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都懵了,他第一次清楚的認識到,自己這位老爹,竟然這樣恐怖。
那雷光可是能直接剖開他戰體的,如今數十道轟落而來,竟然被夜峰抬手間震散,那碰撞像是兩個星辰碰撞一樣。
「轟隆隆……」
一波雷劫過去,這場雷劫似乎真的已經接近尾端了,星空中劇顫,那落下的雷光一瞬間變得急促起來,而且夜峰雖然只是精神烙印,但終究有帶着他的氣機,如今像是無形中引動了什麼,深空落下的雷光一瞬間像是徹底暴漲起來,將半片星空都照亮。
然而,夜峰默默立在夜天上空,沒有絲毫言語,他同樣是一手抬起,只是這一次他手掌握緊,握成拳頭一拳逆空轟擊上去。
「轟……」
金色的拳印猶如一道金色的磨盤一般逆空而起,落下的雷光才轟落到半途,再次被震散。
隨後,夜峰口中像是發出了一道冷哼,他回頭看了夜天一眼,沒有說話,但他似乎已經洞悉了一切,他身軀驀然沖天而上,身軀一瞬間散開,化成了漫天金色道紋,眨眼間匯聚成一個古字道圖籠罩在高空。
巨大的道圖瀰漫方圓數百里星空,將下方一切都遮擋。
夜天怔怔看着這一幕,夜峰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化成了一個巨大的古字道圖遮擋在上空,那落下的雷光一波又一波,全部轟落在那古字道圖上,但那古字道圖像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籠罩在上空,緩緩旋轉,釋放出一股不朽的神輝,竟然絲毫不損。
夜天不敢大意,他不知道這場雷劫還要持續多久,雖然感覺已經接近尾聲,但他也不知道這幅古字道圖是否能徹底擋住,他急忙拼力盤坐而起,咬牙調息。
上空雷聲隆隆,越來越密集,但道圖下方,猶如淨土一般。
這是空間大道古字,落下的雷光被消卸於無聲中,而且這道痕非同尋常,乃是夜峰精神烙印所化,如今緩緩旋轉,阻攔了一切。
夜天漸漸也沉浸了下去,而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隱隱感覺外界似乎漸漸恢復了平靜,他這才驚醒,體內雖然依舊空空如也,但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一些,他急忙睜開眼睛抬頭看去,發現雷劫竟然已經結束了,不過那巨大的古字也早已不在。
星空中已經恢復了平靜,但那殘留的毀滅氣息依舊在告訴他,之前這裏的一切有多可怕。
雷劫結束,先前湧入他體內的毀滅之力化成了濃濃的生機滋養的他的戰體,他在星空中默默盤坐,足足數個時辰才起身。
他周身焦黑的血肉像是死皮一般簌簌脫落,露出了健碩的寶體,傷勢已經恢復,這場雷劫,終於結束了。
雖然體內力量尚未徹底充盈起來,但夜天能感受到他周身的變化,這種變化堪比天翻地覆,丹田中,像是擴大了無數倍,金色的真氣像是化成了一片無邊的汪洋。
「九重天了……」
他捏了捏拳頭,感應許久之後輕聲開口,他臉上無喜無悲,到了這個境界,心境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與之前徹底不一樣了。
此時他默默回想之前的一幕,才真正意識到他父親夜峰的強大,夜峰雖然不是大帝,但那堪比大帝的戰力,對他來說,還隔着很遠的一段距離。
「父親歷經過無盡的生死磨難,難怪曾經他一直叫我出去磨礪,確實,唯有在一次次死境之中,才能不斷的挖掘體內的潛能,父親曾經雖然不是帝,但卻比很多帝都強……」
他輕輕嘆息一聲,目光朝下方看去,能清楚的看到大陸上的一切,能看到那冰原外黑壓壓的人群,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聖宮眾人臉上的表情變化,能捕捉到每一絲神色變化。
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了,但聖宮中眾人一直緊緊盯着星空中,他們早已看到雷劫結束,也知道夜天活了下來,但不敢上來打擾他,知道他需要調息,需要去感悟。
而那些四大至強勢力的大軍以及那無數的圍觀者,此時同樣沒有人真的撤走,他們並非是不想撤走,而是不敢。
因為在夜天渡劫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夜峰,他們不知道那只是夜峰曾經留下的一道精神烙印,還以為是夜峰歸來了,所以誰都不敢退走,因為若是夜峰歸來,縱然他們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
而一部分修者則是想去覲見夜峰。
然而,足足數個時辰過去,雷劫早已散去,但夜峰卻一直不曾出現。
直至他們看到一道身影從深空緩緩飄落而下,那是夜天,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袍,渾身傷勢盡復,身影降落到冰原上空。
他目光平靜無波,看向那尚未退走的四大至強勢力大軍。
這一刻,那四名准帝臉色慘白一片,全都跪倒下去,他們視線中的夜天,早已經不是之前的夜天了,如今看上去,他們甚至不敢直視,因為夜天默默懸浮在那裏,像是一座巨峰,那種無形中流露出來的氣質,分明早已超脫了凡俗,像是一位九天降臨的無上存在,目光掃來,人人心神都在顫抖,幾名准帝都差點崩潰。
「你們退走吧,從今往後,莫要再踏足冰原半步!」
夜天話語平靜,但那四名准帝卻身軀劇顫,人人皆是感受到一股無上威壓降臨,讓他們感覺猶如末日來臨那般。
淡淡說了一句,夜天轉身,一步邁出,身影便徹底消失在眾人視線中,他已經回到了聖宮內,對於准帝九重天的修為來說,這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手段了。
聖宮中眾人紛紛圍攏上來,很多長老都喜極而泣,玄月更是滿臉淚痕,不停的檢查夜天周身,看看哪裏受傷,不停的問他還疼不疼……
只是眾人不清楚,在夜天催動那枚戒指的時候,在一片瑰麗的小世界中,一道身影睜開了眼睛。
他身軀盤坐,渾身早已被無盡的古木根莖籠罩,但眼眸睜開,目光所及之處,一切都化為了塵埃,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粗壯根莖,猶如飛灰一般無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