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地點,是城市市中心的高級酒店。
那周遭車水馬龍,隔壁就是剛剛新建的「安楠家的雜貨鋪」,人流量是足夠保證的。
準確的見面地點,並不是二樓的包間,也不是三樓的會客廳,而是一樓人來人往的茶座大廳。
這是歡迎嗎?顯然不完全是
「兩位,好久不見了,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人來人往的大廳的一角,兩位規則級的大佬相對而坐。
可在面面相覷之後,在簡單的開場白後,卻彼此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想念?這完全是胡扯了,血宴途徑的特殊,讓成員們彼此之間始終心存防備。
但或許是缺什麼補什麼,人總是需要幫手的,孤獨的心也往往需要陪伴。
血宴之中師徒傳承約等於父子,即是親人又是幫手,彼此之間往往異常牢靠。
可這組織內過去的「鐵律」,也被眼前的人毀了就趙言神厭鬼煩的人緣,如果不是他有規則級的實力,早就被核心層有多遠踢多遠。
孫役的弟子蘇星瑩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周遭的情況,她毫不掩飾自己對某人的警惕和不信任。
三人坐到一起,大眼瞪小眼,半天沒有說話。
而人來人往的現實,也讓三人越是焦躁那些羽族看猴子一般的眼神,時不時的指指點點,都加劇了這種負面情緒。
「你說的哪位準神閣下的代表,人呢?」
孫役越來越沒有耐心了,周遭的眼神讓其越發煩躁。
國際化的大都市還經常性見到外國人,本地人不會失禮到一個外人指指點點。
而現在,這「鄉下地盤」的羽族卻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友善,尤其是一個個指指點點說着「無毛猴」的時候。
恐怕,說到底,還是當場上了新聞的各種「獵手」的功勞,安楠先生的「無毛猴工廠主管」也加深了這個印象。
這些指指點點說「猴」的人,其本身未必有惡意,他們只是遇到很罕見的生物,有些驚訝而已。
但對當事人來說,那惡意就拉滿了.
「如果你覺得這裏不合適,換個地方閒聊吧。」
趙言嘆了口氣,他其實之前約的是城外見面,但不知為何,來回傳訊之中,孫役堅定的拒絕了,要求必須在公共場合見面。
這麼一來,雙方的信任明顯是負值,還是不需要彼此掩飾的那種。
「哪位準神的代言人怎麼還沒來?或者,你就是代言人吧?」
這言語之中的惡意和防備,都是不掩飾的,就差直接說「你丫是不是已經叛了」。
但這一刻,趙言卻鬆了口氣,這並不是最壞的情況。
他真擔心的,是對方笑着和自己溝通,把自己當親兄弟一般對待.在血宴的相處模式之中,那往往才是彼此廝殺的前兆。
現在擺明了車馬,拉開了距離,反而說明了有最低程度的信任,且有合作的意願。
是的,就是這麼彆扭,開口惡語相向,反而是合作的前提。
這並不是什麼過了版本的傲嬌,而是單純的述說自己的「欲望」,拉開自己的「立場」,保持足夠的安全距離。
大家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只是單純的第三種關係,利益關係。
「.我當然不是哪位閣下的代言人,只是哪位代言人閣下身份太過特殊,不可能出現在大庭廣眾,我可以帶你去見他.」
這,其實也說的過去。
但在三方即將起身轉場的時候,一群不速之客卻突然來了。
「孫役閣下!我這邊有話要說。」
一群血宴的來客,滿臉悲憤和憤怒的走了過來。
他們的肩膀之上,扛着血色的棺木,或許其中空無一物,但在這個時候,卻一步一個腳印,重若千斤。
曾經是兄弟盟友的三方,在這個時候,以極其詭異的方式見面了。
唯一的相同之處,大概是都已經背離了所謂的信仰還有忠誠。
——
打開地獄的大門,或許,只需要一場和死神的面對面約會。
沒有誰能夠獨立的生存,人和人註定是不能完全理解的,如果真有什麼魔法讓人能夠一夜之間相互理解,那麼彼此會打的更加慘烈!
「.每個人、每個個體都有自己的奢求和欲望,每個族群每個國都有自己的資源區域和生產空間,那些喊着加強溝通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一切都是誤會的,不是蠢就是壞,但最有可能還是又蠢又壞。」
路平安看的很清楚,血宴的人、難民營的人、規則級的趙言,他們都有自己的渴望。
即使本地的規則之地限制了他們的廝殺,但也只是壓制而不是禁止,「根源」依舊存在且不斷的發酵,最終註定引爆。
「計劃已經好了嗎?」
「好了。」
「你是怎麼說服他的?趙言怎麼都是一個規則級的.」
「呵呵,應該是他說服我們的.」
路平安把玩着金幣,微笑着,享受着紅酒的味道。
如今的他,已經成年了至少在監護人的照看下,可以享受一下酒水了。
趙言你說你有一個計劃?呃,你確定,你那個「計劃」,不是別人引導你擁有的嗎。
路平安到今天為止,依舊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手」。
「不使用暴力的時候,不出現主舞台的時候,才是我這能力最強的時候.它最好的使用方式並不是強行導向,更不是逆風輸出,而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悄悄的在某些人背後推上那麼一把。」
從頭到尾,路平安都只是「順風輸出」,他只是放大了某些人的好感,放大了某些人的厭惡,放大了某些人的恐懼和不安,放大了他們在絕境之中做出極端選擇的「暴怒」。
他就仿若不存在的幽靈,卻又好像一直存在的石獅子,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當警察,你真是屈才了。」夏琴有些無奈,她已經想到了,回去報告書交上去,自己估計又要增加新的工作了。
「事實上,我也這麼想的,當特勤真的是委屈我了。」
明明是第一次使用的能力,他卻展現了極其恐怖的天賦和適應性.至今為止,他始終沒有出現在舞台之上,卻和舞台上的大多數演員建立了極其良好的關係。
「誰又會懷疑一個安守本分,只是發任務發獎勵的土著NPC呢。」
「.可你如果不加強引導的話,他們不按你的安排發生衝突怎麼辦?怎麼說,他們都是一個社團的兄弟,多大的矛盾都是可以化解的。」
聞言,路平安卻笑了起來。
「當秩序和權威還在的時候,矛盾自然可以壓解,但現在,只是一群沒有主人的野獸,要他們相信別的野獸不吃自己呵呵,你問他們自己能不能改吃素?」
路平安玩耍着手頭的金幣,他是不急,一點都不急。
「那麼,你怎麼確定,他們一定會發生糾紛,他們就不能靜下來好好談談嗎?如果談一下的話,說不定就能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啪!」
路平安隨手拋出一個金幣,而那枚金幣,在落地的同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它,已經被用掉了。
「所以,就需要一點小小的意外了,而本人,恰好比較擅長製造意外.」
「別喝,這茶水有毒!」
而在血宴的隊伍之中,突然有人指着孫役面前的熱茶,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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