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如果我們這樣去想像的話,那麼就會出現另外一個問題。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那就是這道傷口為什麼要癒合?那道籠罩在我們頭頂的天空究竟是什麼東西?那是不是一個生物?如果這個生物被徹底撕裂,那麼天空外面究竟有什麼?」
這位老學究攤開雙手,帶着萬分擔憂的表情繼續說道:「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但我唯一清楚地就是,聖女的確讓這片天空出現了裂痕……那麼,不管天空被徹底撕裂之後對我們究竟意味着什麼,也不管那些漏下來的光芒會治療所有靠近的人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但現在這代表着一種改變,總不會有錯。」
「而且……現在這條裂痕看起來正在嘗試自愈。那麼既然正在嘗試自愈,那就意味着正在產生對抗。既然是遠遠超出我們所想像的對抗,那麼我們就肯定要做出選擇。天空外面的那個東西會不會進來?而我們是不是要做出反抗?這才是我拼了這條命跑來這裏,希望能夠找到我的學生……我最自豪的學生愛麗兒,讓你們做出反應的原因。」
聽完了康納的介紹,愛麗兒的臉色實在是說不上好。
雖然這一切並沒有明說,但她覺得,自己應該清楚這裏面的原因。
天空……裂開了。
那是不是代表一直保護着這個世界的天空守護者,現在正在遭受傷害?
這件事情裏面牽扯到了聖女,而從聖女之前的總總言行,以及她蠱惑愛迪·無敵的口吻來看,她背後所代表的……極有可能不屬於這個世界。
光明正在入侵……天空正在被撕裂!
難道那場本應該在一兩千年後才進行的戰爭,那麼快就要到來了嗎?!
這可不是愛麗兒所希望的事情啊,畢竟那可是一場足以超出所有人想像的戰爭!就算愛麗兒現在的壽命比較長了,她也不希望會活到見證那場戰爭的時候。到時候自己還是安安靜靜地死着比較好。
可是現在,這場戰爭似乎已經來到了眼前,那麼愛麗兒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她必須要去見證這件事情,不管這場戰爭是不是真的來了,身為擁有三大守護者祝福的自己,恐怕也有這份責任去見證這件事情吧。
此時,瑪歌開口說道:「老先生,雖然你說的好像挺危險的,但……在我看來,那天空被撕裂還是挺好的嘛。光明降下,人們被治癒,所有的一切都得到挽救。雖然我不喜歡那個聖女,可如果她這是召喚光明神到來的話……」
「如果真的是光明神,那我可一定要想辦法殺了他。不,不僅僅是我,所有的夜之一族的成員都會竭盡全力,努力殺掉他。」
說話的人是起司,他此時已經把腳收了回去,雙手互相握住,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裏面已經充滿了殺意。
旁邊的麻薯看着起司現在的眼神後,想了想,也是點了點頭,算是站在了血族的這一邊。見此,瑪歌聳聳肩膀,也不說話了。
愛麗兒呼出一口氣,說道:「不管怎麼說,這的確是一個需要探訪的事情。就算不說其他的,光是那泄漏下來的光芒可以治癒所有疾病這一點,就已經足夠我們去查看一次了。事不宜遲,忌廉,給我安排車,下午我就要出發。各位如果有什麼身患病痛或是暗傷一直都沒好的親屬朋友的話,也可以一併出發。」
聽到愛麗兒這麼一說,忌廉微微一愣,說道:「會長,下午就出發?這問題有些大吧?那個地方可是在獵凶座帝國的境內,我們浩浩蕩蕩的派遣大軍衝進去嗎?光是外交手續至少也需要一周吧。」
愛麗兒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我沒這麼多的時間了!所以,我不會帶太多人去,就大約一百人左右就行,我要儘快出發,速度越快越好!」
說罷,愛麗兒就起身,攙扶着康納離開了會議室。
在場的許多人當然知道這位首長那麼急着出發究竟是為什麼,艾莉絲的身體狀況已經極為危險,現在每天幾乎都是在依靠瑪歌和其他的一些魔法師輸入治療能力來續命,渾身上下插滿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就連吃飯都只能在她的肚子上切開一個口子把流質食物通過管子直接灌進胃裏面去。
昔日的藍灣帝國第一美人現在已經完全憔悴的不成了人形,就算在任何時候停止呼吸都毫不讓人意外。並且,她已經遠遠地過了最佳的更換內臟的時間,即便現在那些金果家族的人已經到來,她的體力也支撐不住整個內臟置換的手術。
可以說,這一個月來愛麗兒的心是越來越冷,她已經很清楚那一天的時刻終將到來,只是一直都沒有辦法接受而已。
而現在,這從天而降的光明竟然擁有將任何人治癒的能力!那麼這位首領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她肯定會努力做這最後的一次嘗試!
