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春一出。
旁邊,先前即使有着很好心理準備的蕭如冰和笑笑也被震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蕭如冰才回過神來,見自己嫂嫂目瞪口呆的模樣,她與有榮焉的微微一笑。
「嫂嫂,小賊這首詞還不錯吧?」
豈止是不錯,這分明就是一首名垂千古的閨情閨怨詞,語言優美,意境有言盡而意不盡之美。
單「風住塵香花已盡」一句便已把暮春的景象描繪到了極致,「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更是自然妥帖,想像驚人,承上句輕舟而來,而輕舟再承雙溪而至,寓情於景,渾然天成,構成了描繪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意境。
寧淺語自幼飽讀詩書,她當然知道這首詞的分量,見蕭如冰問起,她這才收住情緒站起來朝沈歡一禮。
「沈公子果然乃驚天之才,奴家拜服!」
蕭如冰輕笑了笑。
「嫂嫂,既然你都說小賊厲害啦,那就讓他來幫幫你吧!」
寧淺語不露痕跡的咬了一下嘴唇。
「其實,妹妹你也知道的,嫂嫂我經營翠微軒一方面是自己心中所好,二來也是想讓家中的那幫老叔老哥們能有個容身的地方,能有點事情做,畢竟他們為了我們蕭家,為了青龍衛付出實在是太多了,以前你大伯和你哥哥就給我說過要好生善待他們。
只是,如果只是單純的給他們錢財,他們是萬萬不肯要的,嫂嫂便只好用讓他們來翠微軒幹活的方式給他們一些補償,現在既然沈公子有辦法讓翠微軒的生意變得更好,那當然是一件好事,這樣嫂嫂也可以理直氣壯的給他們更好的待遇,只是這樣一來就顯得有些勞煩沈公子了。」
「不勞煩,不勞煩!」
蕭如冰大咧咧的擺了擺手,笑道:
「這小賊連棲鳳樓都屁顛屁顛的跑去幫,難道就不能幫幫我們蕭家,呵呵,再說小賊一天到晚也沒有什麼事情做,我們正好用這件事來約束一下他。」
唉,一個人沒有正式工作還真讓人說閒話,沈歡一陣無語。
「對,對,對,在下這段時間正好不忙,可以過來幫幫嫂嫂你。」
事已至此,寧淺語只好點了點頭。
「好吧,那就怎麼定了。」
正說間,一個綠衣丫鬟走了進來,朝寧淺語一禮。
「少夫人,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您什麼時候過去吃?」
寧淺語朝丫鬟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了,我們隨後就來。」
說完,寧淺語再向蕭如冰和沈歡說了一句後,便帶領着眾人往飯廳走去。
寧淺語心性清淡,招待三人的飯菜並不多,但非常精緻,幾人只用了不到半刻鐘幾人便吃完了,酒醉飯飽之後蕭如冰便又開始建議起來。
「嫂嫂,既然小賊說還有其他辦法,那我們何不聽聽他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嗯,要不我們去書房聽他說說吧,那裏正好筆墨紙硯齊全,我們也不用東跑西跑的。」
書房,在古代幾乎就等於一個男人的半個臥室,很多主人看書或者想事情晚了,一般也就不回臥室而直接在書房睡下。
女子的書房也大抵差不多,都屬於一個相當私密的空間。
此時,蕭如冰唐突的提起,寧淺語雖然有些不願,但也不好直接拒絕,當下只好把三人帶到了自己的書房。
寧淺語的書房不小,位置也在園子的後院之中,是兩間房屋相連而成。
外間正壁是一副不知名書家的行書,前面一張梨花木的四腳暗紅色書案置於其下,案上筆墨紙硯和幾本書帖有序的擺放。
左側有一張軟榻靠書櫥而放,兩張圈椅分列左右。
左側是一個鏤空的小圓門,從圓門的珠簾望去,隱隱可以看見裏間有一張掛粉紅蚊帳的雕花大床,大抵是主人看書累了,休息用的。
整個書房乾淨明亮,處處都彰顯出主人風雅和講究,沈歡暗自吸一口氣甚至還能在房內的芸香味中嗅到幾絲屬於女人的淡淡幽香。
蕭如冰已經來過這個書房無數次了,早就沒有把自己給當外人,進得書房後,她笑盈盈的往軟塌上一坐,修長的雙腿二郎腿一翹。
「唉,平日裏在軍中穿着盔甲,身子挺直得像標槍一般,累死個人了,還是坐着舒服呀!來,小賊你把你其他的想法說說,我給你們參謀參謀!」
說來也湊巧,蕭如冰這句話剛說完了時候,門外寧淺語的丫鬟憶兒走了進來。
「小姐,外面李將軍求見,說軍中有事要您回去一趟!」
蕭如冰一驚,坐直了身子。
「李松嗎,他找我做什麼?我不是給他們說了我今天休假一天嗎?」
憶兒是四年前寧淺語帶到蕭家的,來蕭家的時間也不算短了,與蕭如冰接觸也很多,聞言急忙焦急的道:
「小姐,李將軍好像很急的樣子,您要不要回去一趟?」
蕭如冰搖了搖頭。
「不管他,就說我今天忙,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這」
看着漂亮的小丫鬟為難的樣子,沈歡趕忙勸道:
「冰兒,你還是回去看看吧,萬一誤了軍中的大事可不好!」
寧淺語也勸道,「妹妹,你去看一看吧!」
蕭如冰看了二人一眼,朝沈歡道:
「小賊,我回去看一趟,若是沒有什麼事兒,我再來接你!」
說完,蕭如冰便領着笑笑急匆匆的出了書房,來到前院,李松已經等在了那兒。
見蕭如冰走來,李松疾步迎了上來,他看了看四周朝蕭如冰笑道:
「小姐,卑職來晚了!」
蕭如冰笑了笑。
「不晚,剛剛好,走吧,我們回去!」
「哦!」
李松應了一聲便同蕭如冰一起走出了園子,路上,李松不解的問道:
「小姐,你既然喜歡沈公子,為什麼還要使計讓沈公子留在這兒啊?」
蕭如冰搖了搖頭。
「你不懂,這事不要拿出去亂說!」
依然一頭霧水的李松急忙點頭應道:
「卑職明白!」
蕭如冰主僕一走,書房中便只剩下了沈歡和寧淺語兩個人,而且還是兩個性別不同也不熟悉的年輕男女。
先前有蕭如冰這個紐帶在還好,現在蕭如冰一走,紐帶隨之斷掉,一種莫名的尷尬也隨之而來。
哦,這種情形好像叫孤男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