會去打擾你。就是不曉得還有什麼資料,是需要你陸師爺親自去機密室查找的。」
「嫂子啊……」陸越川無奈的苦笑一聲兒,伸手拿起安寧面前盤子中的麵包就吃了起來,「我先後見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套話,更套了很多人的話,我現在真的很累了。咱們倆,相互就別套話了吧?有什麼能說的,不用你問,我就會乖乖坦白。不能說的,你問了,我也還是不能說。」
「好,那聽你的。」安寧沒有再糾纏不休下去,她說,「我們就是吃頓晚飯,就吃飯,別的不說。」
「還是嫂子知道心疼底下人啊!」陸越川兩口就幹掉了一個麵包。之前沒有聞到食物的香氣還好,這吃了一個麵包,陸越川越發覺得飢腸轆轆,餓的厲害。
見狀,安寧把自己切好的牛排遞了過去,「陸師爺,你公務繁忙,先吃吧。我再等等也無妨。」
陸越川呢,也沒客氣。他是真的餓壞了。之前沒有意識到,現在一意識到,真的是餓得胃都疼起來了。
蘇日安嘴巴上說互相之間就不要套話了,但陸越川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他飛快的把牛排乾掉之後,一邊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一邊隨口問道,那樣子,就是一個好奇的八卦者而已。
「對了,嫂子,馮教授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一個女孩子,名字帶『鷺』這個字兒?」
「提起過啊!」安寧立刻點頭,還把自己沒有喝過的羅羹湯推到了陸越川的面前,「上學的時候,我們不是總經常對老師的感情生活好奇麼。我們也是一樣的,我記得是上大學的時候吧,那天課講完的早,還有一些時間才下課。我們就起鬨,讓馮教授說說他的初戀。你也知道了,馮教授跟師母那是一對金童玉女,是整個中政都傳為佳話的模範戀人,模範夫妻。我們都以為馮教授的初戀肯定是師母,結果馮教授卻告訴我們,他的初戀不是師母,而是別的女孩子。我們都驚訝了,一直在追問。但馮教授就不肯再多說了。」
「這樣啊……」陸越川臉龐上故意流露出八卦的模樣兒,「其他的,馮教授就沒有說過了?」
「沒有了。」安寧輕輕搖頭,「怎麼,你剛才跟我師父聊起感情生活啦?」
陸越川笑了笑,顯得有些無奈和頭痛,「嫂子,馮教授眼睛毒辣啊。」
安寧眯了眯狐狸眼兒,試探性的問道:「是跟……欣然有關?」
「可不就是跟蔣大小姐有關麼。」陸越川撒起謊來那是臉不紅心不跳,說的比真的還要真,「馮教授是個明白人,他也挺關心蔣大小姐的。他跟蔣大小姐說了,我不適合她。可蔣大小姐不聽他的。馮教授擔心蔣大小姐在我這兒又受傷,這不是,就來警告我了嘛。馮教授說的很直白,要我別去招惹蔣大小姐。哪怕是蔣大小姐來招惹我了,我也要跟她保持距離。如果我對她沒有想法的話,那就算是我受點委屈,也不能再讓蔣大小姐受傷了。反正馮教授的意思很明顯,就一條,我得想辦法解決蔣大小姐,而且還不能讓蔣大小姐受傷。」
安寧掩嘴輕笑,「你別看我師父那小老頭兒,嘴巴上對欣然總是這樣瞧不上,那樣嫌棄的。可他心裏,是十分喜歡欣然的。知道麼,馮教授當年在學生里,最喜歡的還不是我,而是欣然呢。結果欣然沒有考他的研究生,還跑去了國外。這給我師父氣的啊,從那之後,他才是因愛生恨,處處都看不順眼欣然。但他心裏,還是很關心欣然的。」
「是啊……」陸越川苦笑兩聲兒,「馮教授剛才都快把我給逼瘋了。」
是要把他給逼瘋了,卻不是因為蔣欣然,而是因為馮教授當年做過的那些事情。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陸越川的表情和神態,還真的是十分自然,連安寧那雙狐狸眼兒,都沒瞧出什麼不對勁兒的。
安寧是一點都沒有懷疑陸越川剛才把馮教授叫走,並不是因為有什麼法律方面的事情要諮詢馮教授,而是跟二十多年前權家的血案,和她父親的死有關係。安寧是一點都沒懷疑。
她是真的跟陸越川在吃飯的時候閒聊。
「我師父那小老頭兒,就是特別護犢子。他明知道是欣然對你有好感,你這邊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可誰讓欣然是他的學生呢?陸師爺,你受點委屈就多擔待着點吧。你跟我師父那小老頭兒計較什麼呢。」
「我哪裏敢跟馮教授計較啊!」陸越川誇張的撇了撇嘴,「不過馮教授說的沒錯兒,我受點委屈不算什麼,只要別再傷害到蔣大小姐就好。如果我敢讓蔣大小姐受傷難過的話,蔣青雲那邊也不會放過我的。」
「不過陸師爺,你也跟我透句實話唄,你對欣然,是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安寧不等陸越川回答,便搶先說道,「你別拿應付欣然,敷衍我師父的那一套來搪塞我。我要聽你的實話,你知道的,我肯定是向着欣然,但我也會站在你這一邊呢。」
「我當然明白啊,嫂子會站在我這一邊。所以,你的問題,我會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