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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光開始的無限旅途:第十三章:末鼠無端

    感受到自己點破狼人少女和大頭娃娃已經成為活骸的事實後指端傳來的顫抖,陳凡又加了一些力氣按緊狼人少女的纖細脖子:

    「本來呢,我跟蹤你是因為通常來講畸變種一旦喪失行動能力,就離徹底活骸化不遠了,而我並不想看見老城區爆發大規模活骸化事件,然後被導彈洗地夷為平地的場景。」

    停頓片刻,陳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惹得夜一不爽地拍打了他幾下:

    「但是也會有可能是你要帶藥的人的確身體殘疾,並不是快要活骸化了。但為了避免最擔心的事情出現,我還是跟着你過來了。」

    稍微放鬆一些力量好讓狼人少女不至於被自己徹底掐死,陳凡看着她迷惑的眼睛咧嘴一笑: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麼看出來兩個正常行動,並沒有喪失理智的畸變種是活骸的?」

    然而狼人少女並沒有在乎陳凡察覺他們真實情況的手段,只是滿臉哀求的看看陳凡的眼睛,在看看床上鬧騰一段時間後累到睡着的大頭娃娃,想要讓自己已經虛弱不已的弟弟活下來。

    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陳凡對於狼人少女毫不感冒自己如何察覺他們實際情況這件事有些不快。

    這就好比你剛剛獲得了茅盾文學獎,結果身旁唯一一個活人還是個文盲一樣難受。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大頭娃娃偷襲自己不成反而被反噬出一灘黑色的鼻血,自己還真留意不到狼人少女髒兮兮的身體上幾處小傷口滲出來的也是黑色的血液。

    而活骸與活人最大的兩個區別,一是會喪失理智胡亂攻擊,二就是受傷後會不斷流出帶有污染性的黑色血液,讓接觸到它們的人侵蝕度快速攀升,然後墮落為同樣的活骸。

    通過黑色血液判斷出兩人都成為了活骸的陳凡用槍柄撓了撓後腦勺,開始思索接下來自己要拿這對姐弟怎麼辦。

    要說放過他們倆,陳凡倒也不是沒有浮現出這個想法,只是這樣做對自己基本上沒什麼好處,回去後也不好和魏延午和吳秀解釋自己半天幹什麼去了。

    看來還是把他們兩個抓起來,然後呼叫增援將二人帶走進行實驗,好好研究一下要怎麼才能使得畸變種在轉化為活骸後還能保持理智最為有利。

    雖說會苦了這對姐弟,被國際聯合組織的研究人員當成小白鼠不斷研究來實驗去,保不齊不幸喪生後還會被細細切片繼續進行研究。

    但是這樣一來,自己不但會立下大功一件,然後在管理局混得風生水起,好好奉獻完自己的青春後靠高級別的退休保障享受老年生活,還能夠在抗活骸化藥物研製成功後在報紙版面上被提及一下,成為拯救世界的間接關係人。

    想到這裏,陳凡忍不住翹起的嘴角忽然耷拉了下來。

    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

    於是下一刻,陳凡的肩膀微微聳動,然後在忍無可忍跳下肩膀的夜一看精神病一般的眼神中,像個瘋子一樣狂笑起來。

    陳凡笑得是那麼歡,甚至都脫力從狼人少女身上滾了下來,在髒亂的地面上一邊大笑一邊捂着肚子滾來滾去,搞得狼人少女都有些驚惶無措地推到了大頭娃娃身邊,抱着他蜷縮起來後,在陳凡喪心病狂的表現中瑟瑟發抖。

    過了老半天,已經開始因為狂笑劇烈咳嗽起來的陳凡這才不得不停下自己的瘋狂行徑,躺在地上揉着自己因為大笑而生疼的肚子咳嗽不已。

    一隻手揉着自作自受的肚子,陳凡的眼睛卻無比明亮。

    去他x的拯救世界!

    老子都拯救多少個世界了?結果自己的下場都是什麼?

    ——是在拯救完世界後,仿佛榨乾所有價值的口香糖一樣,被自己拯救的世界隨意丟棄,毫無感激之情的扔回本體。

    陳凡就想問問,這都是憑什麼?

    憑什麼你們這些在自己眼中甚至觀測不到的微觀存在,對於辛辛苦苦拯救完自己的分身用完就扔,還毫無心理負擔?

