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大門外的時候,裏面的氣氛比較融洽。
大家都不說話了安靜享受空氣不好嗎?
但是關蔭要讓司機把車停下。
一群學生隔着車窗看到他了。
這哪怕是跟他對罵也得下車再說。
「不能給大家的熱情潑冷水啊。」關蔭先是試圖跟司機說理。
司機想了一下把車速加快了。
找抽!
「關老師,學生們有些時候考慮問題不成熟難免偏頗。」副節度使也不想讓這人下車。
關蔭奇道:「你都不聽一下怎麼知道不成熟?你家孩子不成熟大家的孩子都不成熟?」
孫小姑知道這人的德性,當即要求車停下。
關蔭斜眼看了下那幫人。
敢跟我去和同學們步行進門?
敢!
孫小姑也是牛人咋可能這點膽量都沒有啊。
不過你下車先別惹事!
車隊原本加快了速度,學生們還真有些憤怒。
我們想見一下關老師你們為啥不敢?
「敢在帝都城橫着走的人才不怕我們呢只有有些怕我們的人才不敢停車。」學生們能分辨出對錯。
結果車跑出幾十米戛然而停,這讓剛準備散了的學生們又衝過來。
尷尬!
一幫跟着下車的大人們尷尬。
關老師一下車,一大群人圍着過去,還有人推一下表示親近,可他們身邊方圓十米沒一個人。
關蔭奇道:「你們不上課跑外頭幹啥?」
幹啥?
「我們也不知道幹啥啊,天氣這麼好又沒有對象不曬太陽幹啥?」學生們還真奇怪這傢伙的態度。
難不成你敢給我們發一噸一課一練或者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沒錢。」關蔭甩着手就跟人家問大學課程難道那麼少?
少?
「現在加強學習了哪可能少,今天知道你來我們沒課的才過來堵你啊。」一小姑娘戴着口罩呼呼喘着氣嚷嚷呢。
關蔭看兩眼很奇怪:「丑得不敢見人?」
滾!
小姑娘很委屈:「現在同宿舍的人吃飯都距離我幾米遠。」
制杖!
關蔭伸手把口罩給拿下來,多漂亮的小丫頭呢!
「惹事精你太帥了,我想嘬你行嗎?」小姑娘還真有點小感動。
關蔭立即拒絕:「不行!」
憑啥?
關蔭聲稱:「我是有老婆的人啊!」
「你最好把們加上行嗎?」一幫學生嘻嘻哈哈跟着聊天。
但是有個小惹事精追着問:「那要比你老婆漂亮……比你老婆們漂亮的美女要親你咋辦?」
關蔭想了一下很正色地回覆:「那也只有那麼一個啊那必須得木嘛!」
「知道!」學生們齊聲鄙視他,「小可愛!」
當然!
幾十個學生簇擁着這傢伙往裏頭走,大家都有問題想請教。
比如說禮部通告你今天跟着隊伍到這兒來是幹啥?
「揍人。」關蔭提前公佈,「有些欠揍的王八蛋,比如說洋大人,比如說二狗們,這得一概揍過,教委卿相出馬肯定要重點收拾他們。」
戴口罩的小丫頭連忙告狀:「最主要的是把那幫人的獎助學金給降低一點。」
哦?
這是學生們的心聲?
「那幫人要說學了點啥做出貢獻就像咱們出去留學的一些人才一樣那還好說,可那幫癟犢子們平時課程不上考試不去啥貢獻沒有,食堂有專門的灶台,住宿有頂級的公寓,回過頭還說我們這不好哪不好,甚至造謠污衊我們的奮鬥,這種人還拿着那麼多錢算咋回事嗎。我們想申請一份獎學金,光村里就得出八個證明,但不管多少證明到學校全部打回,因為要給大爺讓機會,我們一直聽留學的學長學姐們說他們在國外要靠打工給自己掙錢花,怎麼在我們這成了我們給他們錢花?這就好比我們規矩走行人路順行,結果大爺出來逆行還被表揚,憑啥?」一關東孩子很惱怒地告狀說。
關蔭想了一下才給了一個回答:「那我估計是規矩出了問題。」
「別鬧,這國怎,定提問,這是王八蛋用的,咱眼明心亮啥看不出?不過就是老實人只能吃虧,容易出成績的才被抬高,我們也估摸這種情況很快就要解決的了。」一女孩子很嚮往地盼着說道,「哪一天我們才能不低人一等有資格和他們享受同樣的待遇啊!」
這孩子眼睛裏有星星。
關蔭回頭問孫小姑啥時候。
「別說很快了,我們在天下第十的時候就說很快了,這都天下第二了還說很快了,你們的押司難道連換個形容詞的能力都不夠嗎?!」關蔭很討厭這種敷衍塞責的說法,「今年能不能完成,明年能不能完成,現在有沒有計劃,計劃到哪一步,還需要什麼條件,這都是高材生,為什麼不能清楚明白講給他們?這有什麼好遮遮掩掩欲說還休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好嘛,你一用大量形容詞人家就知道你要動手。
孫小姑道:「這個月解決。」
哈?
確定這個月就能解決這些破事兒嗎?!
