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一愣,然後笑着道:「確實,說不定我也只是那個修路的人,但至少做出了貢獻。」
鈴鐺里的女人接着道:「你就不想自己完成這一切?」
李明月苦澀道:「想啊,這是多麼偉大的一件事情,可別說進入那種只存在上古時期的境界,就算是聖尊境,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都遙不可及。」
鈴鐺里的女人剛準備說話,李明月便笑着道:「當然,我會盡力。其實我也想知道,我到底能夠走到何種程度,也想知道到那個境界之後,能夠看到什麼樣的風景。畢竟那樣的風景,以後都不可能再現了。」
霓凰問道:「那現在你打算做什麼,突破聖尊境?」
李明月搖頭道:「我現在連聖靈境都沒弄清楚,聖尊境可不敢想。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所有的牽絆,比如我母親的事情,比如前輩的事情,比如你的事情……」
眾人都是一愣。
李明月接着道:「復活母親,是我最大的願望,也是我最大的執念,雖說我如今已經看透了很多事情的本質,包括生死,但不完成這件事情,無法安心,就算真去了仙界,最終也只是靠着誅仙古劍,走到聖尊境而已。」
他看着鈴鐺里那個女人,接着道:「至於前輩,總不能永遠留在混沌鍾里,畢竟這東西,早晚都要跟着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他最後看着霓凰,說道:「你的情況其實也不複雜,進入聖尊境之後,其實就已經解決了一半,只不過這些年一直壓制,遭受了反噬而已。一體雙魂,分開就是了。」
霓凰有些激動的問道:「真能做到?」
李明月點頭道:「已經有了例子了,天水觀那個小道,便是如此。」
霓凰的父親這時候問道:「不會有什麼問題?」
李明月搖頭道:「對修行肯定會有一些影響。但我先前也說了,反正聖尊境就是極致,有沒有影響,其實都不重要了。神明會變成回憶,仙人也會變成回憶,最後連武道都只能變成回憶……」
李明月說完,直接抬手,那隻混沌鍾憑空出現,然後那方山海印也跟着出現,接着又有兩件東西跟着出現,一件事一副棺材,其中躺着李明月的母親,一個是存放着李明月母親神魂的玄佩。
隨着這些東西出現之後,李明月雙手掐訣,一邊說道:「入股妖界那邊來人,就跟他們說再等我一段時間。」
眾人都沒想到李明月這麼快就開始着手復活他的母親,點了點頭之後向後退開。
李明月接着道:「我需要藉助聖尊境強者的力量,有勞前輩了。」
鈴鐺里的女人點了點頭,留了下來。
隨着霓凰一家離開之後,一道空間之門憑空出現,李明月卻並沒有進入其中,而是仰頭看着那朵巨大的花朵,等待着花朵上的液體低落。
很快,一滴液體低落,李明月一抬手,那枚玄佩便飛了上去,正好接住那滴液體。隨着那滴液體不斷融入玄佩之中,李明月直接強行破開玄佩上的禁制,玄佩直接碎裂開來,一道虛影憑空出現,一臉茫然。
李明月再次抬手,那副棺材直接打開,然後一個女人自棺材中出現,瞬間被那道空間之門吞沒。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跟着消失,所有的物體也都跟着消失,只有那隻混沌鍾依舊留在原地,正好是那朵白花之下。
很快混沌鍾之上的符文再次亮起,然後一個個符文不斷消失,徹底的消失。
混沌鍾里,自稱一片空間,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在這片空間之中,禁錮着一個女人,在那女人身上,正有源源不斷的能連散發出來,然後消失在這片空間。
李明月一抬手,手中直接出現了誅仙古劍,然後一劍斬下,無形中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斬斷,那個被禁錮的女人的身上,不再有能量溢出。
李明月說道:「只能先這樣,還請前輩再等等。」
鈴鐺里的女人笑着道:「一萬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
她接着問道:「你知道怎麼做?」
李明月點頭道:「那些符文中有着道家完成的傳承,而且之前有了一次經驗,並不是什麼難事。」
鈴鐺里的女人點了點頭,提醒道:「鬼界可沒有那麼簡單,你還是要小心一些。」
李明月點了點頭,一抬手,這片空間直接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李明月對着那道口子說道:「出來吧。」
一個鬼差頓時從那道口子中出來,笑着道:「李仙師只管施法,小的絕不干預。」
