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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之飲食男女:第318章 跟我說話客氣點

    啪!

    會議室里突然的安靜了下來,全因為李學武摔了手裏的文件。

    「包括發電機、發動機,還有變速箱在內,三條生產線的設備!」

    李學武手指點着桌上那本略顯單薄的文件斥問道:「你們就拿這個來糊弄我,糊弄軋鋼廠?」

    「李副主任,您聽我解釋」

    對方的副廠長先是看了坐在會議桌一端的老廠長程開元一眼,這才要跟李學武解釋。

    可是他剛開口,李學武就給他斃了回去。

    「信任呢?尊重呢?」

    李學武看着他的眼神里透露着嚴肅和威懾,話語中更是咄咄逼人:「你們廠一直都是這麼服務顧客的?」

    「先聽周副廠長解釋」

    程開元終於開口說話了,他也是面色鐵青,雙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語氣有些僵硬。

    李學武瞅都沒瞅他一眼,就這麼看着對方的副廠長。

    周副廠長見自己得了說話的機會,趕緊解釋道:「我們從拿到採購方案的第一時間起,就已經在做這個設計工作了」

    「講重點」

    李學武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少廢話,說關鍵的。

    被他打斷發言,周副廠長心裏也是有着火氣。

    可怎奈這個項目是廠里今年接到的最大的一個計劃外工作了,是直接能給廠里創造實際經濟價值的必要任務。

    因為有着老廠長程開元的關係,他們先一步拿到了這個訂單。

    可也正是因為有老廠長在這邊,他們真的很意外今天的遭遇。

    這位李副主任的大名他是有聽過的,但真的沒怎麼在意。

    就算是再牛的幹部,不也得有組織紀律管着嘛。

    現在是管委會當家,主任、副主任依次往下排座位,論權限,何時輪到管委辦的副主任來做主了。

    周必先意外的不僅僅是這位李副主任的態度,還有老廠長程開元的態度。

    從一開始,會議的氣氛就有些壓抑,可老廠長卻是沒有任何表態。

    凡此種種,已經可以看出老廠長現在的處境了。

    周必先不是個棒槌,知道想要拿下這個訂單,不僅僅得維持老廠長的關係,還得協調好這位李副主任了。

    當對方發火的那一刻,感受到「甲方爸爸」氣場的那一刻,他真的很後悔,後悔沒有了解實際情況,把場面做圓。

    你當這個年代是計劃經濟,就不需要自己接訂單了?

    是,有的工廠卻是計劃內的任務都忙不過來,可不是所有的工廠都是如此。

    計劃內的任務訂單是上面統一下發的,經濟也是上面統一管理的。

    如果產能富裕,他們也會跟兄弟單位協調計劃外的任務。

    這一部分的經濟則是由他們自行管理使用,也就是未來十年、二十年後上面重點強調的小金庫思想。

    誰不想自己的單位有錢啊,誰不想逢年過節的時候領取到更好的福利品啊。

    當領導的也是有壓力,更何況是現在,將要年底了,不得把經濟搞的漂亮一些嘛。

    所以說現在李學武給他拿態度,他怎麼都得忍着。

    「李副主任,我們得承認,以前很少接到這種成套、成體系,並且是這麼高標準,嚴要求的生產系統訂單,難免的要謹慎小心,所以耽誤了時間」

    周必先按照李學武的要求,開始講重點:「發電機生產設備我們以前給京城第一電機廠做過,但不是成套的生產線」

    「不過您放心,我們已經有了成熟的配置方案」。

    「東西呢?」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看着周必先問道:「你剛才說的方案給我看一下」。

    「給李副主任拿一下」

    周必先示意了隨行的秘書一句,自己又解釋道:「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提供詳細的工程方案,是想着等到了工程師會議上再議的」。