孫小姑點頭:「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加快這些建設。」
她感慨道:「在學校里沒有感受過一樣的待遇,工作之後也就沒有膽量跟垃圾鬥爭,遇到問題因為擔心自己的前途和未來,也只好上報再上報,扯皮又扯皮,以至於讓老百姓心裏形成一個根深蒂固的思想,洋人惹不得,惹了了不得。這實際上是規矩跟時代發展脫節的表現,我們一直說外事無小事,實際上是時候了加上一條『外人對我們的事情也沒小事』這種說法。忍讓和安撫甚至於是收買交到多少朋友不說,損失的是我們本可以成為人才的廣大知識青年朋友們啊。」
為這話學生們一起鼓掌。
關蔭道:「說白了就是讓他們遵守我們的規矩而已——你們節度使府別怕,就算鬼佬起來造反也是我帶兵平息跟你們沒任何關係。」
孫小姑嚴肅批評關侍郎:「你的武器是拍戲和唱歌!」
這話一說知府都笑成傻子。
禮部幾個傢伙轉過頭抱着同伴一頓狂笑。
學生們都笑彎了腰,戴口罩的小丫頭狂笑着糾正孫小姑的說法。
你這說法對我們家惹事精是錯的啊!
「他的武器是拳頭和罵人!」小丫頭很眼明心亮看懂惹事精的本質。
關蔭很嚴肅地糾正這個偏見:「你信不我馬上就此拍個電影?」
啥?
關蔭介紹名字:「《西藍花的葬禮》。」
名字就透着一股不正經味道!
「別鬧,這段時間休息一下陪陪小可愛,才多大點兒人兒整天跟着你們跑劇組算啥。」關東那小子笑嘻嘻建議,「要麼你們趕緊生幾個給小可愛當玩具叭!」
這孩子生就也是個欠打的。
關蔭當即追問人家有沒有女朋友了。
「就我這模樣也該木有。」那傢伙很哀嘆,「帝國尚未稱霸何來心情戀愛。」
說的好像……
「我明白了,你這貨是打算找個國外的妹子!」關蔭眉開眼笑當即鼓勵,「我給你個電話號碼……」
「開發票嗎?」那貨張嘴就問道。
輕鬆。
跟這人走一塊聊天很輕鬆啊。
你要讓人家跟那幫大人聊天,人家照樣能冠冕堂皇。
這是惹事精的本事,那幫人想學都學不來何況不想學呢。
你聽一個侍郎大人跟人這麼說葷話好嗎?
你這是把大人的威嚴放腳下一頓狂踩啊!
正聊着天兒,迎面一大幫人緩緩徐徐慢慢走來。
關蔭定睛一看當即稱讚:「你說王大叔咋就能那麼帥呢?」
再一看這人又嘆息:「大媽到底還是老了。」
那幫人顯然也看到這邊的情況了,一群人還愣住了。
祭酒差點不顧場合擺出威風。
「想找打你就喊。」節度使早看出惹事精的本質了。
他敢當着媒體的面揍大爺,還不敢當着大爺的面抽祭酒嗎?
那咋辦?
祭酒擔心的就是學生們跟惹事精走到一起去。
孫小姑越眾而出往前走去。
結果她也被一群人惹怒了。
誰?
就學生會那幫人,那幫人一看她帶着數百人往過走竟下意識地一擁而上把大人和洋人保護起來。
有個小丫挺的竟還表現着要讓手下把大人和洋人簇擁着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
關蔭冷眼旁觀,他公開鼓勵這邊的學生。
「不要跟那種小王八蛋學,他們只是一群把大好年華用在所謂勾心鬥角上的可憐人,可恨又可恥,可憐又可憎,我等大好青年安能與這種鼠輩計較,就是將來找工作,大家也不用怕這種貨色,小小年紀,為人諂媚,心術不正,自命不凡,都看自己是高高在上,我看他們跟同學們比起來,如同螢火蟲與明月的區別,我們青年學生,熱愛祖國,熱愛學習,熱愛一切陽光的東西,這些東西光往陰溝里鑽,蠅營狗苟還自以為得了什麼『社會經驗』,屁,穿上西裝把頭髮梳成大人的模樣你就是有才人了?」關蔭一揮手帶着學生們準備越過那幫人找個地方聊天兒。
可那幫人怕他啊。
關蔭還警告:「這次回去我跟太子說一聲,講啦等那小子當了皇上就找這幫人的資歷,他們不是喊着說自己學生那會都是多大人物了嗎,那就從他們六歲的時候開始查,凡有作奸犯科者,不管幾歲,一概批判;在大學時代當過所謂大人的,清查他們這段時間做過什麼,如果既無成就也無任何對同學們有好處的提議,那就從這時正本清源——一群憨批反把自己當人物,我正好有一對聯,很貼切他們的身份,上聯是,祭酒屁股着火,金領帶大興土木;下聯,學生匯聚漢北,中分頭什麼東西。橫批,禽獸不如。」
反正那幫人面如土色沒一個敢反罵回去的。
帶頭那小子就很恥辱。
他既是金領帶又是中分頭,關老師一頓罵正落在他的頭上。
可那小子相當不服氣,我不敢跟你打還不敢求着洋人反擊你?
「讓開。」王大叔推了一下那小子,「孫卿相帶着刀還是扛着槍來的你這麼阻擋?」
呃——
孫小姑笑吟吟瞥了那幫人兩眼,難怪小關從來都不喜歡這些學生呢。
一個個人模狗樣什麼玩意!
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就跟那幫混蛋學了一身垃圾習氣。
該打!
可那幫孩子已經有幾個哭成淚人,他們怎麼想都沒想到關侍郎對他們竟那麼大的意見。
我們也是一群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