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我加油嗎?」熊兵問道。
「加油。」蕭南有氣沒力。
他看得無聊了。
這些或悲或喜的,就如一幕幕皮影戲。
生命的精彩,並不在於一場場的考核。而是與人的爭鬥,與天地的爭鬥。
不過,此時的他,顯然還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力。
只能與這些同學們一樣,先要在泥塘里求個出身,跳出泥塘進入湖海。
「蕭南,你怎麼沒什麼精神,是在擔心通不過?別灰心啊,三流大學之中,只要用心努力,以後也能出人頭地的。」
不知什麼時候,衛芸芸靠了過來,細聲安慰道。
她的臉上全是堅定,眼神深處卻藏着某種虛怯,顯然心裏也沒太多把握。
這個女生平日裏真的沒說過兩句話,原來的蕭南一直認為她是個勢利女人,只跟班長林浩說過一些話,對班上的學生不假辭色。
現在的他自然想法不同了,對方並不是不假辭色,而是時時刻刻在督促着自己,不要分心他顧,不能後退,只能前進……
她失敗不起。
記憶中,衛芸芸在學校里中餐之時,是很少吃肉,多數時間吃的是青菜豆腐。
嗯,她家裏挺窮的,不知怎麼就湊齊了學費?
也許其中有着可歌可泣的故事吧。
她甚至沒有心思去關注別人到底想什麼,腦子裏只想着努力學習,努力修練。
老班楊炎坤選她做學習委員,毫無疑問一點都沒選錯。
「你也要努力。」蕭南笑着道。
他沒有說自己其實一點也不擔心考試的事情。
似乎感受到了蕭南的善意,衛芸芸消瘦的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蕭南發現,這個平日裏並沒有太多存在感的女生,如果不板起臉假裝冷漠,笑起來其實挺好看。
他甚至聽到了身後幾個同學悄悄咽下口水的聲音。
「咕咚……」
「你說熊兵能通過嗎?」衛芸芸不知是不是緊張了,老想找蕭南說話。
「能吧,大個子實力挺強的,比林浩要強上一點,只要他不隱藏實力,過關輕而易舉。」
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在同學們面前說得眉飛色舞的林浩,蕭南撇了撇嘴。
「輕而易舉,哦……」衛芸芸咂摸了一會這句話,突然驚聲問道:「你說他比林浩還強。」
身周一陣安靜,林浩得意的笑聲停了下來,眼中全是怒意。
四周同學老師也全都詫異望來。
衛芸芸不好意思道歉,「不好意思,剛剛太驚訝了。」
對蕭南的話,她顯然有些不信。
「看測試吧。」蕭南並沒有放在心上,有些事情,總得親眼看到才行。
……
台上的熊兵一掃往日那種憨厚模樣,立在那裏直腰拔背,看上去竟然多了幾分威武。
一米九多的體型,比起那銀白傀儡來,聲勢不弱分毫。
他一劍起手,劍護左胸,身體突然前傾,與台面形成45度角。
劍光化為匹練,在暴猿傀儡撲上的同時,對衝過去。
「吱……」
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響起。
凌厲劍光中透出一種難得的細膩柔和,掃開兩隻銀白利爪,重重刺擊在傀儡的胸口。
「轟!」
傀儡軀體震得微微後仰,停了下來。
「這是血戰千里,咦……打停了。」
「好像他的瀝血劍法,多了一些小動作。」
「只有一劍,他只出了一劍,這還是熊兵嗎?」
身周響起一陣驚呼。
衛芸芸看了一眼旁邊閃亮的光屏,紅色字跡特別顯眼:氣血4.6,力量931.
「竟然離着極限值也不太遠了?」她聲音都微微變調,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信。
林浩木然站在那裏,臉色十分難看。
比不過李少華,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人家畢竟有着厲害的家族傳承,家裏富甲一方,丹藥不要錢一樣每天服用。
但是,熊兵這傻大個,為什麼也比自己要強?