    甚至都是在自己最開心的時候驅離世界,一覺醒來就發現回到本體,要不是自己前一任的老洛努力保存歷代意識,就連這份虛假的回憶都會被磨滅掉。

    (註解: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howardphillipslovecraft,1890年8月20日—1937年3月15日),美國恐怖、科幻與奇幻小說作家,尤以其怪奇小說著稱。其代表作品有《克蘇魯的呼喚》《星之彩》《瘋狂山脈》《印斯茅斯之影》等。

    1890年,出生於羅德島州普羅維登斯,從小天資聰慧但體弱多病。1914年,洛夫克拉夫特開始進行文學創作,於1924年成為了正式職業作家。1926年創作《克蘇魯的呼喚》,開創了後世稱為「克蘇魯神話」的宇宙構想。後續《星之彩》《敦威治恐怖事件》《暗夜呢喃》《瘋狂山脈》等小說作品更進一步完善了克蘇魯神話下的種種設定。1936年,洛夫克拉夫特確診腸癌。1937年3月15日逝世,享年46歲。)

    啊,拯救世界,多麼無趣而可笑的念頭啊。

    長嘆一口氣後,陳凡咔嚓一下把手槍收回了腰間,然後一骨碌站起身來。

    低頭瞥了一眼警惕望着自己的狼人少女,陳凡再次不爽地嘖了一聲,然後從懷裏拿出自己曾被偷過的錢包,手腕輕抖將其甩到了小得可憐的床鋪上:

    「拿着這些錢多買點藥,斗篷不夠用的話就去弄點創可貼遮住自己的傷口……算了,我看你都不知道創可貼是什麼吧?嘖。」

    扭了一下脖子,陳凡剛準備轉身離開,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扭頭用十字形的瞳孔盯上茫然的狼人少女:

    「如果你們以後被抓了,記住不要跟我扯上關係……」

    話說出口,陳凡才猛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對畸變種姐弟都無法說話,不由得懊惱扶額:

    「傻了,跟你們說這個有個屁用,反正一個啞巴一個傻子,我擔心這麼多幹什麼。」

    撂下這句話,陳凡轉身走出了狹小的紙殼屋,在門口彎腰讓夜一順着手臂攀回自己肩膀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

    …

    眼瞅着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陳凡還是沒有回來,想要聯繫一下吧,無奈老城區的網絡實在太爛了,任憑吳秀按了無數遍發送按鈕,自己的信息還是卡在正在發送這個狀態分毫未動。

    正着急呢,清點完箱子數量又開始抽煙的魏延午忽然抬手拍了拍吳秀的肩膀,示意他別看手機了,抬頭看看前面。

    經過魏延午的提醒,吳秀這才抬起頭來,一眼便看到陳凡衣服上全是幹掉的泥巴,正晃晃悠悠從巷子轉角走出來。

    一看陳凡這樣子,吳秀就差不多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果然,還沒等吳秀開口,陳凡就瞥了他一眼,不爽地哼了一聲:

    「哼!別瞅了,人沒有追到,然後我自己還在轉角的地方摔了一跤蹭了一身泥,等到爬起來那小子早就不見了,而且我還不認識路,晃悠半天才晃悠回來。」

    幸災樂禍看着吃癟的陳凡,吳秀那叫一個開心啊:


    「哎呦我的陳醫生,你這一跤看起來摔得可不輕啊,要不要趕緊去你們家的醫院好好檢查一下?看看哪裏出問題沒有?」

    魏延午看見陳凡回來,心裏鬆了口氣,這才開始把王彥偉和哈士奇往自己的車子裏面送。

    隨意瞥了得意忘形的吳秀一眼,陳凡一邊伸手摸向上衣內兜,一邊若有所思:

    「嗯……要按你這麼說的話,我想吳莧這丫頭知道你今天差點把任務內容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導致險些還沒開始就出問題,一定會很開心吧?」

    吳秀一看陳凡要去掏手機,臉都一下子變綠了:

    「陳凡!我告訴你你是個男人別和我妹妹告狀啊!我來管理局不會一直幹下去,而且我還是家裏頭的長男,你少跟我來這一套!」

    聽到吳秀色厲內茬的抗議,陳凡呵呵冷笑着繼續摸兜,剛想反唇相譏幾句,卻一下子臉色僵住了。

    注意到陳凡的臉色,剛把王彥偉和哈士奇塞上管理局專車的魏延午有些擔心地遠遠問了一句:

    「小陳啊,你沒事吧?是不是丟什麼要緊東西了?要不要魏叔開車跟你往回走一趟?」

    輕輕搖頭,陳凡扯着嗓子表示沒什麼大事:

