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的冰封和狂風消散。
藍羲和的法身從上方掠來,星盤放大不知幾何,如皓月飄來。
她長發數丈,眉間日月符號折射光芒,雙目極具殺意……
可惜的是,陸吾已經消失。
陸州的虛影一晃,懸浮在陸吾離開的地方,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地,以及四個深坑似的腳印,不知在想些什麼。
藍羲和眉間的光華漸漸消失,符號退去,日月星輪飛了回去,法身淡化。
沒過多久,她的模樣逐漸恢復。
「我們都中了陸吾的計。」藍羲和輕聲微嘆。
「陸吾有這麼高的智慧?」陸州的臉色蘊帶怒色。
「它是獸皇。」
陸州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白痴。
陸吾能發出簡單的人類文字音節,智慧又怎麼可能會低呢?
咳咳。
寧萬頃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站了起來。
「塔主。」他艱難地朝着上方行禮,又朝着陸州道,「對不起,陸閣主,我沒能看好端木生。」
陸州沒有說話,而是看着陸吾消失的方向。
用僅剩的一絲太玄之力,附着天眼神通,想要確定端木生所在的位置。奈何……一片黑暗,太玄之力耗盡時,也不見方位。什麼也看不到。
藍羲和落了下來。
目光落在昏死過去的藍衣女侍,隨手一揮,白光落下。
陸州沒有出手。
他現在的太玄之力,基本用盡。
藍衣女侍醒了過來,當即跪在地上叩謝。
寧萬頃面露難色,說道:「這獸皇實在太過強悍……屬下實在無力抵抗。」
藍羲和轉過頭,看向眉頭微皺的陸州,說道:「陸閣主,這次是我疏忽,沒能擊潰陸吾。端木生的死……我深表遺憾。」
寧萬頃說道:
「陸閣主請聽我一言。」
「講。」
二人都能感覺得出,陸州心中壓着一團火。寧萬頃雙目失明,又特別敏感感性,能明顯感覺到陸州竭力壓制的情緒,連忙道:
「端木生,或許不會死」寧萬頃說道。
寧萬頃腦海中不斷回憶着陸吾臨走前說的那三個字,可能是野獸的原因,導致發音非常模糊,讓他不確定。但陸吾的確不像是傷害端木生的樣子。
人類不同地域之間學習方言都會出差錯,更遑論凶獸?所以,寧萬頃認為應該是自己聽錯了。
「獸皇只怕是另有所圖……」
寧萬頃忍着劇痛分析道,「塔主,陸閣主,這陸吾有如此能力,為何要跟黑皇勾結?黑皇想利用凶獸,屠戮紅蓮,獲取精血,開大血祭之術,這可以理解。那些凶獸愚蠢,被黑皇愚弄,只在四道活動,但這獸皇絕不會輕易上當受騙,獸皇圖什麼?」
無利可圖的事,誰會做?
低階凶獸為了吃人,獸皇為了什麼?
「現在回想起來,我越發地感覺到不對勁,黑皇太過於順利了……所有計劃黑皇安排的順順利利,唯有一樣變故,那就是端木生。黑皇要讓狸力入關內,為何只派了八命格修行者?真是巧合嗎?」
他語氣一沉,下結論道,「只怕……獸皇陸吾才是最大贏家……」
陸州心中一動,看着寧萬頃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獸皇的陰謀?」
寧萬頃說道:「極有可能。」
「它的目的是什麼?」陸州問道。
「太虛種子。」寧萬頃說道。
藍羲和眉心之間的日月符號亮了一下,轉瞬消失,平靜如水的目光里,划過一抹驚訝之色。
寧萬頃說道:
「我奉司無涯所託來到劍北關的聚元星斗大陣,保護端木生。此陣是上古遺留之陣。陣中出現了符文通道,這通道同往未知之地,獸皇應該是通過此陣感知到了端木生的存在。故而想要將太虛種子納為己有,它便能變得更加強大。」
陸州搖頭道:
「不合理,若它知道太虛種子在端木生身上,大可直接入聚元星斗大陣,吃了端木生,何必跟黑皇勾結,大費周章,玩這麼多花樣,令人類損失慘重,凶獸死傷無數?」
「這……」
寧萬頃沒法解釋了。
這的確是一個無法填補的大漏洞,不合理。
寧萬頃想了想,只得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剛說完,寧萬頃的耳朵動了動,又道:「有人來了。」
藍羲和與陸州轉身,看向劍北關的方向。現在的劍北關早已是一片骷髏海。在骷髏海的上方,數十名黑蓮修行者急速掠來。
不多時,那一排的修行者來到劍北關上方,懸空而立。
「陸閣主,藍塔主……好久不見。」
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寧萬頃向前一步,說道:「黑塔塔主,夏崢嶸?」
夏崢嶸依舊是一身盔甲,目光掃視下方,滿地狼藉,大地千瘡百孔,說道:「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好戲。不過,現在來,也不算遲。」
藍羲和說道:
「你來晚了。黑皇已死,凶獸散去。」
夏崢嶸說道:「死得好!多謝兩位替我除了這心頭大患。」
這麼一說,藍羲和與陸州相互看了一眼。
黑皇穆爾貼一死,大圓王庭便不成氣候;黑耀聯盟樊若知也死……黑蓮能立住的,只有夏崢嶸了。
「你來這裏,就為這事?」陸州疑惑道。
夏崢嶸說道:
「發生這麼大的事,我豈能坐視不理。順便出來碰碰運氣,或許能拿到一些不錯的命格之心。」
陸州說道:
「老夫警告過呂斯,讓他回去老實待着。難道……你把老夫的話,當成耳旁風?」
夏崢嶸搖頭道:
「我豈敢違背陸閣主的意願,這件事的確太大了,實不相瞞,我們從劍南道趕來,驅逐了不少的凶獸。許多人慘死,屍橫遍野。我就算違背陸閣主的意願,也不能看着他們死吧?」
「劍南道?」陸州疑惑道。
夏崢嶸點頭道:「沒錯,陸閣主若是不信,可去劍南道一探究竟。那裏的凶獸已被我黑塔平息。」
陸州已經沒有太玄之力……無法觀看虞上戎的情況。
並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夏崢嶸見二人沒說話,便道:「二位,聽說江北道是重災區,我帶兄弟們去看看。後會有期。」
黑塔眾長老和黑吾衛拱手。
「慢着。」陸州聲音一沉。
「陸閣主有何指教?」
事實上,夏崢嶸一直對黑塔集體降格事件,耿耿於懷。只不過,實在沒那個能力與魔天閣為敵。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哪怕他覺得眼前的二人此刻散發的氣息很孱弱,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做事的風格依舊很謹慎。
「江北道危機已經解除。」陸州說道。
夏崢嶸聞言,露出驚訝之色,說道:「陸閣主神通廣大,佩服佩服。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藍羲和朝着陸州傳音道:「陸閣主,不如讓他們離開。此人狼子野心,小心狗急跳牆。」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
「你不能走。」
遠空傳來低沉的聲音。
眾人回頭一看,又有數名黑袍修行者掠來。