聽說他就是孤兒院出身,再大一些就在街面上打混,能考上元江一中,都算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他既沒資源,也沒背景。憑什麼,憑什麼?
林浩心中的得意飛快的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人吶,有時最看不得的就是不如自己的身邊熟人,突然有那麼一天抖起來了,甚至比自己還要出色。
他的心裏又不平衡了。
只感覺所有人都在嘲諷自己,剛剛上來套近乎的同學,此時的眼光,也是那麼古怪,那麼難以忍受。
……
「蕭南,看不出來,你的眼光蠻厲害的。」
衛芸芸佩服的說道。
難怪她很少與人交談,這位女同學不太會掩飾自己的心思,說話直來直去的。
「還行吧,大個子雖然隱藏得不錯,但身形步態,早就暴露了實力。
剛才,他以巧力彈開傀儡爪影,再用瀝血劍的剛猛之力,爆發強攻……力量與技巧結合得很是不錯,打得挺聰明。」
被人用崇拜佩服的眼光看着,總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何況,那眼光的主人,還是一個懂得努力的青春少女。
我就是這麼淺薄。
蕭南笑着解釋,這次倒沒有惜字如金。
「那你看我要怎麼打?才能取得好成績。」
衛芸芸忐忑問道。
蕭南其實能看清,她左手小尾指在輕輕顫着,表示心情極度不平靜。
到了決定命運的時刻,有誰能輕鬆面對?
也許,對這位女生來說,她能不能上武道大學,代表着一家人是繼續窮困潦倒,還是從此苦盡甘來?
天意玄妙,就在這裏。
誰也不確定,人生路上到底會是雷霆還是雨露。
「你……啊?」
蕭南拖長了語調,讓衛芸芸都緊張了起來,急問道:「我怎麼啦?」
「想取得好成績,也不難。但是不能中宮突進,直來直去。那樣的話,就算有成績也不會很好。」蕭南不再賣關子。
前面就有一些同學,通過倒是通過了,但力量打得不太實,氣血也沒調動到巔峰,只是堪堪過關。
與平時的成績相比起來,是大有不如的。
「要怎麼做?」衛芸芸眼神一暗,她的確是這樣構思戰術的。
「前面半分鐘,你只防不攻,步步後撤,等到了左側,台角那裏……側身點,搶到傀儡身後,倒持長劍反手撩……」
蕭南說的是基本十三劍的劍路,因為,衛芸芸只會這套劍法。
「側身點,反手撩,那,那……」衛芸芸說不下去了,她在腦子裏預演了一下,臉就紅了,暗暗呸了一聲。
攻擊的目標有點尷尬。
蕭南咧嘴笑,「你是要成績,還是要形象?自己選吧。反正主意我是出了,用不用就看你自己。」
接下來一個同學上場,折戟沉沙,一分鐘過去了,黯然下台……
看着那個眼圈通紅的男生,衛芸芸深深吸了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輪到她上場,也沒有什麼廢話,在傀儡的撕風爪下,劍影沉着,打得不急不躁。
看看就要退到台邊,她的身體突然往側面一栽,腳下變斜弓步,回身反撩倒刺。
那傀儡沖得急勁,剛剛停下腳步就要轉身,被衛芸芸由下往上,倒持長劍斜撩在胯間菊……花處,刺得火星四濺。
「咻……」
四周眾人狂抽冷氣。
好狠辣。
傀儡不出意外的停了下來,眼中紅芒閃縮不定。
旁邊的電子光屏上閃出數字:氣血3.9,力量753斤。
衛芸芸扭着腦袋看了一眼,似乎不敢相信。
再看一眼,突然把劍一扔,單手握拳跳了起來。
她眼中有着盈盈水光,這時才能看出青春少女的活潑來。
這成績離着一流大學如灕江大學這種,只差了0.1。
省城會考還有一個月時間,她完全可以把氣血、力量提升上去。
與名牌大學不同,一流武大隻要達標,很少會刷落學生。
她的要求也沒那麼高,已經很滿意了。
四周靜了靜,如潮掌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