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金色靈光出現在灰燼之中,隱隱透着血色。
只一出現,就撲入眉心青銅空間之內。
蕭南微微有些嫌棄,也沒有拒絕。
他心裏有着訝異,只是沒想到,一個與神靈毫無瓜葛的外國妖怪,竟然也會引起青銅鏡的胃口。
不知是因為青銅鏡的要求變低了,還是說這個吸血鬼,其本質有着出人意料的好處。
這時,自然沒有心情來細細研究青銅鏡到底攝取到什麼東西,身邊還有兩隻小妖,除惡務盡,斬盡殺絕這是基本操作。
他轉過頭來,手中劍光鱗片映照着火光,泛起陣陣波紋,殺機如潮般向着文致遠和瑪麗兩人籠罩過去。
「斯蒂芬……他,他!」
瑪麗呆呆的看着那一團灰燼,不敢置信的道:「你竟然殺了他。」
她的眼睛骨碌碌轉動着,突然就趴伏在地,哭求道:「我只是一個弱女子,過來之後從來沒有害人,也沒有吸血。所有事情全是他們兩人做的,求大人饒我一次。」
文致遠倒是有些骨氣,沒有象瑪麗這般求饒,也許是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做也不能逃脫吧。
都不用去猜,對方就是從濱海路別墅區一路跟蹤追擊而來,其殺心之堅,可想而知。
他也沒有什麼反抗的心思,尤其是當斯蒂芬都在那一劍之下灰飛煙滅之後,文醫生更加不抱任何僥倖心思。
「哈哈……你殺了斯蒂芬大人,自己也完了。你永遠不會知道菲爾家族的強大,老師他身為菲爾家族的嫡系後裔,是生是死都會有人關注的。」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還是先送你上路吧。」
蕭南劍光一動,一縷劍意光絲攔腰橫掃,並不需要什麼特別技巧,劍光之上附加了一層森白冷光,一劍橫切。
被殺意掃過,文致遠的虛弱身體甚至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做出來,炸開成一蓬黑灰,從世上消去了痕跡。
「一個假洋鬼子,當吸血鬼還當出了家族榮譽感來了,還是早點去投胎吧。不對,靈魂被斬滅,那是連投胎都不可能了。」
「我會調酒,會做很多事情,很有用的……」
瑪麗心頭一震,涕淚橫流,膝蓋拖着仰起頭來,滿臉的楚楚可憐。完全看不出先前那狡猾誘惑模樣,就算是鐵石心腸,此時也該放她一馬了。
「但是,你吃人……」
瑪麗剛剛爬到蕭南的身前,耳邊就響起一聲冷哼,心口一痛,就被一道劍光刺穿。
她絕望的想要站起撲擊,眼神剛剛變得兇狠,一股無力感湧上四肢,竟是一絲力量也發不出來。
然後,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如融化在陽光之下的積雪,化為黑灰飄揚。
「不甘心啊。」這一刻,她想起了那個小鎮,還有一個一直等着自己的男人,永遠見不到了吧。
那一年,自從被斯蒂芬咬了一口之後,她就徹底走向了黑暗道路。
如果那一天,我沒有與保羅吵架,沒有去往廊,人生是不是就會不同。
思緒如光似電,只在腦海里閃了閃,瑪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三隻吸血鬼,在蕭南眼裏,連人類都不是,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想法。
那四十多個爆成漫天血霧的無辜人類,臨死之前眼睛裏的茫然和呆滯,此時仍然記在他的心中。
「殺人者人恆殺之,什麼菲爾家族,只要敢來帝國,我也不見得怕了他們,無非就是多殺幾隻吸血鬼而已。」
在蕭南心裏,從來不認為,有人敢跑到帝國重鎮東海城區的東海大學來找自己麻煩,即使菲爾家族的吸血鬼全都是傻子,也不至於如此想不開。
「出來吧,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心力突破入了門,進入心外無物的境界之後,蕭南就感覺自己的心靈感應更加敏銳了許多。
這種感覺霸道而又細膩,並不受到空間阻隔,還能破除各種極其高深的斂息手段。
是與精神力有些相似,卻又勝出不止一籌的力量。
真正超脫凡俗的一種境界。
谷良說的其實沒錯。
如果是劍意,蕭南能在同級對戰之時佔盡便宜,但是,面對高自己一品或者二品的敵人,他的劍意雖然有用,卻不能起到決定勝負的作用。
最多只能保命,想要傷到別人甚至殺死別人,那就力有未逮。
而心力則完全不同,似乎超出了某個臨界點,是不講道理的一種力量。
你可以說它很弱,力量境界畢竟不高。
實際上卻是真的很強,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功法,都是忽視防禦,直接攻擊靈魂本質、生命烙印的。
這就有些厲害了。
蕭南在一劍斬殺斯蒂芬的同時,心靈無限舒展,立刻察覺到自己精神力都沒能察覺的異常狀況。
他發現,有一道視線一直緊緊跟隨在自己的身後……
當他的身形化做陰影潛伏在小姑娘的身影之後,驟然出擊之時,那道視線的主人,也已經悄悄的隱在牆中,頗有一種與草木竹石同朽的意味在裏面。
蕭南不知道這是什麼手段,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但他知道,跟過來的這人很強,至少比自己要強上幾個品級,同時也沒有什麼惡意。
「嘖嘖,當初師父說你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我們都有些不信的,現在我是信了。」
地下大廳被血染紅的青石之上,隨着柔婉的聲音響起,就有一個身着水藍色仕女長裙的嬌媚女人擠了出來。
女人看不出多少年紀,似乎只有二十多歲,又象是有四十多歲。
目中微微帶着些許滄桑,面容嬌艷如二八處子,看上去十分矛盾。
最令蕭南覺得奇怪的是,這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炙熱。
好吧,絕對是看錯了。
「你是?」
「我是柳如是,你叫我三師姐就行了,谷良大師兄做事特別不靠譜,知道你接了這麼一個十分麻煩的任務,也不說關照一二,心大得不行。
我這當師姐的就看不過去了啊,當然就得暗中跟着,若是遇到了什麼危險,總不能讓咱們的九黎心劍種子就此不明不白的折損了去……」
柳如是笑得眼如月牙,四面打量了一下這間地下大廳,心情卻沒有什麼起伏。
也許是對這種慘況已經見得多了,更可能是她根本不在意。
蕭南猜不出對方心中所想,卻十分理解,象那些長年在任務世界之中經歷各種人生的高手們,一顆心早就歷練得如同鑽石金鋼。
做事只問當不當行,並不會有多餘的傷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