    「怕我看不懂是吧」

    李學武接過文件,一邊責難了對方一句,一邊真就仔細地看了起來。

    這個時候,程開元卻是開口說話了:「周副廠長,你可能不知道」

    他語氣中帶着似是驕傲,可實際是嘲諷的意味給周必先講到:「咱們廠就要下線的汽車其實就是李副主任設計的」。

    「是嘛」

    周必先也是聽出了程開元話里的意味深長,可他很聰明的當做沒聽懂,倒是真的意外又仰慕地看着李學武。

    「那我可真是有眼無珠了,抱歉抱歉」。

    他是真的會做人,從秘書手裏拿過一疊資料,直接走到了李學武這邊挨着坐了。

    「李副主任,我給您詳細介紹一下關於這三個項目生產線的設計思路」。

    李學武瞥了那邊的程開元一眼,眼神犀利似是帶着刀子。

    而程開元一個戰術後仰,輕輕躲過,可李學武想要刀他的眼神已經了解了個明明白白。

    「先講發電機」

    李學武敲了敲手裏的文件,轉頭看向周必先,道:「你告訴我,如何保證它的質量和使用壽命」。

    「這」

    周必先看了李學武一眼,遲疑了一下,見他目光深邃,不是不懂裝懂的模樣,從使用角度倒推生產設計,也是一種研發思路。

    「我先給您講一下發電機的生產環境,以及質量保證」。

    「還有安全操作和防護措施」

    李學武補充強調道:「尤其是生產中常規安全和極端情況的處理應對」。

    這下麻煩了,周必先是機械廠的業務副廠長,本身對機械設計很有工作經驗的。

    但是今天遇着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不問他工藝設計,不問他系統工程,反而從生產和產品的角度來考問他。

    為什麼?

    他這一瞬間已經有了思考,對方顯然很清楚,自己這邊一定是有了設計方案的,常規設計自然不是問題,重點還真就是對方所提出的這些。

    安全、操控、質量等等,他斟酌着話語,以全生產線工程、工藝系統為基礎,從李學武關心的幾個方面開始闡述設計思路和機械工程的應用。

    這當然不是簡單的工作,因為李學武時不時的會打斷他,就他所提到的關鍵點進行提問。

    雖然周必先能看得出李學武不是專業的工程設計人員,更不是生產業務型領導,但對方敏銳的思路,以及看待問題獨特的視角,很是讓他佩服。

    每每打斷他的講述,必定是有的放矢,並且就他的解釋,還能提出針對性建議和意見,這在領導層裏面很難看到的。

    他當然不一樣,他是從車間裏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每個工程都有一個或者幾個,是生產業務型的領導。

    軋鋼廠的聶成林就是這樣的,這是工作需要,也是組織需要。

    看着兩人坐在那裏一唱一和的,程開元的臉色愈加的難看起來。

    剛才李學武當着他的面給第一機械廠難堪,可不就是落他的面子嘛。

    原因屋裏的人都很清楚,無非是自己跟李懷德之間的矛盾延伸。

    那一段夾槍帶棒的話語,就差直接點名道姓了。

    就差直接指了機械廠的鼻子罵能幹就干,不能幹就滾蛋的話了。

    當周必先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臉熱,臉紅,氣的心砰砰直跳。

    可他能說什麼,明明知道李學武是故意的,可他當時如果開口,說不定就被李學武踩在腳底下了。

    有的時候機關里的爭鬥就是這麼膚淺又直接。

    你跟我不是一路人,那麼在日常工作中,有面善手黑的,也有一言不合就掏刀子開乾的。

    反正都是借着就事論事,對事不對人的態度和藉口來說事,真是刀槍棍棒的,可不就招呼上了嘛。

    周必先是傻子嗎?是第一次參加工程項目談判會議嗎?

    當然不是,他有着很好的談判經驗,不然也不可能是他帶隊來軋鋼廠了。

    可從一開始周必先就被自己,或者一些言論所誤導了,以為軋鋼廠是「正常」的管理秩序。

    當然了,軋鋼廠當然是正常的管理秩序了,只是李學武一個人不太正常而已。

    也正是不太正常的李學武讓他撞見了,才差點栽了一個跟頭。

    這個時候,他已經跟李學武對接上了,更希望老廠長程開元能主動離開。

    真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有卸磨殺驢的想法。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老廠長同這位李副主任不是很友善。

    或者說兩人的工作關係不是很和諧。

    可是,老廠長也必須承認,李副主任才是主導這次談判會議的負責人,也是關於汽車工業核心產業三條生產線項目的負責人。

    要麼老廠長一言九鼎,換了眼前這小年輕。

    如果沒這個能耐,繞不開對方,周必先覺得還是來得實際點好。

    他跟軋鋼廠誰都沒有仇,更跟廠里的計劃外任務,跟經濟沒有仇。

    周必先自然是不希望介入到軋鋼廠這邊的麻煩中來,所以各交各的。

    現在要把李副主任搞定,回頭跟老廠長的私人關係還是得維護。

    可現在老廠長不走,坐在那自己生悶氣,那眼神看似也把他怨恨上了,這實在是讓他一邊應付李學武,一邊在心裏叫苦。

    常言道: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他自己沒有做到,沒有第一時間搞清楚項目歸誰管,沒有主動拜訪,現在就得受這個。