    「不用了魏叔!手機丟了而已,估計是一開始滑到的時候摔掉了,然後我錢包可能那時候跟着掉了……不過問題不大,我的證件什麼的都放在家裏沒帶着!」

    見陳凡雖然臉上心疼,但自己都不想再回去找一遍,魏延午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用手拍了一下車門:

    「行吧,那小陳小吳你倆上車吧!咱們這次巡邏任務完成了,是時候回去了!」

    和鬆了一口氣的吳秀對視一眼,陳凡搖搖頭走向了魏延午的車子。

    吳秀見狀也跟上陳凡,看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我說陳凡,你那個錢包里塞了多少啊?怎麼一臉肉疼。」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吳秀,陳凡扭過臉不是很想搭理他。

    自討沒趣的吳秀摸摸鼻子,跟着陳凡上了車。

    一直到魏延午開出老城區後,陳凡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去把自己家的車子開上,這才頭都不回悶悶說了一句:

    「裏面一共五張千元大鈔,都是我老爹昨天慶賀我回家給我的安慰。」

    下一刻,車子裏充斥着吳秀肆意的嘲笑聲。

    沒過多久,嘲笑聲就變成了驚叫怒斥和肢體碰撞的聲音。

    …

    …

    傍晚刷完卡下班,開着小白車回到自家別墅前的陳凡和爸媽打完招呼後,進到房間裏就一頭栽倒進熟悉而安心的被窩中。

    伸長雙手把一進房門就跳到床上的夜一勾過來,陳凡不顧夜一的拼命抵抗,和往常一樣把臉埋進了她軟綿綿熱乎乎的小肚子上。

    已經暴露真身的夜一對於陳凡這種明目張胆的騷擾行徑打也不是咬也不是,估計開罵也不起作用,只得不斷拍着陳凡腦袋,任憑這傢伙對自己肆意妄為。

    折騰了好一會兒終於補充完夜一能量的陳凡這才滿足地鬆開夜一,舒服地伸着懶腰長嘆一聲後翻過身來躺好,緊接着就差點被夜一把中午飯給壓吐出來。

    哆哆嗦嗦伸手指着變回人形的夜一,陳凡一邊揉着自己肚子讓自己不至於真吐到床上,一邊看着那頭白金色的短髮和挑釁的眼神氣憤不已。

    自己不就是做了過去十年都在做的事情嗎?你至於直接壓上來差點把我搞吐出來?!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夜一卻忽然跳上床用光着的腳踩住了陳凡胸口:

    「喂,我說啊,你今天為什麼放過那兩個畸變種小孩?」

    儘量克制住自己抬頭的欲望,陳凡撇了下嘴:

    「這個啊……其實沒什麼,想放過就放過了,自己一時的想法罷了,仔細想想,很可能是那個大頭娃娃給我施加的暗示也說不定呢。」

    對於陳凡的回答,夜一不滿意地加重了一點腳上的力度:

    「你糊弄鬼呢?我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年,別的不說,就憑當初覺醒時的情況來看,你可不是那種能被輕鬆搞定的傢伙。」

    有些煩悶的撓着頭,陳凡突發惡疾一把抓住夜一踩在自己胸口的腳腕,猛然發力想要讓她失去平衡倒在床上。

    結果腳腕是抓到了,陳凡這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那邊夜一還是紋絲不動,看着身下臉蛋都漲紅的陳凡嘿嘿壞笑個不停。

    等到陳凡發覺夜一完全是在逗弄自己於是自行放棄後,夜一卻忽然抬起踩住陳凡胸口的腳,一屁股坐到了陳凡肚子上:

    「行了,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強迫,不過你今天能放過那對姐弟的確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被夜一好好玩弄了一把,陳凡不滿地翻了個白眼,然後看着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忽然嘆了口氣,似是自言自語道:

    「其實吧……就是不想拯救世界了,一個簡簡單單的一己私慾罷了。」

    聽到陳凡這句話,壞笑着的夜一忽然愣住了。

    在陳凡疑惑的抬頭注視下,夜一迅速別過臉,不想被看到此時自己臉上的表情。

    陳凡對此也不硬逼,任由夜一騎在自己身上,等待她的反應。

    沉默良久,夜一忽然扭過頭看着陳凡,金色的貓眼在西沉的夕陽里閃閃發光。

    毫無徵兆地俯下身子,夜一在陳凡耳邊親昵的開口:

    「真是個不錯的回答,我原諒你了。」

    輕嘆一聲抱住夜一,陳凡正對窗外夕陽的瞳孔一片黑暗。

    仿佛是連光芒都被吞噬掉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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