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知道海雨晴已經與汪華晟接觸那麼深的安寧,不明白海雨晴的意思。她也不可能明白海雨晴那句話的意思。
所以安寧冷冷的『哦』了一聲兒,便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海雨晴清楚的知道安寧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她也知道,安寧是以為她放不下權五爺,所以才不肯聽她難得好心腸的勸告。
的確,她不可能放得下權五爺,那個男人,是她從懵懂的少女時期就一直在愛慕的男人。這一愛慕,便愛慕到了現在。她只比五哥小了兩歲啊!今年的她,已經二十七歲了。這個年紀,早就是一個大齡剩女的年紀。
如果不是她出身足夠好,人也長得漂亮還挺優秀,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的難聽話在等着她。
其實,現在他們這個圈子已經流傳了許多針對她的難聽話。尤其是當五哥娶了安寧之後,這難聽話就更多了。
在五哥娶了安寧之前,難聽話也無非就是說說她海雨晴仗着自己長得漂亮就一心想要攀高枝嫁給權五爺,這下好了吧,她瞪了多少年,人權五爺也沒正眼瞧過她一次,還把自己的大好年華也給賠了進去。她就是被自己的眼光太高給耽誤了,要不然的話,她早就能嫁一個好人家。她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京城上流圈子中適合她的豪門子弟,基本上也沒剩下幾個,都已經結婚娶妻了……大概就是類似於這樣的難聽話。
在五哥娶了安寧之後,這難聽話就更過分了。具體的內容是什麼,她連想都不願意去想。橫豎都是些不明事理的人嚼舌根子的話,她要是去聽了,那就是在給自個兒找不痛快,她才沒有那麼傻呢。
是了,她是放不下五哥的。她也不可能放得下五哥。
但是她放不下五哥,並不代表着她要和安寧拼個你死我活。只是感情罷了,真的不至於走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不是她自己不要臉的夸自個兒,只要她現在放下五哥,打算嫁人。她只要稍微的流露出一點點這樣的意思,也多的是青年才俊捧着鮮花鑽戒來跟她求婚,而且這人數還不少。
只是她自己放不下五哥,不願意接受別人罷了。
安寧到底還是誤會了她的意思。
她不是放不下五哥,一定要和安寧爭出個什麼結果,她……
殊不知,她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當她差點把安寧害死在指揮處的時候,她的命運,便已經不由她自己掌控。
而是由汪華晟來掌控。
汪華晟那個人的可怕與恐怖,讓海雨晴感到深深的後怕。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辦公室的牆角,又迅速的收回目光,「安寧,看來我們之間,好像已經沒有可談的了。」
安寧點點頭,「同意。」
一個總是念念不忘她老公,為了把她老公搶走甚至差點害死她的女人,她們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呢?
無非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看誰的手段更高明罷了。
「安寧,哪怕是情敵的關係好了,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你能不能回答我?這個問題,不會讓你很為難的。會為難你的問題,我也不會問。因為我很清楚你不會回答我。」
面對海雨晴的坦誠,安寧也很爽快,「你先說說,我還真不一定會回答你。」
她相信海雨晴不會問什麼沒有腦子的問題,海雨晴也不會直接去問那些她根本就不可能回答的問題。
海雨晴不是個白痴,她也不是。
問題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沒法兒回答海雨晴。她不知道的事情,怎麼替海雨晴解答疑難?
「我只想知道,在凌晨京城的混亂當中,五哥有沒有受傷。」根本不等安寧回答,海雨晴就已經下了結論,「你是五哥的妻子,他是否受傷,是否平安,你不可能不知道。」
安寧在心裏無奈的呻吟了一聲兒。
呃……這事兒吧,別說,她還真不清楚!
但她要是實話實說了吧,人海家大小姐鐵定不會相信她。是啊,那是她的老公,有沒有受傷,是否平安,她怎麼可能不清楚呢?
可事實就是,她並不清楚。
看得出來海雨晴對權煜皇的擔心,不是作假偽裝。
安寧思付了片刻,如此回答,「海檢察長,你的擔心是否有些太沒有必要?首先,權煜皇是我丈夫,你擋着我的面就如此的關心我丈夫,怕是不妥。不過你從一開始就挑明了咱們是情敵的關係,那這點就繞開不談。多一個人幫我一起擔心權煜皇,這其實也挺好的。現在,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海檢察長,你覺得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里,有人能傷着他權五爺嗎?」
海雨晴笑了,放心的笑了,「我猜也是。」
若是離開了京城這一畝三分地,那或許還不太好說。可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里,就是沒有人能傷得了五哥!