    「你們廠有沒有考慮過技術引進?」

    就在周必先講解完三個項目生產線設計方案之後,在他的期待中,李學武提出了這個問題。

    跟他預想中李學武將要問到的刁鑽問題不同,這一次卻是天馬行空的問起了技術引進。

    「李副主任」

    周必先遲疑了一下,確定着問道:「您所說的技術引進是指?」

    「整條生產線,包括最先進生產設備的設計思路和機械製造工藝」

    李學武點了點手邊剛剛對方提供的設計方案,道:「你應該懂我說的意思」

    「你們提供的這份設計方案,很大一部分都是有待工藝細化和技術提升的」。

    「您說的我明白」

    周必先聽李學武談到了技術引進,態度就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剛才主動談合作的樣子了。

    就是的,現在成了李學武要賣給他技術,他當然是反客為主,成了甲方。

    「可是您也清楚,我們廠主要業務還是在機械設備上,類似於軋鋼廠這樣成套、成系統的設計生產線的任務很少能碰到」

    「就算是您所說的技術引進能大大提升我們廠生產系統設計能力,可也是屠龍技而已」。

    「目光過於狹隘了」

    李學武聽出了他話里的拒絕,收起了桌上的筆記本,神態隨意地說道:「你說生產工藝設計能力是屠龍技,明天呢?」

    「萬一遇着真龍了怎麼辦?」

    他微微點頭,看着周必先說道:「往前倒十年,不,五年,你敢說能接觸到成系統的工業生產機械訂單嗎?」

    「不一定吧,這樣的訂單可以有,但你們廠不一定能夠搶得到」

    「五年後的今年,你這不就是遇到真龍了嘛,你手裏的技術真的能屠龍嗎?」

    「我跟你講一講實話」

    李學武手掌按在了對方提供的方案文件上,道:「你的方案,在我這裏過不去」。

    「李副」

    聽見李學武這麼說,會議室內眾人全都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而周必先也是愣住了,隨即激動的就要開口說話。

    可他還沒等說出來了,就被李學武抬手制止了。

    「先聽我說」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看着他,講到:「首先,我對你沒有意見,對今天在這間會議室里的任何人都沒有意見」

    「其次,我說你們的設計方案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你也一定能看得出來」

    「最後,我給你講,為什麼在我這裏通不過這份設計方案」

    李學武從自己的筆記本下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在了兩之間的桌子上。

    周必先緊皺眉頭,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拿起那份文件看到上面的標題時,真的就震驚了。

    「說你們的方案通不過,也不僅僅是設計方案有問題」

    李學武在他看文件的時候講道:「包括電控系統、發動機和變速箱生產系統,意大利最大的遊艇製造商將會同軋鋼廠合作,提供全套的生產工藝和機械設備」。

    「李副主任!」

    周必先還沒開口,坐在一邊的程開元先是表達了不滿:「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你這不是耍人玩嘛!」

    聽見他如此說,周必先也是抬起頭,目光鎖定李學武,等着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剛才自己又是客氣,又是解釋的,費了這麼多口舌,你要是不用我,早說好不好。

    他當然不會說出自己被耍了的抱怨話語,因為這在商業談判中沒有任何作用。

    可程開元說了,他就勢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

    如果李學武不能給他一個很滿意的解釋,他不介意發動自己的關係,把這件事曬開來講一講道理。

    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本應該是雙方的問題,現在成了三方。

    程副主任對李副主任表達了不滿,造成了軋鋼廠一方的分裂。

    屋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學武的身上,真似是千夫所指,壓力驟增。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瞥了滿臉怒氣的程開元一眼,眼皮一抹噠,冷聲道:「程副主任,工業貿易生產項目是直接對李主任負責的,您要聽,先跟李主任打聲招呼為好」。

    就這麼一句,差點把程開元噎死,臉色都成了豬肝樣。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還有外人在場,還是他的「娘家人」,李學武真是一巴掌把他呼在了牆上。

