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
冥想室內,巫明閉眸修煉,識海內,一團凝沉的瑩白霧氣流轉,溢出許些肅殺陰煞之氣,清朦的內景地都有凍結的跡象。
法體自發顯化,道人頭頂亭亭華蓋的五彩龍虎氣, 垂落絲絲混沌氣,仿佛形成一方虛幻道場。
他在煉化【白虎鎮妖煞】,周身洋溢的浩大法力洶湧澎湃,瑩瑩質地漸漸染上了一抹灰白色,充盈着至陰至寒的氣息。
過去一年多,巫明除了在實驗新法,也沒有虛度。
大半的『太清龍虎法力』已經融入了煞氣,色澤變得暗沉許些,偶爾觸碰在地面,一陣刺啦聲響起,青煙直冒,地面腐蝕出坑坑窪窪。
煞氣者無所不化,巫明立身的道場龍虎虛影浮現,其中白虎者越來越凝實,雙眸竟浮現幾分靈動,也具備了這種強烈的攻擊性。
片刻後,巫明收功,種種異象瞬息消散,頭頂華蓋隱沒,仿佛一切都沒發生。
他沉吟道:「凝煞,煉罡者, 道行不會有一絲一毫增長,依舊是百年道行,道行魂魄的質量卻會大幅度增長, 這個過程沒辦法走捷徑,唯以時間打磨。」
哪怕真傳弟子, 都要停留許久,五年凝煞,五年煉罡,十年揣摩如何龍虎交匯,陰陽極變,摘得上乘神通。
而在煉煞過程中同樣兇險,會浮現種種心魔夢魘作用在意識真靈上,需徐徐化解,否則會走火入魔。
不過渡過神通後,道心會得到打磨,本質上便是真靈和意識達到一定韌性。
「蘇衍能一口氣凝煞煉罡,那是他前世早就經歷了,真靈轉世不寐,這份功果會一直留在那,我回歸本體,也能如此。」
巫明閉眸,反覆回憶蘇衍摘取神通的畫面。
反正他不急,這具身體為土著,壽元暫且無憂,倒不如說這段沉澱的時間讓他彌補上幾分缺陷。
在皇漢世界, 巫明數年就走完了他人三十年的積累, 衝擊太快了,雖然根基紮實,但其餘方面就薄弱了。
還好他對陰陽之道時常接觸,後面龍虎交匯,應當能一念即成。
正當道人還要繼續修煉時,洞府外的陣法忽然觸動,他神色微動:「是派去北方和南方的小隊回來了?」
巫明沒有忘記,長生界北方和南方,分別還在輪迴者,以及契約者手裏,亦是他們活動的大本營,似乎背後有大能在此界佈置什麼實驗。
不過按理說隨着他大獲全勝,兩方勢力應當撤離了才對,結果一年多里北面和南面宛如黑洞般,不見任何消息傳出,吞噬一切。
於是巫明升疑慮,分別派人去搜羅,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旋即,巫明出關,在正殿裏見到了老趙,他審視上下,發覺對方氣血充盈,體內蘊育一口真炁,頓時驚訝道:「你成就命胎炁海了?」
趙淵感激道:「全賴少君福澤。」
「這不關我事,你自有奮鬥之心。」巫明搖頭,接着問道:「南面杭城什麼情況,你有見到異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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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趙淵臉色瞬間難看,將自己此行見聞一一告知。
南面大地荒無人煙,就連畸變生物都無影無蹤,仿佛變成人間鬼蜮,剩餘百萬人口不知為何被聚合在杭城。
並且人們都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街道上躺屍隨處可見,有的人睡了至少一年以上,日曬月照下化作了乾屍,有的好像才沉睡沒多久,臉色發白,看起來命不久矣。
「屬下沒有擅自進城,感覺有種強烈的生死危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巫明揮退了趙淵,摸了摸下巴,懷疑是契約者離去前實行焦土策略。
此外,北面一行者全軍覆沒,一點消息都未傳來。
就在這時,巫明靈覺觸動,氣運沸騰,直覺和天意都在警示他,趕緊處理這件事,他若有所思,嘆息道:「看來真是弄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事不宜遲!
巫明吩咐景茗幾句,就掐訣化作一道遁光沖霄,倏然消失在遠方,飛快前往南面,期間他俯視大地,果然將大量的城邑空蕩蕩。
短短一炷香時間,巫明便降臨杭城,遙望一大片高樓大廈矗立的城市輪廓,隱約還能見到幾個地標建築,他臉色微變。
因為一層朦朧迷霧,已經不斷擴散,甚至籠罩了小半個杭城,蘊含某種半透明的扭曲偉力,磅礴浩大,形成一道光幕隔絕內外般。
「這是……有些像皇漢的靈界幽冥般,是源炁活躍的結果嗎?整座城都有被拉入靈界,何等強大力量。」
巫明略微閉目,清晰感知到大量的靈炁匯聚,甚至形成一個漩渦。
而在那白色霧氣的中心,則是有着一尊扭曲精神虛體,遮天蔽日,散發澎湃的精神波動,隱約可見凝練成團,表面浮現一張張痛苦的面孔,張牙舞爪。
就像一頭趴伏在城市上空的邪物,貪婪汲取沉睡在地上的一位位平民魂魄之力,各種混亂和瘋狂意志結合,更是混入奇怪的輻射,泛起一絲血紅色。
精神怪誕!以皇漢道人來看便是徹頭徹尾的恐怖邪物,如果放任發展,有滅世潛力。
巫明大感震撼道:「夢魘契約者如此瘋狂,強行獻祭百萬生靈魂魄,製造出一頭前所未有的魂魄聚合體。」
他還從這尊精神邪物身上,察覺出一股熟悉的氣息,引起身上的【長生者】共鳴,原來契約者還把某件本土異寶融入進去。
「也是,以契約者的手段,煉化不了概念靈物,想要夢魘之門出手,恐怕要完成任務,獲得什麼史詩道具許可證才能帶走。」
巫明面色沉靜,嘆息一聲,瞬間明悟了契約者的打算,既然得不到就乾脆毀滅,臨走前收割一波。
現在源炁活躍度達到二階,這尊恐怖的精神怪物身上又有異寶庇護,身上的氣息赫然達到三階,並且還在越發高漲。
「呵呵,我剛好也想收刮長生界的所有異寶,這不就撞上了。」
巫明不再猶豫,向前一步,一尊高冠道袍,大袖飄搖的陰神法體從雲上顯化,五彩龍虎氣充斥穹宇間,高天層雲如鍋中沸水,劇烈涌動,浩大氣勢升騰。
瞬間,盤踞在杭城之上龐大的精神扭曲體將注意力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