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稀疏的凌晨,李潤琨與身着道服的道姑妙玉——武翠屏佇立於邛海邊上的一塊礁石上,不遠處沙灘上,站着身負寶劍的小道姑雙兒。
溶溶的月色,悠悠的碧波,散發出柔和的輝光,微波粼粼的海面上,映托着臥雲山的倒影。
輕薄如紗的晨霧籠罩着水面,岸邊的柳樹,枝條輕垂。微風吹起,平靜的水面泛起了一道道微波。時不時傳來魚躍入水之聲,撞破凌晨的靜謐。
屏兒摘下頭上的道巾,任滿頭青絲隨風拂動。月光下,俏臉與窈窕的身影令人消魂。
她見潤琨默不做聲,長嘆一聲:「唉~,這幾日在琨哥哥身邊,屏兒仿佛又回到過去的歲月,似乎又回到青春年少時。可屏兒動情,又不敢至深,唯恐又是大夢一場。呵呵……。」
「屏兒,能又一次與妳相遇、共游,潤琨心已足矣!」
「琨哥哥此次能帶屏兒一道走不?」翠屏望着他那俊俏的臉龐問。
「屏兒,我……。」
「哈哈……,琨哥哥不必認真,屏兒年近半百,且早已遁入空門。此次能與琨哥哥再次相見,解了屏兒數十年相思之苦。」武翠屏靠近潤琨,熱淚撲簌簌滴落下來。哽咽着說:「屏兒知琨哥哥即將離去,因此方一大早叫雙兒將你請到海邊來、來……道……別!」
「屏……屏兒,這是潤琨在小高山無底洞所得仙丹。」他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三個小瓷瓶,和那張羊皮卷。對翠屏說:「潤琨是一個唯物主義者,留下此物無用。屏兒現在道觀修煉,正好可依仙官所言,按步驟服下此仙丹。若真登仙籍,也可在將來與潤琨相見,到時也許又是另一個有趣的場面吶,哈哈哈……。」
「還是琨哥哥留着自已用吧……。」翠屏推辭道。
「屏兒就不必推辭了,拿去好好遵照仙官留書所說服用,靜心加以內氣引導,應該會有所成。」潤琨將羊皮卷與丹藥塞進武翠屏手中,笑着說:「到有成之日,屏兒別忘了來看我呵。呵呵呵……。」
「唉~,謝謝了!屏兒若有所成,定來找琨哥哥,嘻嘻……。」武翠屏接過丹藥,轉泣為笑:「到時我會攜琨哥哥一同共赴瑤池的哦,一言為定噢。」
「呵呵呵…,到時候再說吧。」潤琨笑着說。兩人又擺談了上次離別後的經歷,屏兒忍住沒讓眼帘中的淚珠兒滑落。
漸漸的,天色由凌晨的灰暗色調,變成淡藍色。巍峨高聳雲霄的瀘山山脈和臥雲山峰,被天光籠罩得翠綠髮亮。接着,海對岸群山之巔一片霞光萬丈,只一瞬間,明媚的旭日躍升而出。光芒普照,山林松柏青翠欲滴。碧波蕩漾的邛海水面上,金波閃爍,船影搖曳。
「餵~,三位貴客,委員長請您們回去吃早餐。」一個侍衛官朝海邊行來,他老遠就喊道,他身後跟隨着幾位士兵。
「呵呵,辛苦幾位大哥了,我們出來看邛海日出,哈哈……。」潤琨笑着和翠屏跳下礁石,招呼沙灘上的雙兒一同朝新村行轅走去。
早餐後,委員長邀請眾人陪同陳納德一起泛舟邛海,潤琨等人也只好同行。
蔣介石及夫人、陳納德、張篤倫和阮老太爺,還有那位後來得知姓陳的姑娘同乘一艘畫舫在前,潤琨、舒允、趙剛、沈氏堂兄弟及陳紅她們乘坐另一艘畫舫隨後。侍衛官和數十名換成便衣的國軍將士們,分乘十餘只小木船呈扇形緊跟在兩艘畫舫左右靠後,划船的艄公全是身強力壯的青壯年。
潤琨昨晚經蔣夫人介紹,方知那姑娘姓陳名香梅。她生於北平,盧溝橋事變後隨父母遷居香港,現正在香港聖保羅女書院讀書。此次是書院的修女到西昌教會辦事,把她帶來遊玩,通過蔣夫人關係暫住於新村行轅。潤琨知道,她自幼文學方面成績突出,後來到昆明中央社當記者,與陳納德結為夫妻後成為飛虎航空公司副總裁,還擔任過美國內政部要員及其他重要職務。一生著書立傳不少,後半生致力於中國文化教育,乃是一位巾幗豪傑。
一陣清爽的海風吹過,遠處的水面上激起了層層波瀾,艄公奮力地搖動着雙櫓,船兒快速地駛向前去。船上的眾人邊欣賞美麗的風景,邊閒聊着。碧藍的水面,倒映着白雲與連綿起伏的群山。
群舟載客在邛海蕩漾了近一個時辰,遊覽了四十年代初的邛瀘山水,令潤琨和陳紅她們感慨萬千。午後回到新村特宅,吃過午宴,阮老太爺和沈氏兄弟告辭返家,潤琨等和阮大叔也與蔣委員長辭行,當然少不了客套感激之語。委員長吩咐司機將阮老太爺送回西昌縣城,阮大叔也隨其一道回城。趙剛、沈氏兄弟 、屏兒師徒與潤琨、舒允和陳紅她們同回沈氏宗祠。
是夜,在臥雲山上,潤琨和陳紅等人與沈、趙及屏兒揮淚告別。互道珍重後,取出時空穿梭器,按下一顆凹形的鈕鍵,在一片耀眼的輝光中,穿越到了另一個神秘的時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