    李學武沒等他開口斥責,已經轉頭看向了周必先,道:「我現在跟你講一下,為啥要聽你的解釋」

    「因為我想給你,給第一機械廠,給咱們自己的機械工業一個機會」

    他微微昂了昂頭,道:「就算是我們跟意商簽署了技術和設備引進協議,可我依舊希望你們能拿出比他們更完美的技術解決方案」

    「事實證明,是你們自己不行」

    李學武很是直白地講道:「連我這個外行都能挑的出來毛病,你覺得自己做的方案很完美了是嘛?」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們的方案達標,軋鋼廠還可以捨棄外商的方案?」

    周必先很是冷漠地將手裏的那份文件撂在了桌子上,表達着自己對這個解釋的不滿意。

    「當然,你覺得這意商白給我們的技術軋鋼廠真的很稀罕?」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很是認真地講道:「我們寧願用錢去買!」

    「我不信」

    周必先微微搖頭,先入為主地認為李學武就是在耍他,報復他的「不禮貌」。

    「信不信由你」

    李學武攤了攤手,道:「我只告訴你一件事,這個世界上最貴的東西,就是標價免費的那個」。

    周必先眼神微微一動,這一次倒是沒有反駁李學武,可還是盯着李學武,想聽聽他怎麼說。

    李學武講道:「引進這些技術和設備,我們是要用其他方案來還這部分債的,可以說是虧本的」

    「但是,從長遠發展角度出發,我們還是賺的」

    「用時間來換空間」

    李學武點了點桌上的剛才周必先放下的文件道:「你如果能做得出來,我就敢跟意商叫板,合作代工的費用至少翻十倍!」

    「十倍,知道多少錢嗎?」

    周必先這一次沉默了,遲疑了,目光思索,顯然是聽進去李學武的話了。

    「很遺憾」

    李學武撇了撇嘴,道:「今天你並沒有叫我滿意」

    「軋鋼廠需要在短時間內,快速實現汽車工業的崛起,等不起你們這種慢悠悠的發展速度」。

    「我再給你講一個特別現實的問題」

    李學武手指虛點了點他,道:「就你這個心態,如果全國的機械工業體系都是如此,那我這輩子恐怕都用不上國產機械了」

    「你以為我是高興的?不,是悲哀」

    李學武就這麼直白地對周必先說道:「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你的目光太短淺了,僅僅能看到眼巴前這塊地皮,稍遠一點都不願費力氣抬頭,去努力」


    「還屠龍技,今天我這條大龍擺在你面前,你有能耐吃得下嘛!?」

    周必先的臉色漸漸的嚴肅了起來,看向李學武的眼神也逐漸複雜。

    李學武現在說的話絕對沒有私人怨憤,更不帶個人感情色彩,他聽得出來全是對自己剛才那個工作態度的不滿。

    「這麼告訴你,今天這個機會擺在你的面前你不抓住,以後就且等着後悔去吧」

    說着話,李學武站起身,拿了筆記本和文件就要轉身離開。

    周必先看着李學武會同了秘書已經走到門口了,突然站起身問道:「李副主任,可以談談技術引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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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算什麼?一魚多吃,空手套白狼?」