因為在京城,就是他權五爺隻手遮天。
在他的地盤兒對他動手,這不是瞎扯淡麼。
海雨晴暗暗的自嘲了一句,她果然還是瞎操心了。
「是了,如果五哥要是受傷的話,你也不會有心情來上班。」海雨晴說的話,與之前安寧自己的猜想,不謀而合。海雨晴果然因為她今天來高檢院上班這個舉動,判斷了權煜皇是安全的,凌晨時候京城的混亂,也並沒有影響到權五爺和九處。
安寧只是淺笑不語。
沒法兒回答的問題,那就微笑好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麼,她笑的這麼燦爛,海雨晴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可是安寧,我還是有些好奇。」
安寧表現的十分有耐心,「嗯。你好奇什麼?說來聽聽好了。」
「凌晨時候京城的混亂……我就說的直接點好了,凌晨時候針對五哥的……嗯,暴亂也好,暗殺也罷。你都一點不擔心的嗎?就算在京城沒人傷得了五哥,可他到底是你的丈夫。他駕駛的車輛遇到了車禍,隨後又遇到了槍戰,你怎麼能放得下五哥來上班?我這話或許有些不太好聽,不好意思,麻煩你先忍着。高檢院不缺你一個人,橫豎你也請假了這麼多天,你是早一天來高檢院上班,還是晚一天來院裏上班,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區別。相比於回到院裏來上班,五哥才是最需要你的吧。你怎麼能丟下五哥來上班呢?」
到了最後,海雨晴的話已經隱隱帶上了質問的語氣。
海雨晴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安寧她……她怎麼能丟下她遇到了暗殺的丈夫,還能夠若無其事的來上班!
對此,安寧好像還是沒有辦法回答。
因為不是她堅持要來院裏上班,而是權煜皇需要她出現在高檢院,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的,很平常的銷假上班。
安寧沒有回答海雨晴的質問,而是淡淡的反問,「海檢察長,你質問我的時候,請問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的呢?是以權煜皇愛慕者的身份來質問我,那麼我沒有理由回答你。對於我而言,你本來就是一個暗戀我丈夫,想方設法要把我男人搶走的情敵,我憑什麼回答你的問題。我真是多一個字兒都不想跟你說,我也不想看見你。我這個邏輯,沒問題吧?」
海雨晴不說話,只是輕輕的點頭。
如果她是安寧的話,她也不想和自己說話的。
「那麼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的呢?除了權煜皇愛慕者這一點之外,你跟他,還能有什麼關係?」
難不成海雨晴真的要仗着那『沾着點親帶這點故』的關係一輩子不肯撒手麼?
海家與權家那點沾親帶故的關係,估計想要理清楚的話,得追溯到好幾代以上吧!
「安寧,拋開我們所有的立場都不談。僅僅就是兩個女人之間的對話,五哥是你的丈夫沒有錯吧?我關心他,不以你情敵的身份來關心他,我只以親戚的身份來關心他。」果不其然,海雨晴還是拿出了這個沾親帶故的親戚身份,她說:「我作為五哥的妹妹,關心一下他總沒有問題吧。我真的好奇極了,你如果真的愛五哥,你怎麼捨得丟下他不管!」
「你真的好奇?」安寧莞爾一笑,「如果你真的好奇,那我不妨就回答你,讓你徹底死心好了。因為權煜皇,不是需要我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像是照顧兒子一樣照顧他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而我的丈夫是一個強大的男人。他不需要我的照顧看,如果他需要,我會出現在他的身邊陪着他。如果他不需要我陪着他,那麼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就這麼簡單,很難理解嗎?」
「你的意思是,五哥並不需要你的陪伴咯?」
海雨晴這個問題,就有意思了。
安寧淺笑,「海檢察長,我怎麼覺得你不是在關心我的男人,而是想要從我的嘴巴里打探點什麼消息?不過很可惜,你從我這兒什麼消息也得不到。因為我跟你一樣,什麼也不知道。」
「我並不是什麼也不知道。」
「那可真是羨慕你了,我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權煜皇是京城最權傾朝野的男人,誰想要動動他,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個兒的能耐夠不夠。以及動了權煜皇之後自個兒會迎來什麼樣的下場。」
海雨晴皺眉,「安寧,你愛權煜皇嗎?」
冷不丁聽到這個問題,安寧有些摸不准海雨晴的意思。
她似是而非的說道,「我們夫妻倆的事情,輪得着海檢察長你來過問嗎?你就算是權煜皇的親妹妹,好像也沒有資格來問我這個問題吧。我愛不愛他,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兒。海檢察長,你應該明白的。感情是一個很自私的東西。感情里,只容得下兩個人,多半個人那都容不下。」
「安寧,你真的不用這麼刺激我,沒必要的。還會顯得你很沒有氣度。我只是從你的反應中感覺,你並不愛五哥。」
「就算我不愛權煜皇好了,這又管你什麼事兒?」
「我會很替五哥感到不值。他這麼維護的女人,一點都不愛他。」
「那也是我和權煜皇的事兒,就算要指着我,海檢察長你也得先排排隊。」安寧頓了頓,又笑眯眯的補充,「還有。海檢察長,你辦公室里的竊聽器,太老舊了。該換了呢。現在已經沒人再使用這種早就被淘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