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認識我嗎」在強烈的好奇心的驅使下,黃奇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抱着男孩垂淚的女人一句。文師閣 m.wenshige.com
「我不認識你,但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女人抬起頭來看了看他,眉眼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怨。
「是嗎長得很像我的一定是我的父親了。」黃奇眨了眨眼,「因為我沒有兄弟。」
「你父親」女人擦了擦眼淚,她仔細地端詳着黃奇,突然問:「你父親,他還好嗎」
「你認識我父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石的兒子了。」女人囁嚅着,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的臉,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什麼。
「這麼說您認識我父親」黃奇壓着心裏巨大的問號,試着又問了一句。
女人沉默了一會,欲言又止,似乎難以出口。
「家父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黃奇觀察着女人臉上的變化,終於說了這麼一句。果然,女人聽了竟捂着臉嚶嚶地哭了起來。她哭得那麼傷心,肩膀一抽一抽的。旁邊的小思看見母親哭了,緊緊地抱住了她。黃奇一看女人竟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哭得那麼傷心,竟一時無語。
「怎麼回事啊阿奇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這女人是你什麼人啊」「秤砣」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碰到的最蹊蹺的事了。她一看一個在哭一個不說話,只好走過去拍了拍小思:「小思,你來告訴姐姐,你們認識嗎」小思看了看黃奇,搖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我聽着怎麼感覺你們好像認識一樣呢」「秤砣」自言自語。
女人哭了一會終於平靜下來,她抱着小思發了一陣呆,最後怔怔地看着黃奇幽幽地問道:「你父親,他是怎麼死的你能告訴我嗎」
「家父去世那年我才七八歲,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據家母說,家父是暴病而死的。」黃奇隱約記得十年前父親去世時的情景,他只依稀記得當時父親好像得了一種怪病,突然就死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很困惑,父親身體一向壯實,有着真正的漁夫那樣結實的臂膀,說話聲音洪亮,性格爽朗,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暴病而死呢
「暴病而死」女人嘴裏喃喃自語,最終她沉默了,坐在那裏暗自神傷。黃奇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覺得她一定和自己,至少和自己的父親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否則她不會在聽到父親去世時哭得那麼傷心。而且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小思是怎麼回事這不會是巧合吧
大家就這樣悶坐着不再說話,不知不覺天已經暗了下來。女人從一處石壁牆的凹處摸出一支火把點了起來,洞內霎時變得明亮起來。
「嗷我還沒吃飯呢。好像這個時候應該有人送飯來了吧。」「秤砣」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叫起來。她推了推黃奇,「你肚子餓了嗎」不說還好,經她這麼一說,黃奇的肚子響應似的馬上咕咕叫起來,他確實餓了。不過他不知道該到哪兒吃飯去「秤砣」看看坐着不動的母子倆,推了推黃奇,示意他按原路返回之前的山洞。他們順着原路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會才回到原來的那個山洞,此時外面的牢門兩旁已點上了兩把火把。「秤砣」眼睛在地面上搜索了一遍,發現靠近牢門的地上放着一盤東西,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跑過去抓起盤裏的東西大嚼起來。黃奇拿起盤裏的東西看了看,他猜測這應該是一種野果。他小心地咬了一口,馬上又吐了出來,眉毛鼻子嘴巴都皺成一團。
「這什麼東西啊又苦又澀的,是人吃的嗎」黃奇大叫起來,使勁地往地上吐口水。看見「秤砣」正津津有味地大嚼特嚼,他有點難以置信,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拿的那隻果子是苦的,而「秤砣」拿的那只是甜的。
「吃啊」「秤砣」推了推發呆的黃奇。
「你也真是好胃口」黃奇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有點苦是不是」「秤砣」一邊嚼一邊說:「一開始我也是嫌棄它,我也是吃不下,不過現在慣了。」說完,她四處看了看,附在黃奇耳邊低聲說:「吃不下也得吃,否則你會後悔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幹掉了五個果子。
可是黃奇真的吃不下,他試了好幾次,太苦太澀了,果肉卡在喉嚨里就是咽不下去。末了,他拿着果子走到牢門前,對兩個昏昏欲睡的守衛叫道:「這是人吃的東西嗎也太會虐待人了吧」
兩個守衛睜開眼睛一看是滿臉憤怒的黃奇,年長的守衛喝道:「喊什麼喊,有這東西給你吃已經很不錯了,怕只怕過一段時間你連這種東西都吃不上,到給你吃樹皮的時候你就知道它的好了」