    臨近下班之前,鄺玉生在辦公室里堵住了李學武,兩人也是好長時間沒有坐在一起扯閒蛋了。

    知道李學武工作忙,會議多,他自己也是一樣,所以趕着下班點,都別耽誤了。

    這會兒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下午那場會議也早就偃旗息鼓。

    可會議之後的風波卻是在全廠機關傳播開了。

    關於外商技術介入軋鋼廠汽車工業的話題不算是最火的。

    大家比較八卦的是李副主任在會議上直接硬懟程副主任,他們看熱鬧可不嫌事大,倆人打一塊才好呢。

    跟機關職工關注重點不同,機關幹部比較關心李副主任牽頭,巧妙的以技術引進,工程機械工藝共享的名義,同機械廠達成了一系列的合作。

    這裏面包括技術維護、改進和設備的安裝、仿製等等。

    而在這幾條生產線之外,除了直接技術引進和設備引進的項目,其他工業生產流水線項目也都交給了第一機械廠來負責設計。

    當然了,吃了軋鋼廠的技術和工藝,後面那些項目的談判對方自然嘴軟了。

    具體合作協議的財務數據如何他們自然還沒看到,可聽說是以極低的價格簽下來的,這一點大家比較關注。

    不是他們為軋鋼廠又省了一筆錢而高興,而是看到了貿易項目工業的崛起。

    小成本,大發展,代表了以李懷德為核心,以李學武這樣年輕幹部帶頭奮進的管理隊伍的戰鬥力。

    不要小看了這種影響力,這恰恰是李懷德所在意的,所需要的。

    只有不斷創造奇蹟,用這種以小博大的工作成績吸引更多人的關注和支持,才是干群基礎快速穩固的法寶。

    什麼叫正治站位啊,什麼叫核心思想啊,可不就是在這種絕對的影響力下的產物嘛。

    為什麼軋鋼廠的人都把李學武當廠領導看待,為什麼丁自貴等人要來找他匯報工作。

    包括現在的鄺玉生,這都是在用腳投票和站位。

    組織的藝術魅力在於它並不是強迫的,更不是威嚇的,是以德服人,是潛移默化,是春風細雨。

    就是在這種不知不覺間建立正確的引導方向,創造傲人的成績,來實現正向凝聚力。

    影響是日積月累的,是人脈關係的發展,是正治利益的選擇。

    天黑了,李學武都不下班,舍了家裏的老婆孩子陪着一個大老爺們,難道他有病啊!

    這就是組織幹部的無奈,有的時候他們之間也知道彼此討厭這個,可誰又能逃得出這個怪圈呢。

    「你說我是空手套白狼也好,說我是借雞生蛋也罷」

    李學武笑着喝了一口茶,道:「反正咱們沒吃虧就行了」。

    「合着佔便宜在你這裏就是沒吃虧啊?」

    鄺玉生咧咧嘴角,好笑地說道:「那反過來講,是不是占不着便宜就算是吃虧了?」

    「你那我當什麼了!鐵公雞啊!」

    李學武放下手裏的茶杯,點了點他,笑罵道:「你也不想想,咱們廠哪個部門吃預算最多,我這可都是在幫你的忙呢」。

    「嘿!我可不領你這個情」

    鄺玉生笑着喝了一口熱茶,隨後說道:「等什麼時候你主管財務了再說吧」。

    「得~好人沒好報」

    李學武探了探手,道:「我就算是做了這些又有啥用,沒人感謝沒人夸的」。

    「你這叫小人得志」

    鄺玉生倒是敢說:「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我今天可算是見着了」。

    李學武的笑意突然變的意味深長,跟鄺玉生看過來的眼神一樣。

    「可別亂說,我都沒聽明白你說的啥意思」。

    「嗯,你不用明白」

    鄺玉生疊了腿,抿了抿嘴道:「你做都做了,對吧?」

    他又不是傻子,下午的會議他都有聽說具體內容,哪裏不知道這就是李學武下的一個套。

    說不定第一機械廠的情況早就擺在他的案頭上了,而對方跟程副主任的關係更是全廠皆知的。

    要說李學武沒有個準備,或者說不是衝着程副主任去的,打死他都不信。

    「不過說實在的,你這一招鮮,吃遍天啊」

    鄺玉生抬了抬眉毛,道:「從外商手裏拿技術,做代工,再跟相關單位合作,用技術換成本」

    他很有感觸地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擱我是如何都想不出如何來運作的」。

    「雕蟲小技而已」

    李學武謙虛地說道:「上不得台面,做大事還得是您這樣本本分分的才行」。

    「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鄺玉生笑了笑,點了李學武,道:「咱們廠有你一個這樣的就行了,我們服從命令聽指揮就好」。

    「呵呵呵~您真會抬舉人」

    李學武好笑地打量着他,問道:「人家都說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我發現您這嘴會說話了呢」

    他故作意外地說道:「咋就突然學會誇人了,找和尚開光了咋地?」

    「這玩意兒還有開光一說呢?」

    鄺玉生好笑地鬧了一句,隨後嘆了口氣,道:「與時俱進嘛,我這張嘴可是給我惹了不少麻煩」

    「我愛人勸我不要這樣,不能人人戴高帽,可以學習學習看到別人身上的優點」

    「唉~沒想到到老了,還得學習做人」。

    「呦呵!這我得問一句了!」

    李學武故作驚訝地探了探身子,道:「您這是換了媳婦?」

    看着鄺玉生瞪眼睛,李學武好笑道:「我可不信嫂子才開始勸您這些話」。

    「哈哈哈哈~」

    鄺玉生本來瞪眼睛的表情突然破防大笑了起來,自己也頗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以前是有說過的,可我這人你也知道,脾氣不是很好」。

