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吧凌子,現在怎麼連你也成這樣了?」
韓闖頓時哭喪着臉大叫。
「一個猛哥,一個你,以前都是恨不得住在街機房裏,咋都一下子說不玩就不玩了」
「你倒還好,還肯露面,猛哥我年後都沒見過他,去他家找也沒人,天天鎖着大門,鄰居也說好久沒見他,不知道在幹嘛。」
「你再過段時間還不露面,我指定也得往你家跑一趟去。」
猛哥全名叫石猛,比陳凌和韓闖大個七八歲,是縣城人士,在聯防隊幹過幾年,還給供電局的領導當過兩年秘書。
後來不知得罪了人,還是犯了什麼事,不僅丟了差事,他父母也受到了影響。
早早地從縣城中學退了休。
反正石猛從那以後就從一個大好青年成了街頭小混混,整天泡在街機房,枱球廳,跟陳凌、韓闖兩人廝混,也是不到天黑不着家。
不過按照陳凌的記憶,年後確實沒再見過他。
現在聽到韓闖提起這事,陳凌就搖搖頭道:「我跟猛哥不一樣,猛哥應該是家裏有事,我是單純玩膩了,不想再玩了而已。」
說着,拍了拍牛車,「來,上車,我送你到文化宮。」
「不、不用,我騎摩托車來的,你要去城南的話,咱倆正好一起。」
韓闖向着麵攤旁指了指,就見一輛嶄新的摩托車停在牆根處。
橘紅色車身,黃色的擋泥板,是個結構極其簡單的小型摩托。
「嚯,明星50啊」
陳凌忍不住驚呼出聲。
明星50摩托車,是石門紅星機械廠的一款經典摩托車。
這玩意兒在八十年代剛投放市場的時候,就賣到了一千二,在那個大眾工資普遍才十幾塊錢的年代,可謂是萬元戶的標配。
即便到了九五年,有這樣一輛摩托車的家庭,也是極少數。
「這傢伙,你老子不是嫌你整天鑽街機房,不肯給你買嗎?」
韓闖撓撓頭,咧嘴一笑:「嘿嘿,家、家裏剛給說了個媳婦,我爹就又給買了輛,讓我載媳婦用。」
「喲,說媳婦啦?啥時候結婚?」
陳凌聽後就笑了起來。
「就、就、就年底結。」
問到這個,韓闖一張黑臉漲成了紫紅,有點不好意思,但臉上的笑意卻越發燦爛起來。
「到時候,你跟猛哥,一定得來啊。」
「我老早就想跟你們說這事了,就是這些日子一直摸不到你們人。」
「放心吧,肯定去。」
「你結婚這麼大的事,我跟猛哥怎麼能缺席呢?」
陳凌說到這,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闖子啊,你這都快要結婚了,咋還來縣城打街機,家裏就沒什麼需要忙的嗎?」
「咋沒有,我是打着接媳婦的旗號過來的,不然讓我爹知道,還不得挨抽。」
韓闖嘿嘿笑道,一臉憨相。
「這麼說,你媳婦也在縣城?」
陳凌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問道。
「是啊,說起來你肯定也知道是誰,就以前咱們高中那個劉主任家的胖丫頭,不過現在瘦了,也好看了。」
韓闖說起未來媳婦就是滿臉笑意,嘴都咧到耳朵根了,「她高中畢業後考的大專,現在在農業局當技術員哩。」
「好傢夥,不聲不響的搞了個大學生當媳婦,你小子也是行」
陳凌笑着錘他一拳。
心裏卻對這個劉主任的女兒沒什麼印象。
他的確跟韓闖一個高中,不過這小子太笨,留過兩級,他上高三時,這小子才高一。
「嘿嘿,我去把摩托車推過來」
韓闖撓着大腦袋笑了兩聲,然後把那輛紅星50推到了跟前。
沖陳凌招手:「來,凌子,上來騎一圈!」
「這玩意兒騎着可帶勁了,二十分鐘就能繞着縣城轉一圈,快得很,來,你上來試試。」
陳凌想說不了,但人家是新摩托車,還捨得讓自己騎,要是拒絕着實不太好。
就繞着街邊騎了一小圈。
「厲害啊凌子,你第一次騎摩托居然就騎這麼好,比我之前可強多了」
見陳凌一副駕輕就熟的姿態,韓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我之前騎我哥的摩托車,直接竄到了河溝里,門牙差點給我磕掉。」
陳凌哈哈一笑,就道:「你小子,知道我是生手,還敢讓我騎,也不怕我把你的新摩托車搞壞了。」
「嘿嘿,我這不是倆月沒見你了,高興麼,你又不肯跟我一塊打街機,不得讓你試試我的新傢伙」
韓闖擠了擠眼睛,然後跨上摩托車。
「這邊道窄,我先頭前開路了啊。」
「好!」
於是一人趕着牛車,一人騎着摩托車,向城南而去。
不多時,到了工人文化宮。
兩人分開時,韓闖又把他叫住,說了句話。
「凌子,要是實在進不了采沙場,你不如來我家的罐頭廠。」
「雖然沒采沙場油水多,好歹也比你在家種地強,你覺得呢?」
陳凌聞言笑了笑,先是謝過了這黑大個,又說以後哪也不去,就安心在家種地了。
看着韓闖帶着明顯不信的神色走進文化宮,陳凌心中也有點意外。
以前的陳凌那麼混賬,居然還有一個不是狐朋狗友的朋友。
不容易啊!
下午一點半,陳凌回到城南新租的小院。
先是把院子裏、屋子裏全部收拾乾淨,見院子裏空蕩蕩的連棵樹都沒有,就從洞天取了一株無花果的樹苗出來,在壓水井的旁邊種下。
隨後又看到院子東邊的四方水池填滿土,之前都是被房東老夫婦當成種菜的地方,不由得搖搖頭,拿着石鋤,把裏面填的土全部挖了出來。
將這個四方的池子重新變回了本來的面目。
後又在池子種上蓮花,放了半池子水後,扔了好些洞天的魚苗進去。
跟着陳凌幾桶洞天溪水往池子裏一倒,池水表面便很快擠滿了荷葉,小院也一下變得生機盎然起來。
「嘿,這下看起來舒服多了,不然一點生氣都沒有,冷冷清清的,跟多少年沒住人的陰宅似的。」
陳凌拍了拍手,露出滿意的神色。
隨後,便帶着石鋤進入洞天,準備把蔬菜搬出來,放到店門口擺個菜攤。
誰知,剛走進茅屋,腳下「咔嚓」一聲脆響,把陳凌嚇了一跳。
低下頭一看,就見半個白色的蛋殼被踩了個粉碎。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