「年輕人,快吃吧,要不然你會餓的」不知什麼時候小思和他的娘已站在黃奇的身後。
「不會吧整個寨子就沒有一點糧食哪怕是個窩窩頭也好啊」黃奇扯着嗓門叫道。
「大哥哥,什麼是窩窩頭呀」小思眨巴着眼睛問。
「窩窩頭是什麼都不知道啊窩窩頭是。。。。。。」還沒等他說完,「秤砣」一個手勢就打斷了他的話,她把他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阿奇,別問那麼多了。我告訴你,你可別不信,我來這兩三天了,我發現這的人特別奇怪。」見黃奇一臉的茫然,她壓低聲音說:「這寨子裏的人都是吃素的」
「吃素的」黃奇越發迷惑了。
「我發現他們不是吃果子就是吃竹筍,要不就是吃嫩葉,從沒見他們吃過米飯魚肉什麼的。」
要這麼說的話這個寨子可真是奇怪,這個寨子地處偏遠不為人知已經夠怪了,這的人不單是相貌怪,就連吃的東西也那麼怪。他們自稱猿族人,猿族人是怎樣的一種人呢
黃奇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吃點的時候,地上盤裏的果子只剩下兩個了。
「明天能不能多拿些果子來」女人問兩個守衛。
「對不起,小姐能拿的話我們儘量多拿,總不能讓您和小思挨餓吧可是那是寨主分好的,我們也不敢隨便多拿。」年長的守衛難為情地說。
女人聽了這話不再吱聲,拉着小思徑直往裏走去了。
「小姐剛才守衛叫那女人小姐我沒聽錯吧」黃奇又發現了一樁怪事。憋了半天,他走到守衛跟前,努力擠出一個還算自然的笑臉:「兩位兄弟,我剛才聽到你們二位叫裏面的那位大姐為小姐,我沒聽錯吧」
「是啊她就是我們的小姐啊我們寨主的女兒不叫小姐叫什麼」年輕的守衛不耐煩地說。
「可是你們怎麼把你們的小姐關起來了」黃奇不解。
兩個守衛聽了黃奇的話互相看了看對方,年長的守衛喝道:「不該你問的你別問,又不關你的事,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
黃奇討了個沒趣,心有不甘又不知從何問起,怕又要挨罵,只好訕訕地陪了個不是。
「她叫絲絲,」一邊的「秤砣」又裝出神秘的樣子說,「我剛來的時候那毛臉寨主來看過她,他叫她絲絲。」
「哦」黃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可她為什麼會被關在這山洞裏呢怎麼不見她的丈夫來看她」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來了幾天就沒看到過她的丈夫反倒是她的兒子經常來看她。」「秤砣」嘆了口氣,不知為什麼她竟莫名其妙地同情起那個女人來,難道真應了那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話
夜,越來越深了。透過牢門的木柵欄可見天上是月明星稀,月光斜斜的照進洞中,山洞浸淫在一片薄紗似的朦朧中。「咕咕啊咕咕啊嘎」外面傳來不知名的鳥兒的怪叫聲,乍一聽蠻瘮人的,膽兒小的人會禁不住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整個山寨籠罩在一種神秘而詭異的氣氛中,令人莫名的煩躁。
黃奇睡不着覺,他坐着靜靜的發起呆來。看到外面黑魆魆的群山,他想到了黑姑。他們三兄妹現在在哪呢根據今天的觀察得知,這個關押囚犯的山洞是洞裏有洞,洞連着洞,大洞套小洞,說不定還有其他未知的洞。黑姑他們會不會就在那些未知的洞裏呢可是黑姑在失蹤前說的那句奇怪的話又怎麼解釋呢他們真的有那麼大的本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她真的丟下他們不管了嗎
黃奇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他一會兒坐着唉聲嘆氣,一會兒又站起來在洞裏來來回回的踱着步。一連串奇怪的事情沒有一點頭緒,自己又出不去,難道就這樣被困死在這裏了嗎
「年輕人,在想什麼呢」那叫絲絲的女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黃奇身後。
「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家。」黃奇嘆了口氣。
「你很難逃出去的。」絲絲幽幽地說。
「為什麼你們都那樣說」
絲絲看着黃奇,好像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似的,看了半晌才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桃林寨,是怎麼進來的,但外人一旦進入桃林寨,很少有能從這裏出去的。」頓了頓她又說:「況且也沒有幾個人能夠進入桃林寨,你和那位胖小姐是我見過的四個進入桃林寨的外人。」
「四個進入桃林寨的外人」黃奇摸摸後腦勺,「請問您能給我講清楚點嗎為什麼我們成了外人而且只有四個人進入過桃林寨我們四個外人指哪四個人「
絲絲在一處乾淨的石頭上坐了下來,示意黃奇也坐下來,這才不緊不慢的說了起來。
「我們這裏叫桃林寨,你來的路上也看到了,這裏滿山滿谷的都是桃樹。而我們祖祖輩輩就生活在這裏,很少有出去的。我們與你們不同,我們是猿族人,我們的祖先是猿人。」
「猿人」黃奇恍然大悟,怪不得進入桃林寨所見之人無論長相還是打扮都很像猿猴,但他們又明顯的與猿猴不同。
「是的,我們的祖先很久就生活在這裏了,生活的年代可追溯到遠古時代。到了我們這一代人也算不清是哪一代了,但我們還是按照猿人的生活方式,吃野果,喝山泉,偶爾還到溪里打打魚。我們這一代的生活方式已與我們的祖先大不相同。我們原來居住的這個地方是沒有桃樹的。有一天,滿山滿谷突然出現了成片成片的桃林。據我們的祖先流傳下來的傳說,那是夸父逐日的時候來到我們這個地方,他已經累得走不動了,最後又累又渴死在了路上。臨死前,他朝着太陽的方向用力擲出手中的拐杖,拐杖一落地便化作成片成片的桃林,我們桃林寨據說就是拐杖落下的地方,桃林寨也因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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