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周安用店裏的打印機,打印出厚厚一沓菜單,交給夏文靜,交代她以後給客人結賬的時候,都贈送一份。
夏文靜狐疑地看了看周安遞給她的菜單,發現真有夠簡陋,標準的a4白紙打印而成,上面除了「魚咬羊狂暴小龍蝦」的店名和標誌,還有吧枱的電話。
這些都是最上面的信息,下面就都是店裏的各道菜名和售價了。
看完,她有一個疑問,「小安,客人點多少錢東西起送呢?送一趟跑腿費多少錢?我聽野狗說,你讓他和大憨送外賣,每份給他們三到五塊錢的提成,那咱們收客人多少?也是三五塊錢嗎?」
顯然,周安要自己搞外賣生意的打算,她已經聽田律說了,倒是省了周安再給她解釋。
「點餐費三十以下,收三塊錢的外賣費吧!超過三十的,免外賣費!」
周安臨時給她一個標準。
夏文靜眉頭微蹙,又問:「你的意思是……點餐費三十以下的,不管距離遠近,都收三塊錢的跑腿費?」
「對,這個就看你自己把控了,距離太遠的,乾脆別接單!比如超出主城區的。」
「哦。」
夏文靜點點頭,想了想,又提出一個問題,「小安,你不管距離遠近,三十以下,都收三塊的跑腿費,那你跟野狗他們說的,給他們三到五塊的提成,你是自己往裏貼啊?還是說是騙他們的?」
周安失笑,「沒騙他們!還是那句話,距離你來把控,超過三條街的,就給他們五塊的提成,其它一律三塊,貼不至於……我少賺點而已!」
……
周安是個行動派,他的效率很高。
今天不僅把菜單打印出來,給田律和大憨送外賣用的電摩,這天下午也已經買回來。
兩輛燒油的紫紅色電摩,全新!花了他好幾千,這就是他搞這外賣生意的主要投入了。
哦,對了,還有兩件反光小馬甲,小馬甲上有幾條反光條紋,與交警同款,只不過上面沒有交警的標誌。
而是貼了幾個紅色的廣告字——「魚咬羊狂暴小龍蝦」
那兩輛電摩,後備箱位置,也像後世送外賣的車子那樣,加裝一隻防水防曬的布箱,裏面墊着減震用的海綿。
箱子上不僅有狂暴小龍蝦的店名,還有外賣電話,可以說很貼心了。
當天傍晚,吃完工作餐,當田律和大憨接過周安遞給他們的黃馬甲,兩人臉色都變得很古怪。
大廳里其他員工,一個接一個地發出吃吃的笑。
田律拎着那件馬甲,左看右看,臉皮有點發紅,「小安,這玩意能不能不穿?這也太羞恥了吧?交警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大憨有點想打退堂鼓的表情,「我現在不想幹了,我還是在廚房干吧?行嗎?」
周安忍着笑,故意板着臉說:「別這麼多廢話!這還不是為了你們安全嗎?這東西在街上醒目知道嗎?車子和行人看見你們都會下意識避讓的,都給我穿上!穿個馬甲就覺得羞恥,沒臉出去見人了?那你們還送什麼外賣?我跟你們說,送外賣的第一步,就是要放下自己羞恥心!這點面子都放不下來,以後很多事你們都做不了!等着打光棍吧!」
田律和大憨被他訓得有點尷尬。
「這跟打光棍有什麼關係?」田律弱弱地提問。
「當然有關係了!烈女怕纏郎聽說過吧?這點面子放不下來,你們以後還怎麼放低身段去追女生?趕緊穿上!別再廢話了!」
周安催促。
田律和大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他人還在偷笑。
大憨低聲說:「你先穿!」
田律斜他一眼,「你先!」
大憨:「那我們剪刀石頭布,誰輸誰先穿?」
田律右手握拳抬起,「來!」
大憨一臉緊張地抬手握拳,「來!」
於是,在不少人的笑聲中,兩人像決定誰先去死似的,一臉嚴肅認真地剪刀石頭布。
結果,提議用這個決輸贏的大憨輸了。
「你先!呵呵,趕緊的!」田律樂了。
大憨憋屈地看了看四周已經笑得不行的眾人,鼓着嘴、閉着眼往身上套手裏的黃馬甲。
穿好之後,他咬牙惡狠狠地瞪着田律,「該你了!」
田律笑不出來了,苦着臉,磨磨蹭蹭地往身上套。
套完之後,他們看着彼此,大憨忽然說:「真醜!」
田律踢他一腳,惱怒:「你更丑!」
……
不管田律和大憨情不情願,反正從這天晚上開始,銀馬縣城的大街小巷,出沒着他們倆的身影。
初始,城裏的居民看見他們的裝備,有人用看猴的眼神看他們;有人用看神經病的眼神,表情反感;還有人看一眼,就發出笑聲。
一周的時間,田律和大憨,都不止一次找周安辭職,不願再幹這送外賣的活,要回廚房去。
尤其是突然一場小雨降臨的那天晚上,大憨腿上、背上都髒兮兮地回到廚房找上周安,一臉厭世表情地說:「小安,我不幹了!這活誰愛干,你讓誰去干吧!反正我是不幹了!你看我身上摔的,這還只是下小雨呢,要是大雨,我還能活着回來嗎?我不幹了!你今天說什麼我都不幹了!」
店裏生意淡,周安有時間慢慢做他思想工作。
大憨說不干,他就把大憨叫到二樓辦公室,慢慢跟他談人生、談理想。
但就是不跟他談辭職的事。
一個多小時後,大憨主動起身,臉紅紅地說:「小安,謝謝你跟我說這麼多,你說的對!我不該這麼懶,這次是我不對!我以後再也不喊不幹了,沒事的話,我下去送外賣了!」
周安當時走過去拍拍肩膀,給他鼓勁,「嗯,好好干!我相信你能吃這個苦,我看好你!」
大憨這裏,周安還親自安慰加忽悠。
田律兩次來跟他辭職,他處理的方式就粗暴多了,直接當着田律的面,撥通他二舅田本才的電話,在電話里跟田本才說他表哥偷奸耍滑,不能吃苦,然後讓田本才來「說服」田律。
兩次都是如此,搞得田律一點脾氣都沒有,那幾天他每次看向周安的眼神,都帶着點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