    「嗯,這個形容詞我覺得有待商榷」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是遇到什麼事了?」

    「嗯」

    鄺玉生收起了笑容,遲疑了一下,面色有些嚴肅地說道:「我這個人不是很討人喜歡的,有什麼意見直來直去的」

    「有的時候着急了還會喊,還會衝動,沒少給領導惹麻煩」。

    李學武一聽就明白了,鄺玉生也是老幹部了,經歷了這麼多,怎麼可能看不出單位里的深淺。

    以前脾氣沖,無非是背靠聶成林和楊鳳山一系,天然的有背景。

    現在的他頭部頂天,腳不沾地的,估計也是被聶成林的情況嚇到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因為程開元在生產會議上的講話而放炮。

    李學武沒在家,也是聽沙器之跟他說的,當時鬧的好不愉快了。

    「脾氣嘛,在我看來有能耐不怕脾氣大」

    李學武捏了捏手指,語氣淡淡地說道:「脾氣不大反而證明他沒有膽子做事」。

    「你比我會說話,呵呵~」

    鄺玉生或許知道了李學武的意思,笑着應了一句。

    李學武也是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形勢是有些複雜的,可你我都不是左右局勢之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招手示意站在門口的彭曉力進屋給對方續水,嘴裏感嘆道:「一字在忍,一字在做」

    「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作」

    李學武趁着彭曉力倒水的工夫,掏出煙盒甩了一支給對方。

    彭曉力很有眼力見兒地幫鄺玉生點了,惹得對方多看了他幾眼。

    李學武點了煙,抽了一口,看着鄺玉生說道:「車間那邊還是多請示,勤匯報,工作都不是很好做,可領導都看得見」。

    「嗯」

    鄺玉生使勁抽了一口煙,悶着聲點了點頭。

    兩人沉默了許有三五秒鐘,他這才又抬起頭,看着李學武問道:「程副主任那邊?」

    「嗯」

    李學武嘴裏含着煙,輕應了一聲,沒再多的表示。

    可鄺玉生已經知道了他要問的答案,心裏咯噔一下,臉色有些僵硬。

    又是十秒鐘的沉默,他這才低聲說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這日子得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你這組織學習沒跟上啊」

    李學武從身後小几上拿過一本紅皮書扔在了茶几上,示意了鄺玉生道:「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

    他一邊說着,嘴裏一邊冒着煙,就跟大仙似的,整個人都顯得玄幻無比。

    鄺玉生沉默着抽了一口煙,眼神有些晦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了。

    李學武很清楚,也很理解他的這種情況,眼瞅着風暴降臨,自然誠惶誠恐。

    更是對未來的惶恐不安,人心思靜,有些人已經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爭鬥。

    可就像是李學武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缺少爭鬥的理由,更不缺少競爭的土壤和環境。