因此,眾人也不不會意外現在愛麗兒的選擇了。
當天下午,愛麗兒就已經組建了一支一百人左右的隊伍,將艾莉絲母女搭上,在康納的引路之下向着獵凶座帝國的方向前去。這一次,他們必須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趕往目的地,以爭取這最後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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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獵凶座帝國的道路很順暢,畢竟現在整個藍灣區域都由人魚軍控制,消息早就一路傳到前方,因此各種補給也是早就備好,一路暢通無阻。走路需要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使用元素車日夜兼程,短短兩天的時間就已經來到了國境線,再往前差不多半天的路程就應該可以抵達康納所說的那座森林。
趁着補給的時候,愛麗兒下車看了看天空。
此時,那條裂縫仿佛已經在自己的頭頂懸掛,而且相比起兩天前那漸漸癒合的姿態,現在的裂縫卻是再次呈現出些許開裂的樣子。仿佛真的有兩種力量正在進行對峙,爭奪着這道裂縫的主動權。
看着這條裂痕,愛麗兒雙手叉腰,略微呼出一口氣。隨後,她的目光掃過四周,看着這個邊境哨所。
這個邊境哨所經過改造,更加方便商戶的出入,所以已經成為了藍灣地區與獵凶座帝國之間重要的商業貿易通道,平日來往的人流多也並不奇怪。
可現在這個哨所等候通關的許多人明顯並不是商人,更像是一些平民。這些平民們扶老攜幼,有些人的身上看起來明顯有各種病症與傷痛,更有一些人現在連路都走不了,只能搭在一些板車上被親屬推着或拉着,還有一些人甚至只能躺在一些草蓆或是木棍上,等候着被拉走。
看起來,這些人的目標應該和自己一樣,都是為了這些能夠治癒一切病症的光芒吧。
此時,忌廉從前面走過來,手中拿着文書說道:「會長,補給已經填滿,所有元素車的動力源也全都更換成新的魔力結晶,通關文書方面也已經辦妥,我們隨時可以出發。只不過獵凶座帝國方面傳來消息,希望您在造訪那道光芒之後能夠順便出使他們,新繼任的獵凶座皇帝希望能夠商討一下兩國未來的關係。」
愛麗兒點點頭,轉身就準備上車。
可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人群中卻是突然發出一陣驚呼!
不光是愛麗兒警覺,忌廉也是立刻衝到愛麗兒的身前擺出警惕動作,四周的士兵們也是紛紛伸手按住武器,防備四周。
可很快,眾人就發現人群中傳來的驚呼聲並不是衝着這邊任何一個人來的,而是向着天空發出的。
「不要啊!不要啊光明神!求求您不要拋棄我們!」
人群中一個老人撲通一下跪下,雙手朝向天空,口中發出祈禱詞。
愛麗兒隨即望向天空,只見那道裂痕現在竟然再次開始收縮!天空的自愈能力似乎已經超過了那道傷口所帶來的破壞,甚至是已經到了人肉眼可見的程度!
只見那曾經滿布的裂痕現在正在一塊一塊地彌合,這樣的彌合之下,那從裂痕外面泄露下來的金色光芒也是自然而然地被慢慢堵截。
而在場的許多平民,看到天空中的裂痕開始逐漸彌補之後,更是緊張起來!
有一個人下跪,那麼就會有一片人下跪。
大量的民眾紛紛向着那裂痕的方向跪下,一起高聲祈禱,祈求他們頭頂的這片天空……能夠被繼續撕裂。
「不要合起來啊!求求您不要合起來啊!」
「光明神啊……偉大的光明神啊!求求您降臨下來吧!」
「不管是什麼也好,不管是什麼東西!天空啊……求求您不要癒合,求求您讓光明神的力量重新降臨下來!求求您!」
「天!你媽死了!你憑什麼把光明神堵在外面?!你這個死了媽的臭老天!把縫打開啊!再開大一點啊臭老天!」
從對光明神的祈禱,到對天空的詛咒,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期望那可以治癒所有人的力量不要消失,為此他們不惜詛咒這片天空。
對此,愛麗兒當然能夠理解,這些平民並不知道天空守護者的事情,也不知道這位守護者一直以來都在守護人們頭頂這片事實。
可對於愛麗兒來說,她現在的心情也是十分的複雜,一方面她明知道這是天空守護者正在與某種力量進行抗爭,但另一方面她也有些期望天空守護者先不要贏……至少在救回了艾莉絲之前,不要贏。
這樣矛盾的心理讓她自己也覺得不好受,立刻一揮手說道:「上車,全速前往目的地。」
一旁的忌廉和士兵們點點頭,重新上車啟動元素車的引擎,向着目標出發。
也就是在他們穿越國境線不久,天空中那原本再次開始癒合的裂痕卻像是突然間傷口崩裂了一般,之前癒合的裂痕猛地被扯開!更加大量的金色光芒從那裂痕之中泄露出來!
