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不得啊使不得,這等寶物已經贈與龍宮,又怎麼好意思收回來呢?」見老龍王又把珠子送回來,林昊連連擺手。
「林神醫妙手丹青,造福我東海水族,本王感激還來不及呢,又怎好意思收您的這份大禮呢!」老龍王寒暄幾句,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將七寶琉璃盒親手交到林昊手上,大手一揮,「林神醫勞苦功高,另贈東海夜明珠一百顆,紫蚌血精珠五十顆,五品梵蓮三朵……」
林昊撇着嘴,聽着龜丞相抑揚頓挫的聲音,鬱悶的嘆了口氣。
許均茹悄悄握住林昊的手腕,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關切,沖他搖搖頭。
回到小七的宮殿後,林昊看着擺在桌子上的七寶琉璃盒,一時間有些出神。
「小昊,你怎麼了?」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祖奶奶忍不住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老龍王給我們的這顆珠子是假的。」
祖奶奶將信將疑,打開盒子,將珠子置於掌心,渡進一道靈力,一股濃郁的香氣散盡之後,珠子的外表變得坑坑窪窪,光芒頓失,乍一看上去,就是一粒極其普通的石子。
「果然是假的。」許均茹有些哭笑不得,這老龍王又想要寶貝,又生怕惹來鯨妖的報復,所以就乾脆禍水東引,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弄了個假的送給他們,造成龍涎珠已經在林昊手裏的假象。
林昊皺着眉,坐在桌邊一動不動,腦子裏飛快盤算着其中的厲害得失。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林昊一把拉住許均茹的手腕,「祖奶奶,走,咱們就把這個珠子還給鯨妖去!」
「還給他?」許均茹險些噴了他一身茶水,「你不要命了?」
「不,祖奶奶,唯有把這顆珠子還給鯨妖,我們才能掌握主動權!」
許均茹冰雪聰明,眼珠一轉便悟透了林昊的心思,微微一笑,「好主意,走,咱們一起去!」
「事情就是這樣。」深海海溝中,面對狂暴的鯨妖,林昊把裝着「龍涎珠」的精緻七寶琉璃盒掏出來,遞給他,「老龍王說我幫了他很大忙,所以把這個送給我作為獎勵,我不敢要,就給你還回來了。」
鯨妖接過打開盒子一看,珠子本身的香味早已散盡,哪還有一丁點東海第二寶的樣子?
「不可能的,龍涎珠乃我鯨族千萬年龍涎靈氣聚集而成,怎麼會如此輕易就散盡了?」鯨妖恨恨一咬牙,手心一攥,砰地一聲,石子爆碎,化作粉末,隨着海水衝散。
「真的是假的?」林昊望着那一縷一縷衝散開來的石頭粉末,作驚訝狀,「老龍王真無恥啊送禮還送假的……」
「是啊真夠摳門的摳死他算了……」許均茹在一旁幫腔。
「好下作的長蟲!」鯨妖一看珠子竟然是假的,兩隻眼噴出火來,「上次故意讓你們來送珠子,趁機做了手腳,偷走我千年積蓄的寶藏,現在又玩這一套栽贓嫁禍的把戲,欺人太甚!」
「就是就是,這種貨色就得揍他!」
「眼扎瞎腿打折,撥了蓋干骨折,不服就盤他,小樣還讓他反了天呢!」
……
祖孫兩人你一眼我一語,勾搭起鯨妖滿腔怒火,驀然一甩衣袖,「長蟲,你奪我師妹,搶我至寶,今天,這些仇一併算清!」
「加油啊!」
「祝你早日凱旋歸來!」
眼看着鯨妖走遠了,兩人還大呼小叫,看得駱紅蕖直頭疼。
「妹妹,你似乎不太滿意姐姐的做法?」許均茹收回目光,含笑看着千年清音竹精,意有所指。
「姐姐畢竟身為塗山狐族聖……」駱紅蕖遲疑了一下,「我們大可以直接向鯨妖索要顎下皮膚,若是不給,打過便是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妹妹是在開玩笑嗎?」許均茹搖搖頭,「說得輕巧,鯨妖有兩千年修為,堪堪地仙五級的實力,是你能打得過,還是我能打得過?」
一句話問得駱紅蕖啞口無言,良久,她才囁諾一聲,「打不過,總還可以商量……」
「你當年在塗山修煉,大肆屠戮山中妖靈時,可曾與他們商量過?」
駱紅蕖沉默不語。
祖奶奶拍拍她的肩膀,「在這個世界,弱者是沒有說話的資格的。龍王和鯨妖,隨便哪一個都可以把我們一掌拍死,若不挑動雙方爭鬥,我們又如何從中漁利?又如何救得了紫筠呢?是吧小昊。」
林昊使勁點點頭,此時他正趴在海底斷崖下,手敲着石壁,希望再找出個鯨妖的藏寶庫來。
「是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駱紅蕖臉一紅,囁諾說道。
許均茹一笑,「紅蕖,你還記得,曾幾何時,我也像你一樣秉性純良,溫良忍讓,以為人人都有一顆良善之心。可在他臨死前的一剎那,我終於醒悟,想做好人,就要比奸人更奸,比壞人更壞,這樣才有力量保護身邊人。」
「小妹受教了。」駱紅蕖想起紫筠的傷,不免觸動心懷,螓首輕垂,幽幽說道。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幾人腳下亂顫,狂暴的海水匯集成一股股洶湧的亂流,沖得林昊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打起來了!」許均茹一把握住林昊的胳膊,三人飛出深海海溝,望着龍宮方向,登時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金色的龍和黑色的鯨纏鬥着,吐出一口口熾烈的火焰和水流,規模宏偉的龍宮已經毀去一角,殘垣斷瓦遍地,一片破敗景象。
「終於,還是免不了走到這一步嗎?」駱紅蕖望着空中那道黑色的影子,一時間心思恍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相比前日,老龍王的實力竟然有所提升!」許均茹面有憂色的看着那身化巨大龍形,一擊沖天的東海龍王,面露詫異之色,「難道他……」
「小昊,你還記不記得,龍王身上有幾條龍筋?」祖奶奶突然問道。
「我記得是七條,我幫助他接上四條,還有逆鱗以及兩個龍角沒有接上。」林昊望着空中猙獰盤旋的金龍,忽然想起了什麼,「難道說,這老龍身上還隱藏着第八條龍筋?」
「是了,這老龍一直在隱藏實力。」許均茹沉沉說道,「小昊,開啟洞察之眼,看看這老龍隱藏的那根龍筋是什麼。」
「好!」林昊運轉靈力,開啟洞察之眼,向着空中盤旋的巨龍望去。
下一秒,他一臉驚詫的看着飛騰的巨龍,喃喃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龍王的第八根龍筋,竟然是……是……
是他那張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