    不是都說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刀光劍影。

    越是畏懼,越是死的快,向死而生,說不定還有一擊之力。

    最後一口煙抽完,鄺玉生按滅了煙頭,站起身跟李學武點了點頭,兩人同時伸出了手,想要跟對方握手。

    這一刻的默契讓壓抑的氣氛得到了緩解,相視一笑。

    「小心為上」

    「你也是」

    說了最後一句,李學武招呼了彭曉力去送他,鄺玉生還當着李學武的面誇了誇他。

    等彭曉力回到樓上,發現領導已經準備好了下班的東西。

    「領導,我來吧」

    彭曉力主動接了李學武手裏的皮包,拿出沙副主任交給他的鑰匙落了門鎖。

    跟在領導的身後,沿着長長的走廊,往樓梯口方向走去。

    -----------------

    「您回來了」

    依舊是秦京茹給開的大門,笑着打過招呼後,她倒是發現李學武身後的秘書換人了。

    再看了一眼吉普車那邊,見韓建昆還在,這才回過神。

    「這是彭曉力,以後接替器之的工作」

    李學武主動給她做了介紹,隨後又對着彭曉力介紹道:「秦京茹,來幫我愛人照顧孩子」。

    「嫂子好」

    彭曉力倒是嘴甜,見着秦京茹就知道是誰了。

    他嘴裏打着招呼,回頭看了一眼車上,這才又說道:「韓大哥比我大兩歲」。

    「啊,是嘛,您好」

    秦京茹爽朗的性格跟誰都能說上話,即便是第一次見面的。

    她怕啥,能入了李學武的眼,頂替沙器之做秘書工作的,又怎麼可能是壞人。

    「我來吧」

    秦京茹主動接過他手裏的皮包,這裏不是她家,眼瞅着韓建昆又要送他回家,所以也沒說其他客氣的話。

    看着吉普車離開,關上大門再回身,李學武早就進屋去了。

    看得出今天的李學武興致不高,剛才說話聲都帶着疲憊,不知道又怎麼了。

    從羊城回來這兩天基本上都是如此,老太太問過,說是工作辛苦,累。

    她不是很理解李學武能有多少工作累成這副模樣,不過心裏已經提醒自己要小心了,別觸了他的霉頭。

    「拿!」

    「拿!!」

    「呀!!!」

    剛一進屋,秦京茹就聽見李姝的大嗓門。

    這小丫頭脾氣大着呢,她說要的東西,你第一遍沒反應,她第二遍就會加一個音量。

    第二遍再沒反應,她就生氣了,直接像是要罵街的樣子。

    「你跟誰倆呢!」

    秦京茹瞧見李學武正站在李姝的面前嚇唬着:「分得清大小王不,知道誰是爹不?」

    李學武點着李姝的小手,教訓道:「警告你,跟我說話客氣點」。

    李姝瞪着大眼睛抬起頭看着叭叭,好像被爸爸的態度嚇着了一般。

    秦京茹剛想過去哄了李姝,卻只見李姝笨拙地抬起小腳,咬着牙使勁兒「踩」了爸爸的大腳。

    她也是不管踩沒踩着,反正蹬了一下,轉身就跑。

    這小丫頭才一歲多一點兒啊,報復心也太強了。

    剛才她踩的有多賣力氣,這會兒逃跑的就有多狼狽。

    小身子因為緊張晃晃悠悠的,跟小企鵝似的。

    「你站住!」

    李學武故意逗她,跟在她後面緊追不捨,怕她摔了碰了,還用手護着。

    可慈愛的老父親嘴裏卻是不饒人的,一個勁地喊着小棉襖漏風了,真該修理修理了。

    「小姝不修不直溜兒!」

    「呀~咯咯咯~」

    李姝也知道叭叭在逗自己玩兒,小腿兒緊着倒騰,圍着沙發跟爸爸捉迷藏。

    看着李學武的臉上沒了剛進門時的疲憊,秦京茹微微一笑,往廚房去了。

    她一邊走着,還一邊提醒道:「小寧姐說想吃麵條,咱們晚上吃撈麵啊」。

    「啥都行」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這個,聽得出來,秦京茹是怕自己說她浪費,不懂節約。

    不用想,準是老太太說了她了,或者確實是顧寧想吃這個了。

    麵條,純白面,這玩意兒擱這個時候,大小伙子吃幾碗都不成問題。

    就算是家裏不缺米麵糧油的,可老太太日子過的仔細了,時不時的也有心疼的一面。

    可惜了,她不負責廚房,又管不住孫子、孫媳婦的嘴,還有個好吃的秦京茹,這家裏的伙食真是頓頓都超出她的預想標準。

    當然了,老太太可有深沉,話忍不住也只說一次,得了孫子的解釋,便沒再提過。

    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都多大歲數了,就算是自己兒子這麼過日子,她都懶得管了,哪裏會給孫子臉色看。

    這會兒聽見李學武的聲音,老太太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看見父女兩個在玩鬧,笑着叮囑別磕着。

    李學武趁着機會捉了李姝,作勢在屁股板上拍了兩下,可大魔王完全不當回事兒。

    「明兒周六了吧?」

    看了老太太一眼,李學武笑着建議道:「等我下班回來,咱們一起回四合院那邊吧」。

    「那敢情好」

    老太太拿着木梳梳理着散落的白髮,笑着道:「剛做夢還在家來着」。

    「夢見什麼了?」

    李學武笑着問:「別不是夢見我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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