見此情景,在這邊跪着的眾人紛紛高舉雙手發出一片歡呼!緊接着,所有人都立刻起身,爭先恐後地希望能夠儘快通過關卡,前往那金色光芒降臨的「恩澤之地」,承受這份光明神降臨下來的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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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車在疾馳,車上的瑪歌則是舉着手中的一份材料,一邊承受着元素車的顛簸,一邊說道:「現在,光芒降臨之地,也就是糖衣酒·巧果種植快樂果提取杜冷甲的那塊區域,已經被獵凶座地區中的一些民眾稱之為『恩澤之地』,也就是光明神降落恩惠的區域。」
「這片區域是大約一個月前,也就是天空中出現裂痕降落光芒之後,人們發現在那塊區域接受光芒洗禮就可以治癒身體之後,人們就這麼稱呼。而由於獵凶座帝國境內一直以來都有着信奉光明女神的傳統,所以他們普遍認為這是光明女神降臨的預兆,因此對於這塊區域只有憧憬,沒有警惕。」
愛麗兒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說道:「那麼獵凶座帝國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呢?」
瑪歌旁邊坐着的忌廉開口說道:「他們這方面還沒有什麼太大的舉動。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距今也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而最近獵凶座內部剛剛平息了之前的戰亂,新皇帝登基,他們的皇帝不方便離開首都來這種邊境區域視察,所以也僅僅是派遣了人前來調查,具體要怎麼做他們估計還沒有想好。這個時候就得到了我們要前往這塊區域進行調查的消息,匆匆忙忙之間,也只能給我們開一個通行證,其他的都沒有結果。」
愛麗兒點點頭,說道:「之前我也曾聽說過獵凶座帝國境內信奉光明女神,雖然說和之前藍灣地區內的信仰可能是信奉同一個神靈,但在信仰上還是有了些許的偏差。現在……呵呵,真不知道他們現在要怎麼通過這種方式來加強他們的宗教信仰了。」
瑪歌繼續說道:「比起所謂的宗教信仰,我倒是對剛才那些平民感到擔心。會長,你看……天空中的裂痕一下子變得更大了,如果說我們的目標最後是要縫合這道傷口的話,我真不知道那些普通人會怎麼看待我們。」
對此,愛麗兒心中也有些許的擔憂。她望向自己旁邊坐着的康納·保守學,此時這位老師正透過車窗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當下,愛麗兒開口問道:「老師,您覺得應該怎麼做?」
康納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只是繼續望着外面官道上那一片片互相攙扶着,繼續向前行進的路人們。
在看了良久之後,這位老學究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
「市場經濟之中,人們總是習慣於趨利避害。總是希望能夠規避風險,獲得一種沒有後果的利潤。」
「而人類這種生物,往往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從眾心理。總覺得大多數人都在投資某種產業,那麼那種產業就一定是安全的,風險較小的。而其他那些沒有人投資,甚至不斷有人撤資的產業,人們總會認為那裏面充滿了風險,註定是不值得投資的。」
聽到這些話,愛麗兒突然有了一種以前上學時候的感覺。她點點頭,回應道:「人們礙於自身的學識和見聞水平,會潛意識地認為自身的知識水平承擔不起投資的決策風險。而又會過高地估計其他人的投資決策水平,總覺得其他人肯定是知道了某些關鍵因素所以才能夠下定決策,那麼自己跟隨一起做出投資決策大概率不會出錯。」
康納嘆了口氣,點點頭,略顯無奈地說道:「是啊,每個人都自認為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但每個人在潛意識裏卻都對自行作出決策沒有信心。這真的是一種十分矛盾的心理。可問題是,古往今來真正能夠通過投資賺取大額利潤的人,他們的投資決策卻往往都是沒有人去投,甚至之前都被不斷撤資,不看好的產業。」
愛麗兒想了想後,搖搖頭說道:「老師,這裏面會不會有倖存者效應?我們看到了那些少部分的成功人士,卻沒有看到大部分投資了夕陽產業最後虧得血本無歸的人?」
康納:「當然會有倖存者效應,可總的來說,那些站在投資行業最前列,不是盲從於他人的投資而自行做出決策的人,他們一旦成功,所能夠獲得的利益都將是史無前例,甚至是遠超後人想像的。」
「而現在,就有這樣的一種投資,所有人都覺得應該這麼做,甚至趨之若鶩,都覺得沒有風險,只有收益。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不是應該更加理性一點,多看看其中是否蘊含着某種風險,多多警惕起來呢?」
這些道理,愛麗兒上學的時候就聽過。現在再次聽到這些話從老師的嘴裏說出來,那種熟悉感實在是無以復加。
她也知道,包括外面那些行人以及自己在內,所有人都在進行一場看似毫無風險的投資。
可正如老師所說,越是看起來沒有風險,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裏面的風險,已經大的讓所有人都看不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