李明月問道:「你回去能交差?」
這鬼差說道:「反正只是一點靈魂撥動而已,小的隨便找個靈魂回去交差就行了。」
李明月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多謝了。」
這鬼差笑着道:「不敢,鬼界能否太平,還得仰仗李仙師,所以希望李仙師今後出手的時候,能夠稍微少殺一些。」
李明月問道:「仙界也歸你們管?」
這鬼差點頭道:「只要是死了,都歸下面管。」
李明月問道:「那要是連靈魂都沒有呢?」
這鬼差一愣,然後一臉恐懼的看着李明月。
李明月笑着道:「開個玩笑。」
這鬼差尷尬一笑,畢竟李明月都說了這是個玩笑,他可不能不笑。
李明月接着道:「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事後我會親自去跟你們那位大人說清楚。」
這鬼差不由得皺起眉頭,問道:「李仙師要去鬼界?」
李明月點頭道:「去找幾個熟人。」
這鬼差這一下是真的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可惜它已經死了一次,不可能再死了。
上次救了一個就算了,這次又要救一個,這已經完全打破了下面的規矩,冥冥中改變了一些平衡,關鍵是現在這位李仙師的意思,好像還要下去找幾個,把它們也拉回人間,這不是亂來是什麼?
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這位,手中拿着誅仙古劍,真要去了鬼界,誰敢阻攔?
別忘了,這位李仙師可是才說了,是神魂都可以直接毀掉的,所以它們這些鬼界的存在就算真的已經死了一次,一樣還是可以再死一次的。
李明月說道:「放心,就是去看看,不會動手,而且也不一定能夠找到。」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情緒似乎有些低落。
他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陳道陵,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父親,可他其實也很清楚,這種可能性很低,畢竟他的父親只是一介凡人,怕是早就已經進入了輪迴,而陳道陵怕是連神魂都已經不復存在,更別說找到了。
那名鬼差說道:「既然如此,那小的就告退了。」
它似乎實在忍不住,最後一咬牙,提醒道:「李仙師雖然可以做到,但有些事情能夠做到和能不能做,是不一樣的,一旦某種平衡被打破,將會導致萬劫不復的境地,李明月應該知道這個道理。」
李明月點了點頭。
那名鬼差不再多言,消失在虛空之中。
這名鬼差走後,李明月陸陸續續拿出很多東西,跟上次在宣武門一樣,先佈置了一個陣法,然後按照上次的情況,着手復活他的母親。
復活他母親並沒有上次在玄武門那次容易,畢竟她母親之前就是一名大宗師巔峰的強者,加上一直被禁錮在那枚玄佩之中,神魂雖然沒有湮滅,但損耗嚴重,不是靠着一個陣法就能彌補的。
一切準備就緒,李明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因為接下來,他將帶着他母親的神魂進入他母親的平生,然後找到那個關鍵的節點,將他母親的神魂投入。
這次投入也沒有那麼簡單,要李明月一直跟着,直到確定契合。
除此之外,他也將跟自己的母親面對面,關鍵在於他的母親根本不認識他,很可能對他產生排斥,那樣融合神魂就會變得很麻煩,麻煩到李明月都很可能被困在那片虛空之中。
有了上次的經驗,李明月這次帶着那隻小鬼和一葉飛舟。
隨着李明月神魂出竅,鈴鐺里的女人便幫着李明月穩固陣法,同時防止一切可能出現的變故,只是她也只能為李明月提供力量,根本幫不上李明月什麼。
未知的世界實在太多,很多世界兇險異常,連他都沒有踏足過,而每個人的經歷不同,所在的神魂世界也不同,關鍵是這種神魂世界根據主人的強弱決定兇險程度,要是沒有主人的允許,別人根本無法進入那一方不屬於原本世界的世界之中。
隨着李明月的神魂進入那片虛空,一切都跟上次差不多,一幕幕跟他母親有關的記憶不斷浮現,然後消失,宛若幻燈片一般閃爍而過,速度之快,就連進入聖境的李明月也難以捕捉。
李明月全神貫注,很快直接投入一個碎片之中。
陽光很刺眼,但李明月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張小臉,慈愛,憐惜的小臉。
那是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