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的反腐工作悄無聲息開展,雖然外界不曾耳聞,卻在內部產生不小動盪。
海城,凌雲路,夜市攤。
白敬飛倒了杯啤酒,咕咕喝了一大口,重重放在桌子上,開口問道:「真的要走?」
季兆祥無言以對。
「哎」,白敬飛嘆口氣,看着不遠處車水馬龍,心裏有股鬱氣。
本來以為蒸蒸日上的事業,突然遇到變故。
他知道,這一別,或許就是天涯。
季兆祥:「對不住了,阿飛。」
「沒什麼,人各有志。」
季兆祥端起啤酒和對方碰了一杯,回憶道:「還記得我們剛進超人時的情景嗎?」
白敬飛笑說:「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們兩個是同班同學,春季校招時一起進的超人外賣。
季兆祥:「你來超人之前已經拿了房地產公司的offer,陪着我進的超人外賣,這份情我一直記得。」
白敬飛:「別臭美了,我是看在錢的份上,超人給我4000月薪,沒得挑。」
季兆祥自顧自說:「我記得,咱們兩個來的第一天就想放棄了,還是馬總親自勸說,我們才留下的。」
白敬飛:「是的。」
季兆祥嘆息一聲:「可惜了。」
白敬飛終於忍不住問道:「美團給你多少錢?」
季兆祥:「不是錢的事。」
白敬飛:「那你……」
季兆祥:「別問了,我意已決。」
人都是會變化的。
曾經的暴熊組組長,現在的城市經理,未來有望升為大區負責人的季兆祥,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為了一千塊獎金而興奮的整晚睡不着的人。
超人反腐越發嚴重,唯恐引火燒身,只能早早謀劃退路。
白敬飛無奈,只能說道:「那祝你一路順風。」
「保重。」
從此之後便是敵人。
超人與美團,必將有一個倒下。
……
關煌走進電梯,按上關門鍵,門還沒合上,就被人在外面按着,電梯門又開了。
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關煌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這不是王總嗎,親自來坐電梯。」
王志昆臉上閃過一絲怒氣,「無聊。」
關煌:「我還以為王總這種人,只會背後陰人,沒想到坐電梯竟然親力親為。」
王志昆對比一下兩人的體型,決定忍下這口氣。
姓關的每天跑步健身,聽說還練拳擊,真動起手來,不一定是他的對手,被揍一頓就虧大了,
「不要像個盧瑟一樣,什麼事都怪到別人身上,多從自己找原因,你們公司貸不來款是資質不夠。」
關煌呵呵:「我說貸款的事嗎?」
王志昆「哼」了一下,不再搭理。
雖說他並不在意對方的反應,但這種事暴露到枱面上,還是有點尷尬的。
關煌想着現在也不能動手,只能過過嘴癮了,故意說道:「不過,也多虧了王總這橫插一腳,不然的話,我這融資哪有那麼容易。」
王志昆嘴角抽了一下,「你融資不融資,跟我有什麼關係。」
關煌帶着幾分輕佻,「哈哈」一笑,「怎麼沒關係,我對投資人說,這是王總看上的項目,被當面拒絕後,在背後使壞阻礙公司貸款,大家知道後,熱情更高了。」
王志昆氣得吐血,「別血口噴人。」
關煌看着他,嘲弄道:「這怎麼叫血口噴人,你買我公司不成,親自下場競爭,現在又阻我貸款,這些事不是你乾的嗎?」
王志昆看着對方的臉,只想狠狠一拳打過去。
欺人太甚。
關煌得理不饒人,繼續說道:「現在我有句話想說,超級購,你有沒有出售的打算?」
王志昆不說話。
關煌看着他,「五百萬,怎麼樣?行不行?不行?那你開個價,六百萬,不能再多了。」
王志昆呼吸急促,幾乎要忍不住了。
關煌呵呵:「你確定要拒絕我的善意嗎?」
王志昆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打腫了。
曾經說過的原話奉還!
簡直無地自容。
然而,關煌還沒有停止,繼續說道:「一個破電商網站,信不信,我三天就能copy出來,不是,三天就能把你打垮,到時候,別說五百萬,五萬塊都不會有人要,做人不要太貪心。」
王志昆乾脆不再看他,開始深呼吸,壓抑怒火。
唯恐忍不住動手。
關煌:「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為今天的魯莽付出代價,我會等你來求我的。」
王志昆咬牙吐字:「儘管放馬過來。」
關煌「哈哈」一笑,開口說道:「老王啊老王,以後說話要注意,吹過的牛逼實現不了,那不成了傻逼了嗎?我「趣購網」隨便開價兩個億,排隊的人能擠破頭,你想拿五百萬買我公司,是不是眼瞎?」
王志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渴望電梯停下來,剛才受到的侮辱超過了之前十幾年。
關煌沒有放過他:「做企業最重要的是什麼?是眼光,你看看你們「超級購」,開業這麼久了,屁用沒有,我看早點關門算了。」
王志昆把忍功發揮到極致。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關煌得不到回應,也頗為無趣。
一個不反抗的對手,帶不來太多快感,撇撇嘴,把注意力放到了之前的小透明身上。
二十多歲的年紀,白色西裝,水準線以上的長相,臉上帶着一絲稚氣。
應該是王志昆的秘書。
狗日的,倒是挺會享受的。
關煌之前幻想過找一個女秘書,後來創業了,發現弊端太大,也就熄了這份心思。
但並不代表他不想這麼做。
杜晶晶裝作面無表情的樣子,直視前方,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電梯門上。
上班就碰到大佬互懟,把她嚇得半死。
要知道王志昆平時在公司里說一不二,講究威權領導,即使是副總級別的人,說罵就罵,脾氣火爆。
這個時候竟然被懟的說不出話來,簡直奇蹟。
然而,看到老闆出醜又十分尷尬。
此時此刻,她多想發一個朋友圈,問一問:「遇到大佬吵架怎麼辦?在線等。」
電梯門開,關煌出門之前,開口說道:「送給你一句話,缺德事少干。還有,我剛才的建議你好好考慮考慮,現在超級購還能折點錢,等再過一段時間,呵呵……」
王志昆一拳捶在電梯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