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風自赤羽莊而來。
他已見過自己侄兒的屍身,根本沒有在城鎮中調查。
而是直接動用了一張珍貴的千里尋跡符,輔以特殊的秘法探尋。
可根據死者身上殘存的靈力,直接鎖定兇手的位置。
這是金丹以上修士才能製作的符紙,價值極為昂貴。
項風總共也僅有兩張。
「仁兒,你為何這麼固執呢?」
回想起侄兒臨別前倔強的神情,項風幽幽一嘆。
他對自己的這個侄子,一向疼愛有加,視為己出。
在赤羽宗內時,項風就對他極為關照,多次送去靈石和寶藥。
但項仁的天賦確實有限,靠外力堆到築基後,便一直難以寸進。
反倒因為叔叔的幫助,經常被同輩暗中恥笑。
久而久之,項仁便開始拒絕項風的資助。
還因此大吵一架。
接着,項仁離開赤羽宗,去了偏僻的赤羽莊,說要闖出點名堂再來見他。
結果再見時,便已陰陽兩隔。
想到這裏,項風眼神流露出恨意,渾身氣勢隱隱。
「真是……該死!」
儘管他也知道,項仁的特殊嗜好,以及曾經做過的一些劣跡。
但那又怎樣?
他的侄兒,可是赤羽宗的築基!
連坐擁金丹的修真家族都不敢輕易招惹。
不過死幾個低賤的散修、凡人。
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這次,卻被一個不明身份的散修殺害。
「仁兒,我馬上就為你報仇。」
壓下心頭沒來由的不安預感,項仁臉色陰寒,隱含戾氣,看向千里尋跡符引導的方向。
「等着吧,我會抓到兇手的!」
「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飛劍的速度,再次提升。
在半空中化作一道赤紅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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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
夜幕降臨。
森林深處的戰鬥暫時停息。
夜晚的野外,比起白日危險數倍。
哪怕是築基修行者,也不願在這種環境下鬥法。
安樂和蘇黛騎在馬背上,小心的穿行在林間小道中。
黑色馬車的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發現。
加上最近的道路越來越難走,索性直接捨棄,換取更快的行進速度。
必要時刻,連這匹赤黑大馬,也要捨棄。
時間!
安樂現在最缺的,便是時間。
「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損傷如何,最好拼個你死我活。」
馬背上,安樂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沉重。
他們現在仍處在危險區域,說不定會碰上赤羽宗和紫雲宗的修行者。
好在,身上的藏蹤符還有不少,應該能堅持到離開這片區域的時候。
對築基修行者,藏蹤符無法完全隱藏留下的痕跡,但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安樂轉頭向貼着後背的蘇黛問道。
「你怎麼樣,還撐得住嗎?」
「沒問題。」
蘇黛嬌柔應道:「我好歹也是築基,不要小瞧我呀。」
她懷裏抱着瑟瑟發抖的祥瑞白羊。
小白和只小貓咪似的蜷縮成一團,神情委屈,眼淚汪汪。
它這是造了什麼孽,才碰上這樣的災星?
每日擔心受怕,睡不好,還要被薅上一把羊毛。
現在倒好,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了!
蘇黛揉揉它的腦袋,以作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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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趕了段路。
等到赤黑馬有些勞累,兩人暫時下馬休息。
這時,蘇黛忍不住好奇問道。
「赤羽宗的人,怎麼就突然打起來了?」
剛才一路上,她察覺到數道強橫氣息在碰撞。
要是這些人沒有鬥爭,而是留意安樂兩人的動向,估計早就把他們拿下。
「紫雲宗的人,也在這附近。」
「我之前去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成功挑起他們間的矛盾。」
安樂隱去具體的過程,隨口說道。
「原來如此。」
蘇黛看着他,美目中充滿柔情。
心裏清楚,安樂嘴上說得輕鬆,但真要做到這一點,絕非易事。
她猶豫了下開口。
「萬一真到了最壞的情況,我或許能幫你吸引他們的注意,畢竟我是……」
「說什麼傻話呢!」
安樂打斷了蘇黛的話,語氣認真。
「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只有我一人,與你無關。」
「真到最危急的時候,你不要管我,能逃多遠逃多遠。」
蘇黛沒有說話,僅是默默抱住他,心中卻有了決斷。
******
兩人連夜趕路。
許是【勝造浮屠】發揮了微妙的作用,又或是祥瑞白羊難得帶來了幾分祥瑞。
這一路上,竟是沒遇到幾次危險。
有驚無險的橫跨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到了凌晨兩點。
安樂停下來,稍作休整,補充體內的靈力。
順帶吃下幾顆辟穀丹和氣血丹,聊以充飢。
以他現在的食量,要是吃普通的食物,光進食都要花費不少時間。
等到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
安樂照例摸了把小白羊,蹭蹭微薄的福瑞。
而後,打開面板。
【開始推演!】
【選擇推演部位:大腦!】
他想儘可能提升自己的感知,以避開兇險。
【暫無推演偏向。】
【第1天,你漸漸遠離了赤羽宗築基所在的區域,向着搬山教的領地靠近。】
【在趕路的過程中,你嘗試壓縮心神,修行藏虎於身。】
【意外發現,這部分意念和腎臟的開闢出的神秘空間,發生奇妙的反應。】
【大腦中的少許心神,進入了這處內景地。】
【你凝練出了遠比先前強悍的心虎!】
【惡虎真形(掌握)→玄惡冥虎(入門)!】
【第2天,赤羽宗項風抓住了你,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你殺死。】
【第12天,你死了。】
【強烈的怨念積蓄在你大腦中,在你死後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化身厲鬼,怨焰滔天!】
【解鎖詞條:「求魔」——血怨心焰!】
【推演結束!】
「項……風……」
猛然醒來的安樂,雙目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從牙縫中擠出滲人的聲音。
宛如厲鬼索命。
推演中,後面短短十天的記憶,對他而言,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光是回想起來,腦海中都翻湧起一股血色的濁氣。
哪怕有推演面板的保護機制,也無法摒除。
回憶中的折磨、痛楚……好似仍舊留存在安樂身體中。
刻骨銘心!
這十天的時間,安樂如同活在地獄中。
現在,他從地獄裏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