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不等張子陵多說什麼,陡然間,天地崩裂,本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卻見四方上下虛空,鏡光炸裂一般,猛地咔嚓一聲巨響,平靜被打破了。
混亂,無序,無窮黑光,升騰起來,化作滾滾煙柱。
黑煙激盪,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沖刷而起。
「這是什麼?」
這像是墜入到九幽之地,梵仙君北離喬木三人嚇了一跳。
就算是在死亡世界中,也不曾遇到這般驚人變化,倒是鳳小溪,似乎神情很是平靜。
「是那諸多念!」
鳳小溪眸子中有精芒迸射而出,此時有些感嘆道:「來到這裏,那諸多念,都有些狗急跳牆了。」
「哪怕心中有着忌憚,但為了不死神藥,卻不得不出手,那諸多念,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我們就這樣進去。」
不死神藥之所以一直都能安然無恙,當然有不死神藥自身的原因在裏面,但還有一層因素,恐怕就是這墮仙谷中海量的念導致的。
這海量的念,基本上都是一些為了奪取不死神藥,最終遭劫的存在遺留下來的。
那些念中,帶有無盡的怨恨與不甘,那是對生者的無窮仇恨,內心之中永遠不得安寧。
眼下來,怎可能讓張子陵等人就這般順利得到不死神藥?
儘管就算張子陵等人進入那矮山之中,也未必就真的能得到不死神藥,但那諸多念生前,卻是連這一步都不曾達到,基本上就夭亡了。
黑光洶洶,將這裏化作黑夜一樣,無窮黑色的霧氣,不斷往前推進,如幽冥之水,傾盆潑來,四周並無半點空隙,就算想躲,都是做不到的。
張子陵神情淡淡,並不為眼前變化動容。
「可惜,都是無用啊。」
「就算不持帝兵,依靠我這無敵道心,同樣足以應對,再多手段,對我而言,都是一樣。」
只見張子陵話音落下,身上就有神光迸射而出,隨後一種滔滔神念,如攜帶神焰一樣,噴涌而出。
神光轉動,沖入到一片黑潮中。
「轟!」
那神光顯化,化作一人形模樣,雙手推動日月,有一種奇特的偉力,洶洶湧涌。
「咔嚓!」
雙手推動之下,化出六道輪迴,送那諸多念往生,那神念四周,很快就空了一片。
「無敵道心,無敵之念!」
鳳小溪喃喃自語,看到這裏,臉色再也繃不住,有些恍惚起來。
「我跟張道友之間的差距,恐怕不僅僅是這一點修為上的差距。」
「這種無敵信念,必然是踏遍屍山血海,方能鑄就,帝路之上,橫掃群敵,方能大成,不然就算修為境界上去了,依舊不可能有這般堅不可摧,橫掃無敵的信念。」
道心的鑄就,自然不是空口白話就行,唯有腳踏實地,一點點去踐行,最終依舊無敵,這才不是沙灘上的堡壘,不然就如鏡中花水中月,平時看起來一切如常,關鍵時刻很可能就會掉鏈子。
「那姬小聖,又是如何鑄就無敵信念的?」
鳳小溪心中陡然生出很大不安來,張子陵有這般無敵信念,鳳小溪還能理解。
畢竟張子陵身份背景不凡,為太皇橫渡輪迴歸來,就算曾經的修為不復存在,但經歷過一世繁華,踏上巔峰,自然不是虛度的。
而姬小聖,何德何能,可以鑄就無敵信念?就算姬小聖所謂的無敵信念,是豆腐渣工程,但哪怕摻水,也多少會有一點可信度的,總不可能完全是無用的。
更不必說,姬小聖本身想要神通入道,以凡兵化出神祗,自有可取之處,鳳小溪不可能完全將對方視作無物,這是一位大敵。
哪怕在青銅仙殿中,鳳小溪得到很多機緣,但這世間,機緣無窮無盡,對於鳳小溪姬小聖這等天驕人傑而言,獲取機緣,不斷成長,就如飲水一般簡單。
只要不中途夭折,那修行之路,永無止境,故而鳳小溪可不認為自己現在就真的比姬小聖強了。
「這背後恐怕有些我所不知道的隱秘。」
鳳小溪挑了挑眉,心中有所猜測,「恐怕整個姬家,是下了血本的。」
這一紀元,無比特殊,帝族之中,就算再多底蘊,若不能變現,化作實力,那就都是枉然,沒有多大意義了。
最終的結果,必定是天崩地裂,做一個守財奴,那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任何一方帝族,都不可能這樣做,實際上,除了帝族之外,其它但凡有點見識的宗門大派大族,都知道實力的重要性。
關鍵時刻,唯有力量,真實不虛,其它任何東西,都沒有意義。
這種種念頭,在鳳小溪心中流轉,不過現實之中,實則並未過去多長時間。
張子陵對鳳小溪的想法,並不在意,只是那神念轉動之間,如崩山裂海,攜帶浩瀚偉力,將四方無窮黑光,都清掃一空。
但就算如此,依舊還是有源源不斷的黑光湧來。
並非是張子陵所作所為,都是無用功,而是這墮仙谷中,死傷的強者,不知凡幾,不知有多少強者,心懷不甘,怨恨,最終無奈坐化。
這裏有不死神藥,並非是什麼很大的秘密,有很多人都知曉。
但凡有點根基底蘊的,知道這些並不難。
張子陵之所以不清楚,那不過是因為前世之中,諸多所謂宗門大派大族,都在那慘烈大劫中,化作土灰罷了。
等到張子陵成長起來之後,一切都如雨打風吹去,世界變新貌,一切都與眾不同了。
而張子陵未曾成長起來之前,前世的路,可比現在坎坷多了。
張子陵一路苟下去,謹小慎微,很多東西,不知道也是很正常之事。
而後來張子陵橫推天下,承載天命,到那一步,一切就更是生出了巨大變化。
承載天命,破劫成帝,張子陵也遠遠不到壽元將盡的地步,自然沒有尋找不死神藥的迫切需求。
更不必說,張子陵一人承擔所有,承天下萬民之望,一切都需要為大局着想,有些東西,就與張子陵無緣了。
這倒不是說張子陵真的如此大公無私,而是時局推動着張子陵,走到那樣的位置,若後退一步,則是天崩地裂,世界徹底崩壞之局,就算懷有私心,張子陵又如何敢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